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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他是我兄弟,得加錢

從20樓跳下去和從2樓跳下去有什麼區別?

答案是從20樓跳下去人的反應是“啊——啪嘰。”,而從2樓跳下去,人的反應是“啪嘰。啊——”

所以,當聽到姓樸的慘叫聲,我們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傢伙還活著。

其實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如果剛才我手剎腳剎一起用,可以在撞到他之前停車,剛才老馬就是這麼幹的,但是我為了給他一個教訓,還是留了點餘地,讓他至少吃點苦頭,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我根本不擔心他報警什麼的,這邊沒有監控又沒::有警察,就算到了警局我也可以說是沒有路燈才撞到他,而路燈就是他們這群人搞壞的,他們還聚眾鬥毆,加上破壞公共設施,我賠點錢,他們要進拘留所了。

我立刻掛上倒擋,掉頭,重新規劃路線,看哪條路可以進城。

“那拍拍,你知道自己剛才在幹什麼嗎?”老賈陰沉地問我。

“你剛才差點就成了殺人犯!”老賈特別激動,幾乎是吼出來的。“你要是殺了人,還談什麼創業?你這輩子就結束了,說什麼人生理想?說什麼走上人生巔峰?就是普通人朝九晚五的普通簡單的生活都與你無關了,你的下半輩子就在牢裡過了!”

老賈真是氣的不輕,我也默默地開著車,一言不發,因為我知道老賈說的對,要是剛才要不是他勸阻了我,我現在只有自首和跑路兩個選擇。

看我不說話,老馬也開口:“拍拍還是年輕,容易衝動,好在沒啥嚴重後果。話說你們怎麼和那種人有過節的?”

我嘆了口氣,緩緩的給老馬說了一遍我們之間的事。老馬也明白了那個被我撞了人就是那個不地道的站長。

“原來是這樣,那甜甜是誰,你的女朋友嗎?”老馬問。

我想到甜甜,心情好了很多,也很慶幸剛才沒把姓樸的撞死,我還沒把她追到手,怎麼能去坐牢呢?

老賈卻接過了話頭,說甜甜就是我的女朋友。我說我們還沒在一起呢,結果老賈說,我們兩個眉來眼去不是一天兩天了,附近的送餐員都預設我們在一起了。

確實,我可以確定甜甜是喜歡我的,這段時間我她店裡去取外賣,她都紅著臉說送我一個甜筒,有時天冷了一點,她還給我做熱的小蛋糕。

之前有人說過,我這人長得不難看,就是身上有種賤兮兮的氣質實在減分,所以我的求偶路上坎坷重重,往往是我喜歡十個女孩,其中只有一個對我有點好感。說十個女孩我這不是誇張,我這人特別喜歡做白日夢,也就是大家口中的yy,上學時總是幻想著一個一個校花美女,結果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只好難過地去療傷,日子一天又一天地過去了,第三天我就找到了新的目標。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下賤,怎麼就這麼不專一,逮住個女孩往死裡愛,就像那些苦情劇裡演的多感人,結果我根本沒法感同身受。

一開始我以為甜甜不會看得上我,後來發現好像她也挺喜歡我的,於是我也經常閒下來就厚著臉皮去她店裡幫她幹活,都顧不上和那些同行吹牛了,他們還說沒了我就像屋子裡沒了電視機,人再多也不顯得熱鬧了。

一直沒有和甜甜進一步發展,是因為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我一個送外賣的,住著出租屋,確實很難配得上甜甜這種條件的女孩子。我歲數也不小了,總得正視一些現實的問題。所以我又多了個理由和老賈一起奮鬥。

說完了關於甜甜的問題,氣氛還算可以了。我改了一條道進城,看到城市的街道,我們三人才松了一口氣。

老馬說,讓我們小心,那家夥肯定還會報復我們。

老賈讓老馬放心,他有辦法對付姓樸的。

我很好奇老賈有什麼辦法。

“像他這種人,一是害怕有錢的,二是害怕有勢的,三是害怕比他混的好的。”老賈說道。“咱們從這三方面下手,徹底解決不太可能,但能讓他老實一些,不然他天天帶著一群小混混,扎你的車胎,砸你家玻璃,煩都煩死了。”

是啊,其實混混就是能欺負老百姓,並不是因為他們能打,而是他們製造麻煩的手段層出不窮,麻煩得很。

說著,老賈給了我一個手機號讓我記一下,這是我們外賣站幕後公司老闆的電話,他之前聯絡老賈想和他談談,態度非常謙卑,不是像姓樸的一樣不要臉。

其實這才是正經商人,大家都是出來賺錢的,和氣生財的道理大家都懂,不會因為這一點摩擦就砸了自己的鍋。

老賈說這事由我出面去辦,這樣也能給姓樸的一些威懾力,別私下找我麻煩什麼的。老賈還說他找點舊關係,看能不能找到能鎮住姓樸的人。

我知道,老賈這也是想鍛鍊我,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我也知道老賈對我絕對是肝膽相照,這樣的老賈值得我叫一聲大哥。

