準確來說或, 是落入正處於智商為負數的伯爵懷裡。
伯爵一隻手託著夏啟的膝蓋窩, 另一只變成巨刃的手則抵住他的後背, 用一種公主抱的姿勢將夏啟打橫抱著。
夏啟背後和腦袋都枕在那冰涼涼的巨刃上, 想起這巨刃曾經砍飛了大山雞的頭和剁碎了瘸子的腦瓜, 他全身一僵,一動也不敢動。
“吼……”
顛了顛懷裡的人, 伯爵似乎很高興, 就連吼聲也比之前要高上幾個調, 就差開嗓嚎野獸disco了。
他興奮地在地上轉了幾圈, 又跳了起來,就在夏啟想說你玩夠了沒,他發現自己開始慢慢升高。
原本他以為是伯爵站起來的緣故, 直到他耳邊傳來了嗖嗖的風響,這才發現他正在以飛的速度遠離地面。
眼看著下方的房子和人越變越小, 夏啟心臟狂跳,不得不攀住伯爵的脖子, 緊接著,伯爵背後的蝙蝠翅膀再一次振起,抱著夏啟往空中的月亮的方向衝去!
“嗖——”
狂風在耳邊肆意呼嘯,周圍的景色逐漸只剩下夜空,眼看著伯爵抱著他翱翔穿過雲層, 夏啟連氣都不敢喘。
又是一陣猛烈的衝刺, 他們穿破烏雲, 來到雲層的上方!
似乎是由於氧氣的減少, 夏啟感覺呼吸困難。
他大口呼吸著氣,感覺自己從未如此疲憊。
終於,他的小祖宗伯爵大人停了下來。
“唔?”伯爵低下頭,先是蹭了蹭夏啟的額頭,又嘰嘰咕咕地喚著他。
剛剛在往天上衝時,夏啟一直眯著眼睛,這會終於停下來,他慢慢抬起眼皮,卻對上伯爵閃閃發亮的眼睛。
伯爵一臉期盼地望著他,活像是等待主人投喂的乖巧大狗子。
“你帶我上來看什麼?”夏啟問道。
伯爵仍是直勾勾地看他,就差沒伸舌頭哈氣了。
看著這傻狗子一般的伯爵,夏啟嘆了口氣,只好自己去猜。
他環顧四周,此時,他發現他們已經在雲端之上,腳下是灰濛濛的雲霧,而在他們頭頂上,無數稀稀疏疏的星星如碎鑽般灑落整片夜空,在正中央,是一個溜圓的、大得有些過分的月亮。
這麼大的月亮,也只有在充滿想象力的畫上能看見了,這讓夏啟想到了v信登入圖,只不過此時的月亮下不是望月男孩,而是他和伯爵。
如果有人有機會從下往上看,估計還能看見大大月亮上他們兩個人黑色的剪影。
只不過夏啟的姿勢不不對勁,像個娘們似的被伯爵給抱在懷裡……
“真好看。”夏啟想了想,回答道。
沒想到這一次,伯爵竟然聽懂他的話。
他像是一個大孩子般抱著夏啟在原地飛了兩圈,弄得夏啟摸不著頭腦。
夏啟嘆了口氣,用一種類似關愛智障的語氣對他說道:“能帶我下去嗎?”
雖然他沒有恐高症,但一直被懸在半空中,心裡仍是毛毛的。
然而,夏啟這句話像是對牛彈琴一般,伯爵根本沒聽懂。
他繼續抱著他轉來轉去,一會在雲上鑽了個洞,一會又在雲裡滾兩圈,活像是在沙灘上撲騰撒歡的小屁孩。
夏啟嚴重懷疑他在裝傻。
二人在雲上鬧騰了不知道多久,夏啟被轉暈得快睡著了,突然,在他迷迷糊糊時,伯爵忽然展開翅膀,一個頭朝下式旋轉,抱著他往下猛地一個俯衝!
這一次,他往下衝刺是以臉著地高空彈跳的形式!
“我啊——!!!”
