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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二人離開暮雀門,伏凌山下相聚首

三人來到望雁臺,蕭慕鋮看到此時暮雀門的昔心和雲舞兩位弟子一左一右守在韓伏月房門外。如此一來,他稍微有些心安。畢竟,他們明日就起程離開這裡了。蕭慕鋮默默地看著那扇房門良久,那扇門後關著的到底是一個苦命的女人,還是一個嗜血的魔鬼?他總覺得心中隱約有意思擔心,總覺得這件事沒有他們想的這麼簡單。可轉念一想,她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就連下毒的蟲蠱也是從蒙繞香卡房間中偷來的,應該是不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木南蕁隨著蒙繞香卡走進房間,回頭卻發現自己的師哥還站在門外發呆。

“師哥,你怎麼不進來?站在外面做什麼?”

蒙繞香卡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之中,所以她沒有發現蕭慕鋮凝重的臉色。她美滋滋的折回去,伸手將蕭慕鋮拉進屋裡說:“快進來,進來,你們兩個人稍稍坐一坐,我去拿。”她說著繞過屏風,朝臥室走去。

不一會,蒙繞香卡便捧著一個木製的方盒子走出來放在桌子上。她微笑著小心翼翼地將它開啟,裡面裝著的是一套頭飾。放在正中的是一個純金打造的圓形發冠,發冠一圈是鏤空的海棠圖案,花蕊部分點綴著紅寶石。這發冠還搭配兩隻碧玉雕刻的蝴蝶髮簪,兩隻蝴蝶翩翩起舞,翅膀的頂端各由銀絲穿過,墜著兩個極小的珊瑚豆。這套髮飾極為精緻好看。

木南蕁和蕭慕鋮兩個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問道:“您這是……”

蒙繞香卡往木南蕁的面前推了推說道:“送你的?喜歡不?”

木南蕁聽後,擺動雙手說道:“不不……您這太貴重了!”

“這套首飾是我年少的時候,一個故人送給我的。我是苗族女子,從來沒有穿過你們宋朝的漢人服飾,十分稀奇。所以,從衣服戴首飾,他就送了我一整套。這些年我一次都沒有戴過,如今送你了!”說著蒙繞香卡拉著他們二人的手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情投意合,在彼此心中都極為珍重。又是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情分。它就當我送給未來兒媳婦的見面禮了,在推辭我可要惱了!”

木南蕁聽到蒙繞香卡這麼說,臉頰熱熱的猶如火烤。羞臊的不知說什麼好,反倒是一旁的蕭慕鋮痞痞的說道:“看來乾孃對我選的這個媳婦還是滿意的!那,我們就收下了!”

蒙繞香卡看著她們二人,笑著點頭說道:“好好……天色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休息。蕁兒體內的蠱毒雖然以解,可仍舊需要細心調養,好好休息。所以,你們回去的路上不要太著急趕路。”

木南蕁和蕭慕鋮二人點頭,懷抱著木盒子離開了。

月亮偷偷地爬上樹梢,蕭慕鋮此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無法入睡。他想起白天木南蕁說的那些話,對於那一晚的事情,他也覺得應該去和妙顏道個歉。但現在天色已晚,他一個大男人三番五次在深夜去敲人家姑娘的門,總是不太好。可是,明日他們就要啟程回梧桐苑了,此時不去,怕是沒有機會了。於是,他起身穿上衣服來到妙顏的房門前,徘徊良久卻始終沒有扣響她的房門。

正當蕭慕鋮要放棄離開的時候,妙顏的房門卻應聲而開。

“為什麼你總是要在我準備休息的時候來?我猜這次應該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不然我的房門早就響了。”妙顏表情清冷的說道。

蕭慕鋮輕撫手掌,沉吟了一會說道:“我知道深夜來找你的確有些失禮……”

“這樣的失禮,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直入主題吧。想和我說什麼事情?”

蕭慕鋮對於妙顏這突如其來的直來直往有些不適應,他愣了一下說道:“那……我能不能到你房間裡去說。深更半夜站在這裡,如若真讓人看到了也不太好。”妙顏目不轉睛的盯著蕭慕鋮半晌後沒有說話,只是側開身子將門口讓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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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慕鋮坐在妙顏對面,不好意思的說道:“今早,我聽師妹說你的手好像是受傷了?”

“不妨事,好好將養幾天也就好了。”妙顏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那日,她身中蠱毒我一時情急就……如若是我傷了你,還請妙顏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關係則亂的份上,不要與我計較。”當聽到蕭慕鋮這番話的時候,妙顏雖然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可她的瞳孔卻緊縮了一下。只是在此刻的蕭慕鋮,低著頭十分窘迫。所以,妙顏這細微的變化他並沒有看到。

妙顏的心緒有些翻騰,卻依舊努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聲音聽上去儘量平穩的說道:“蕭公子如果是為了這件事情,那大可不必。妙顏這些年行走江湖,大小傷無數。這對於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夜已深,明日還要趕路,請回吧。”說著她站起身來,將門開啟看著蕭慕鋮。

人家這架勢擺明了是送客,他也沒有過多地糾纏,便起身離開了。

妙顏關上門後用額頭抵住門板,低低的啜泣起來。這點小傷對她來說的確算不上什麼,可是心中的傷卻是要人命的。

母別子,子別母,白日無光哭聲苦。

“明日,那小子就要再一次離開我了。”蒙繞香卡坐在桌前,怔怔的看著自己那雙剛剛撫摸過蕭慕鋮的手。手指尖彷彿還能感受到那孩子皮膚上的溫度。她自言自語道:“如今這見了,還不如不見。如此少年英雄的兒子,竟然是生給別人養的!”蒙繞香卡無奈的苦笑,今日這般也只能怪自己。當年她親自將他送去梧桐苑,如今又怪得了誰呢!