很快就到地方了,老馬也住在老賈他們小區,我和老賈到了他家,這時菲菲都睡了,這孩子晚上是在鄰居家吃的,老賈平時實在太忙,只好拜託鄰居照顧孩子,每個月老賈支付一些伙食費。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惜菲菲出生時,老賈還風光無限,長大了卻要提前懂事照顧自己了。

我和老賈收拾收拾也準備休息了,他家的三室一廳是當初菲菲媽和老賈結婚時的陪嫁,菲菲媽是南廊市當地人,所以這房子年頭不短了,但是很寬敞,菲菲也喜歡這裡,不知是不是得知自己的母親在這裡住過很長一段時間。

“兄弟,你說,我是不是老了?”老賈從櫃子裡拿出一床被子,送到我這個屋子時,突然問我。

總說老賈歲數大了,但其實還沒到40歲,就是髮型顯得有點老,五十歲前的男人都可以被稱為壯年,所以我並不認為老賈老了。

“以前,如果是我還沒破產之前,遇到這種事,我一定一口回絕大葫蘆。因為我知道這其中風險太大,而且我一直以為我是個禁得住誘惑的人。”老賈坐在床邊,和我談起了心。“我十六歲就從家裡出來了,在飯店打工,學成以後來京城討生活,很快就成為了挺有成就的廚師,二十歲出頭就是特級廚師了。但那個時候我還是決定用攢的錢創業。相對於成為更高階廚師或者高級技師,我還是想自己創業給自己幹。”

老賈平淡地說著他的經歷,眼睛盯著空氣,好像在回憶那段崢嶸歲月。

“可是這次,我明知道用御米做調料涉及到很多東西。可是我……唉!”

老賈很沮喪,我明白他的意思,他覺得是自己沒經受住誘惑,有了落差感。

這時候的老賈,正在迷茫之中,誰說只有初出茅廬的年輕人才會迷茫?一無所有的時候,誰都會迷茫。

我知道老賈其實已經下決心和大葫蘆一起幹了,但是心裡還一直過不去自己那關。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我來開導他了。

“大哥,如果沒有大葫蘆這件事,你打算怎麼幹啊,你不是在京城訂了一輛小貨車麼,打算乾點啥來著?”

“我本來是想做點酒和茶葉生意,這次去京城聯絡到了一個老朋友,他就是做這個的,正好他想把店子做到咱們市,我就攬下來了,算是委託咱們做代理商。”

“這不挺好的?就算沒有大葫蘆這事,難道咱們還不幹自己的事了?就算沒有大葫蘆這回事,咱們也該放開膀子幹了。”

其實我這番話和沒說一樣,因為我這微末本事,也沒法給老賈什麼建議,不過可以讓他換個方式想問題,免得活得很痛苦。

果不其然,老賈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了,他說他已經選了個店面,明天帶我去看一下。

我也實在困了,這一天經歷了挺多事,就早點歇了,老賈看我這樣,也回屋子睡覺去了。

第二天,我先回出租屋整理了一下貨物,檢視了一下網上的訂單,到樓下的物流街把東西發出去。又給外賣站的幕後老闆打了個電話,中午時我們一起吃了飯,他沒有因為我年輕而怠慢,而是很真誠地向我和老賈道歉,而且當場給我轉賬來一萬多元,是我和老賈的工資。現在老賈已經不缺這筆錢,可是我缺得很。老賈那批貨物,基本就是當初我借他交醫院押金的錢,只多不少,現在我有了這個月工資,扣除房租和生活費自己還能剩點,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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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丁經理和姓樸的,他也表示是他用人不當疏忽了。但我心裡明白他是對這倆王八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不是老賈翻身了,他才不會因為我們兩個送餐員解僱自己的經理和站長。不過我才不會拆穿他,也虛偽地恭維著他,說他有信譽。

他問我們能不能撤銷對他們公司的訴訟,老賈請的那個律師給他們帶來了很多麻煩。

我當然說這個我和老賈去商量一下,不過昨天我們被姓樸的襲擊了,老賈現在在醫院。其實我這是吹牛沒打草稿,老賈去京城取車了,反正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讓他內疚一點更好。

他聽說這話,才知道姓樸的和我們糾纏上了,也知道為什麼我那輛麵包車為什麼全是被棍子打被刀砍得痕跡了。他說他有個道上的朋友花子,可以介紹我們認識。

花子我當然知道,街對面洗浴中心看場子的保安隊長麼,不過聽說他和姓樸的關係不錯,找他會不會不好?

他神秘一笑,說花子和錢關係是最好的。

跟著幕後老闆到了洗浴中心,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花子,他穿著花襯衫,留著很流行的雞窩頭,也是四十幾歲的樣子。聽說了我們的來意,他放下茶壺,坐直了身體,正色道:

“阿樸是我兄弟!”

我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看來今天這事不好善了,說不定還要捱揍。

結果花子輕飄飄地加了一句:“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