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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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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止畫重重嘆了口氣,道:“是啊,紙裡終究包不住火,本來這事爹爹早晚都要知道,我對碧雲一片真心,曾下定決心要明媒正娶,便是爹爹不問,我也要說個明白。可是他偏偏不該……不該在那晚這樣直白的向我說出真相,以致我失心發昏,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大錯事!

其實那日我心情上佳,碧雲知我愛喝龍井,她沒錢送上等茶葉,便在前日親手做了一個韓瓶,給我做飲茶之用,這可比世上任何金銀財寶都貴重多了,那兩日我沒事便將韓瓶拿出把玩一番,卻一次也沒舍得用過。當晚我又偷偷出去和碧雲幽會,待回到家時,夜已過三更了,我見書房仍有光亮,知道爹爹仍未睡覺,突然間膽子大了起來,決心要跟爹爹攤牌,正式娶碧雲過門。我一進到書房,便聞見好大一股酒味,也不知爹爹從何日起,又復飲起酒來了,我見他醉眼惺忪、滿面愁容,心中一嚇,把要說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爹爹見到是我,頓時苦笑起來,讓我坐在他的身旁,陪他飲一杯酒。我一眼看到桌案上裝酒的器皿,正是碧雲妹子送與我的那個韓瓶,頓時一顆心亂作一團,不知爹爹何時從我房中翻出,拿它盛酒來喝又有何用意。爹爹見我直勾勾盯著韓瓶,猛然間破口大罵,從我幼時調皮惹孃親生氣開始,直數落到我屢試不第,苦讀多年卻一事無成,他罵著罵著,忽然重重嘆了口氣,道:‘兒子,一個人成不成事,是靠天時地利人和,但胸中有沒有志向,卻全憑自己,你好好地在臨安讀書,卻為什麼要回來!’

我見爹爹說話酒氣燻天,顯是喝的極醉,知道這時說什麼也都無用,便向他請了安,打算起身告辭,明日再來拿回韓瓶。不料爹爹一把將我摁住,雙眼凝視著我道:‘你若不回來,哪裡會生出這等孽事!’

我聽得一頭霧水,一時不能領會他話中含義,爹爹順手拿起韓瓶,又斟了一小杯酒,在我面前晃了幾晃,又道:‘我的兒,這瓶子是何人送與你的?你為何如此在意,整晚都盯著它看?’

我嚇了一跳,本來進到書房是為了向父親表明心跡,要將碧雲的事告知於他,但如今被這麼一問,反倒不敢說了。爹爹見了我呆愣的模樣,搖了搖頭,道:‘你今日不說,以後都不要再說了。’頓了一頓,又道:‘不,以後便是想也別想,我明日便將贈你韓瓶之人送出嶺南,讓你永世找尋不到!’

我一聽大急,看來爹爹已知曉了我和碧雲的事,定是他嫌碧雲妹子出身卑微,想要棒打鴛鴦,不準我們往來。我鼓起勇氣,正色道:‘爹爹既已知道,孩兒也不敢隱瞞了,我已發下重誓,縱使碧雲去到天涯海角,孩兒也非她不娶!’

我只道爹爹聽了必要痛罵我一頓,甚至出手教訓也在所難免,豈料爹爹只是盯著我看,眼中充滿了憐惜和悲痛,竟沒半點憤怒,只聽他幽幽地道:‘此事我本不欲說,但眼下只怕不得不講。我的兒,爹爹說一段故事給你來聽,十八年前,我去陽山縣經商,在客棧結識了當地一位姑娘,那時你娘剛生下你不久,脾氣很是暴躁,與我隔三差五拌嘴吵架,而那姑娘溫柔體貼,和你娘大不相同,一來二去,爹爹便做了一件錯事……’

我越聽越是心驚,初時還不知爹爹為何突然說起這些,待聽到後面,已隱隱感到不妙,只覺有一個念頭可怕至極,連想都不敢想一下,可越是不想,這念頭越是縈繞不走,只聽爹爹接著道:‘那姑娘私許終身給我,終於生下了一個女兒,可爹爹怕惹禍上身,對她母女始亂終棄,自己逃回了歸善縣,這十來年也都沒有管過。去年冬天,爹爹又去了一次粵北陽山,這才知道,那姑娘早已病逝了,她留下的女兒孤苦伶仃,無人照護,我念及骨肉之情,偷偷託人帶她到永湖鎮,還安插到老李的茶坊度日……’

我聽到此處,腦中早已嗡嗡作響,猶如天崩地裂一般,兩行清淚止不住下落,拼命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爹爹厲聲喝道:‘夜深人靜,你亂叫甚麼!你二人乃是親生兄妹,此事千真萬確,要怪只怪你不務正業,整天瞎晃,終於惹了這段孽緣回來!’

我滿面淚痕,心中忿恨至極,脫口道:‘明明是爹爹對不起孃親,早年犯下了孽障,如何算到孩兒頭上!’

爹爹聽了大怒,狠狠扇了我一巴掌,罵道:‘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又有什麼錯?你若在臨安好好讀書,哪裡會生出這等禍事?都是你這孽畜不爭氣,苦讀十年也一事無成!’接著又開始數落起我讀書的事來。

我這時已失了心智,只覺爹爹做了錯事,讓子女受盡苦楚,自己卻半點愧疚也無,只會一味指責埋怨,實在枉為人父。我抄起掛著牆上的寶刀,想也沒想,便舉過頭頂砸了下去,也不知砸了幾下,頭腦漸漸清醒過來,這才看清爹爹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早已氣絕多時了。

我嚇得渾身慄抖,拼命忍住才沒有大叫起來,我琢磨了半晌,既然大錯已鑄,便去衙門自首也救不回爹爹的命,不如想法子脫罪。我先將刀柄上的血跡擦淨,又將裝有銀票珠寶的抽屜翻亂,做成飛賊偷盜的模樣,剛想出門,一眼看到桌案上的韓瓶,那是碧雲親手所制,縱然惹人懷疑,我也不願讓它待在這書房片刻,於是拿起將酒倒入院中,悄悄潛回房裡睡覺。第二天官府的人過來查案,我假裝一無所知,跟著孃親一起痛哭了一場,本以為能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矇混過關,可到頭來仍是作法自斃,逃不出公道。虞小姐,究竟是哪裡出了破綻,讓你疑心到我頭上?”