饒是夏啟向來淡定慣了,突然給他來一個“飛天翼龍”式過山車大俯衝,還是沒有系安全帶的那種違規過山車,將他嚇得差點咬破了自己的嘴皮。
將一腔尖叫全部吞入腹中,夏啟雙手緊緊摟在伯爵的脖子上,指甲甚至掐進了他的肉裡。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等到伯爵人已經坐下來時,夏啟這才終於回過了魂。
……太刺激了。
刺激得讓他感覺自己快吐了。
饒是已經落在了地面,夏啟雙手仍然緊緊攀著伯爵的脖子,生怕他又來一次滾筒洗衣機式大擺錘。
夏啟使勁地喘著氣,喘著喘著,他發現自己被香味給包圍了。
這是他熟悉的玫瑰香。
夏啟低頭,看向身邊在夜間開得爛漫得如同曇花般的玫瑰花。
顯而易見,他們又回到了玫瑰花園。
伯爵將夏啟放下來,擺在自己身邊,然後自己躺了下去。
夏啟坐在玫瑰花從裡,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
正當夏啟正思考著,伯爵忽然又坐起來,抬起雙手,將他肩膀往下一按,強制他躺下來。
真是暴殄天物。
原本夏啟因坐爛了幾朵玫瑰而心疼,現在躺下來讓玫瑰的損壞面積更大了,不過,夏啟再偏頭看伯爵本人,只見伯爵毫不顧忌自己的高大身材,“嘭”的一下往地上一躺……
估計他身下的玫瑰花都被壓成爛泥了吧。
夏啟不知道躺下是要做什麼,也不敢開口問,打了個哈欠,躺了一會兒,他感覺自己又困了。
難得的,他竟然闔上眼皮,在野外睡著了。
等快到天亮時,夏啟才猛地驚醒。
他居然在boss邊上睡了一晚!
再去看身邊的伯爵,只見他也閉著眼睛睡覺,只不過,現在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人形,右手的巨刃也變成了手的形狀。
夏啟爬起來去看伯爵的臉,此時,伯爵的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人的血色,嘴角也沒有了小尖牙。
夏啟忍不住一陣竊喜,出聲喚道:“伯爵?”
只要將伯爵喚醒,他再用契約之戒滿足伯爵的願望,那麼本場遊戲,他就能帶著老頭和妹妹通關了……
聽到夏啟的聲音,身邊的伯爵忽然動了動,就在夏啟剛準備去推他時,一道細小的風響聲在他背後響起。
“咻!”
夏啟側身避過,一道銳利的冷箭擦著他的肩膀過去,將他肩膀劃出一道傷口。
腥甜的血氣瞬間在空氣中瀰漫,夏啟心道不妙,趕緊抬手捂住自己受傷的傷口。
然而,已經遲了。
突然,正躺在地上的伯爵,猛地睜開猩紅色的雙眼,用一種看美味食物的眼神朝他望來。
夏啟大叫一聲不好,然而等他跳起來時已經遲了,伯爵“嗷”的發出一聲低吼,迅速將他撲倒在地,張嘴朝著他脖子處咬來——
“你冷靜點!”
夏啟抬起手,往自己脖子處一擋,伯爵尖牙瞬間咬在他手腕上,夏啟手腕傳來刺痛,抬頭一看,只見一道殷紅的血順著他白皙的手腕流下。
這時,一縷刺目的陽光斜照而來,落在夏啟的側臉和伯爵的眼睛上。
被這陽光一照,伯爵眼睛忽然褪去血光,慢慢恢復成正常人的眼睛。
白天已至,boss的狂化狀態被強制結束。
“你冷靜……”夏啟喘著氣,說道。
伯爵的眼睛慢慢恢復清明,待看見眼前的景象時,他頓時愣住了。
此時,他的嘴還咬在夏啟的手腕上,滿嘴都是腥甜的鮮血,他再低頭一看,正好對上夏啟驚恐的表情,眼神裡帶著畏懼。
饒是嘴裡的血甜美得引人犯罪,但夏啟的傷口卻紅得刺眼,伯爵心痛如刀絞,悔恨得不能自己。
“我……終於還是傷了你。”伯爵嗓音哽咽,湖藍色的眼睛像是蓄滿了海水,他甚至不敢再看夏啟一眼,更不敢看他手上的傷口,他一拳重重地砸向自己胸口,痛苦地說道,“我,有罪。”
不等夏啟開口,伯爵忽然抓著他,帶著夏啟飛出玫瑰園。
將夏啟帶離玫瑰園後,伯爵二話不說,頭也不回瘋狂地衝了出去。
“我……”
看著伯爵逐漸遠去的身影,夏啟右手停在半空,慢慢握起拳頭。
他已經迅速反應過來,知道這一切是誰做的妖。
夏啟在原地等了一會後,在山坡上看到了罪魁禍首的身影。
原本他應該逃走,但他現在只想給他們點教訓。
只見紅方三人好端端走過來,查恭和紅方女全身完好無損,像是沒有受過傷一般。
不過,更令夏啟驚訝的是,老伯爵竟然也出現在紅方三人身邊,看他們同仇敵愾的模樣,似乎已經完全忘了人類與npc是對立關係的原則。
沒想到紅方和npc竟然達成了目標一致!
還好他在原地等了一小會,知道副本形勢的轉變。
老伯爵背後的蝙蝠翅膀愉悅地翹了起來,他慢慢放下手裡的弩,陰森森地望著夏啟:“夏啟,我看你還往哪裡逃。”
面對組團而來的四人,夏啟毫不猶豫掏出真愛魔法棒,念道:“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綿綿走天涯。”
唸完後,他將魔法棒往三人方向一揮。
興許是玫瑰花園更加開闊的原因,魔法棒發出絢麗粉色亮光之後,平地裡出現一道比上一次更狂暴的黃沙龍捲風,朝著對面的三人一怪猛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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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靠!!!”
紅方三人畢竟是人類,被這從西伯利亞召喚而來的俄羅斯龍捲風一掃,三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往後倒飛出去,一瞬間不見了人影,不知去天涯哪個犄角旮旯纏纏綿綿去了。
將討厭的三人一怪弄走後,夏啟頭也不回往伯爵消失的方向追去。
追了一會,夏啟身後傳來老頭和妹妹的叫聲。
昨夜,他們二人一直跟在夏啟和伯爵身後,後來,他們又跟到了玫瑰花園,一直暗暗守在附近。
沒想到紅方竟然聯合了npc,還神不知鬼不覺摸到花園裡,老頭無奈地說:“看伯爵逃走的方向,應該是朝東大廳過去了。”
夏啟沒空和二人聊,撒腿往東大廳方向追,這時,他身後又響起了令人格外熟悉而親切的臺詞——
“夏啟,我要殺了你!!!”
媽的,老伯爵又來了!
老伯爵瞬間出現在東大廳門口,逼得藍方三人只能爬樓,正當三人來到三樓時,老伯爵像一隻陰魂不散的死狗一般撲了上來,一爪子撓傷了夏啟的背。
夏啟暗暗皺眉,轉身就想讓老伯爵再嚐嚐聖水的滋味,孰料這時,一道女人的尖叫在他附近響起。
在夏啟的面前,瑪格麗特正站在自己房間門邊,她的視線穿過夏啟的肩膀,朝他背後方向怒目而視。
“你這只骯髒而又噁心的魔鬼!”瑪格麗特整個靈魂都在顫抖,她紅唇一張一合,發出憤怒的咆哮,“你竟然敢打我的兒媳,我和你拼了!”
不等夏啟反應,瑪格麗特啊啊啊尖叫著揮舞著雙手,像一個小炮彈一般朝老伯爵衝了出去,接著,只聽“啪”的一聲脆響,瑪格麗特一巴掌甩在了老伯爵的臉上,將他的腦袋扇得歪在脖子上。
老頭:“……”
妹妹:“……”
夏啟:“……”
望著這一出女鬼婆婆毆打吸血鬼公公的黃金八點檔家庭倫理戰爭,藍方三人陷入詭異沉默之中。
加上這10%的進度值,藍方的總劇情進度已經到達了56%。
夏啟驀地從浴盆裡坐起,到底是誰發現了線索?!
現在,藍方除了他以外,僅剩下大山雞、瘸子、老頭和妹妹4個人。
雖然大山雞喜歡惹事,但他平時慫的很,不像是能往前推進劇情進度的人,而瘸子行動不便,如果不參加任務的話他幾乎不出門……
唯二有能力往前推劇情進度的兩個人,除了老頭,就只剩下妹妹。
夏啟洗完澡之後,穿上睡衣下樓尋找老頭,沒想到大清早的,老頭竟然不在房間。
他敲開隔壁瘸子的門,瘸子說昨夜沒有聽到任何的響動,老頭似乎一晚沒回來。
夏啟不禁陷入沉思,昨夜老頭跳窗之後又去了哪裡?
不過,夏啟推斷,發現線索嫌疑最大的人,還是此時在墓園裡的妹妹。
重新回到三樓的房間內,夏啟疲憊地倒在天鵝絨床墊上。
這張床墊有一種匪夷所思的魔力,一躺上去就讓人捨不得起身,軟綿綿的,讓人一點力氣都使不起來。
夏啟打算先補一個回籠,回頭再去墓園找妹妹問清楚。
昏天暗地睡了許久,等夏啟醒過來之後,發現時間已經到了中午。
窗戶外陽光燦爛,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像是在催促著房間裡的人快出去走走。
他穿著拖鞋走下床鋪,剛伸手去摸沙發上的衣服時,竟然又摸了一個空。
這裡是他每天隨手放衣服的地方,他絕不可能記錯。
現在,衣服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