虞可娉道:“你只翻亂書房一角,便恰是藏匿銀票的所在,此舉過於此地無銀了,用刀柄打砸而非拔刀砍剁,那時我便疑心此案是柴保正的至親所為,由此順藤摸瓜、抽絲剝繭,終是查出了真相,只是苦於並無證據,只能冒險拿碧雲小妹子試探,逼你認罪。”

柴止畫嘆道:“碧雲妹子心思單純,對這些事一無所知,若當眾說出真相,她非羞愧的自尋短見不可。虞小姐、各位大人,不論給我治什麼罪都好,請你們高抬貴手,莫讓我這小妹子知道她的身世,柴某感激不盡。”說著俯下身來,給眾人咚咚叩起了響頭。

婁之英扶起他道:“碧雲乃是無辜之人,娉妹說了替你周旋,便會傾力相幫。”柴止畫見李孔目沒說話,仍不肯起來,李孔目也有些於心不忍,道:“罷了罷了,我盡力而為便是。”眾人出了二堂門房。

馬於仁問明情由,第一句話便道:“既然真兇已經抓到,蒲羅拔大夫便可釋放了罷?”

李孔目笑道:“馬莊主對這番醫念慈在慈,我又怎敢多有耽擱?”吩咐差役簽字提人,將蒲羅拔放出。

蒲羅拔也知是眼前幾人將自己救出,先跟虞可娉等施禮道謝,馬於仁道:“神醫,是非之地不好說話,咱們先回醫館再說。”起身和李孔目、宋鞏等告辭。

那醫館學徒小秦哥見師父無恙而回,不禁喜極而泣,又聽說虞可娉等是救師父的恩公,趕忙端茶遞水的招呼。蒲羅拔知道眾人求醫心切,單刀直入問起了虞可娉病情,婁之英將前因後果俱都說了一遍,蒲羅拔見他頗通醫理,忙問其師承,得知他是桃源觀餘仙門下後,雙手交叉施禮道:“再世仲景的名頭,我也曾聽說過,婁英雄,令師如此威名,尚對小姐的病症無從下手,你千里迢迢來嶺南求醫,可也太高看老朽了。”

婁之英道:“天下醫道無窮無盡,中土的法子不靈,或許西方有什麼秘法,能救娉妹,還望神醫診斷。”

蒲羅拔點了點頭,拿出一支藥箱,取出三根金針,又將一個香囊破開,倒出粉末和水調了,將金針浸in其中,過了一會,取出針來,在虞可娉額頂的上星穴、兩肩的巨骨穴各施了三下,婁之英見他所用的金針、施針的手法都和中土大不相同,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只盼能聽他說出有救二字。約莫一炷香功夫,虞可娉額頭大汗淋漓,印堂中隱隱現出一根紫線,眾人不知是吉是兇,都盯著蒲羅拔來看,只見蒲羅拔搖了搖頭,嘆道:“老朽無能,治不了小姐的傷症。”

婁之英如墜霧中,隔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急道:“神醫,你再想別的法子試試。”

蒲羅拔道:“非是我不全力施為,小姐所受的內傷來自中土武功,大食與中土遠隔萬里,西方的法子毫無用處,還請婁英雄見諒。”

婁之英一跤跌坐在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來,蒲羅拔見他委頓,又道:“中土內力所造的傷症,還需中土的法子來醫,貴國地員遼闊,能人輩出,婁英雄也無需氣餒。”

馬於仁也很是失望,介面道:“連再世仲景這等當世名醫都束手無策,還哪裡能找到什麼能人?”

蒲羅拔道:“當世無人能治,不表前人沒有秘方,貴國醫道盛行千年,馬莊主又怎知沒什麼名家典籍,可解小姐的傷症?”

婁之英聽他話裡有話,忙問端倪,蒲羅拔道:“其實我到貴國,並非心血來潮,我的恩師阿卜杜勒,早年曾在花剌子模見過一位中土高人,那人天縱奇才,醫道一途也是登峰造極,恩師和他相交月餘,越談越是欽佩。臨別之時,那人說他著有一部醫書,裡頭包羅萬象,世間任有什麼疑難雜症,書上都能化解,可惜這次沒帶在身上,待下次得便,二人相聚時,再拿出來觀看。

其實那人不過隨口一說,但恩師卻將此書記在心頭,從此茶思飯想,抹之不去。他本欲到中土拜會那人,可一來路途遙遠,二來他老人家年歲已高,遂只能作罷。後來恩師鬱鬱而終,臨了之時,曾留遺言於我,盼我能遠渡中土,找尋那部醫書,是以我隨著商隊來到嶺南,本打算一展拳腳,遂了恩師心願,可中土之大,超乎預想,我來貴國二十餘年,只到過中原兩次,後來死了心思,專心留在博羅郡居住,這一生都不做他想了。婁英雄,你武功卓絕,又兼年富力強,何不去找到這本醫書,來治小姐的傷症?”

眾人聽說還有這樣一段典故,都暗暗稱奇,婁之英精神一震,問道:“請神醫明示,那部醫書叫做什麼?”

蒲羅拔清了清喉嚨,正聲道:“恩師告訴我說,那部醫書,名字喚作《上善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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