她就這樣坐在桌子上,獨自一個人回想著這兩個月來與蕭慕鋮相處的每一刻。直至天邊漸漸從深青色變成了青白色,她才回過神來。

昨日從西邊落下的日頭,又從東邊升起來了。這翻來覆去,週而復始的始終是同一個太陽,可是這日子過去了便卻再也回不來了。

所謂:不如林中烏與鵲,母不失雛雄伴雌。

有時候,做人還不如一隻鳥。

清晨,木南蕁和蕭慕鋮二人收拾停當後,便一起走出雀樓。

此時,司雀臺上只有蒙繞香卡和她的七大弟子。她們七個人默默地站著,始終不敢發出聲響。師父自己一個人坐在亭子中,山谷中的寒風吹動著她的帷帽長紗和長袖、裙襬。自從梧桐苑的兩名弟子來到暮雀門,她們周圍的人和事都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還有月娘可以和師傅說說話,如今月娘卻……

靈鳳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妙顏,她們幾個人之中,也只有大師姐和師父親近些。靈鳳小聲說道:“大師姐,你……”她本想向讓妙顏去勸勸,據打更、巡夜的師妹說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師傅就獨自坐在這裡,直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可是,她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妙顏搖了搖頭後,也閉上了眼睛不言不語。靈鳳覺得這樣的氣氛讓人十分難受,她又看了看其他幾個人,都是一副懨懨的樣子。

就在此時,木南蕁和蕭慕鋮一起來到了司雀臺。蒙繞香卡聽到腳步聲,循聲望去瞧見是他們二人後快步走出亭子,迎了上去。蕭慕鋮和木南蕁雙雙跪在她面前,蕭慕鋮說道:“鋮兒拜別乾孃,還望您保重身體!”

蒙繞香卡趕緊將他們二人扶起來,哽咽的說道:“兒啊,自此一去山高水長,你我二人也許再無緣相見。”說著,她顫抖著雙手,輕撫著蕭慕鋮的臉繼續說道:“回去,要聽你爹的話,不可再莽撞任性。梧桐苑早在一個月前就派人在伏凌山腳下日夜蹲守,想是出來的太久了,一直沒有音訊,你爹他開始擔心了。”她說到此深吸了一口氣,拍著蕭慕鋮的雙肩說道:“下山去吧!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你二人必定要多加小心。今後如果遇上了困難,就來找我。讓妙顏和凝素送你們下山,去吧……”說罷,蒙繞香卡轉過身去不再看他們。

蕭慕鋮和木南潯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齊聲說道:“那我們去了,您保重。”

聽到身後腳步的聲音越來越遠,蒙繞香卡突然轉身向前追了幾步。她望著蜿蜒的山路之中她們二人的背影越來越模糊,她講帷帽的長紗用手輕輕撩開一個小縫隙,透過縫隙她卻仍舊看不清依舊離去的背影。最終,他們模模糊糊的消失在了山路的盡頭。

蒙繞香卡獨自來到蕭慕鋮住過的房間,她站在屋子中央狠狠地呼吸著,屬於她兒子的氣息。上天到底是待她不薄,在有生之年還能讓她見到蕭慕鋮;可這涼薄的命運,終究還是將她們母子二人分開了。來到床前,她撫摸著床上整齊的被褥和枕頭來回摩挲,她閉上眼睛想象著蕭慕鋮在這床上熟睡的每一個深夜。

她彷彿可以看到在深夜之中,他在熟睡之時的每一次翻身。或許,他還會因為夢中快樂的景象,而痴痴的笑起來;或許,他還會因為夢到白天練功的情景,而拳打腳踢;或許,他還會因為睡夢之中的一些美味佳餚,而將口水流到枕頭上。對於這個兒子,她錯過的,虧欠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蒙繞香卡默默地想著蕭慕鋮的過去和未來,身為親生母親,在這不過百年的人生當中卻只陪了他不過百天。想到這裡,蒙繞香卡終究是忍不住,痛哭起來。這哭聲隱隱傳到雀樓的每一處,叫人聞之落淚傷心。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就在蒙繞香卡在蕭慕鋮住過的房間中傷心落淚之時,門外傳來短促並且速度極快地“咚咚”的腳步聲。

這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突然“嘭”的一聲房門被開啟。沉浸悲傷之中的蒙繞香卡被突如其來的響聲驚動,皺著眉頭尋聲望去。此時,靈鳳一個閃身躥到蒙繞香卡面前,慌張的說道:“師父,月娘她不見了!”

蒙繞香卡一時沒有緩過神來,仿若沒有聽明白似的,疑惑道:“你說什麼?誰……不見了?”

靈鳳聽到師父的話後,心中萬分著急,她跺著腳重複道:“師父,是月娘她不……不……哎……師父“

靈鳳話還沒有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影閃過,剛剛還坐在床邊的師父一眨眼間就沒了蹤跡。她一邊喚著師父,一邊追著那道白影快步朝望雁臺而去。

蒙繞香卡疾步向韓伏月的房間奔去,她在路過自己房間後忽的停下腳步,又反折回去。來到門前,蒙繞香卡發現她的房門虛掩,果然是有人進去過。她沒有多想,伸手將門推開。站在房內的她此刻如至冰窖一般,覺得背脊發緊,四肢冰涼。書房內的架子上,除了有幾本書之外,其他裝有蠱蟲的盒子竟然都不見了。

她眼前發黑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在地。穩住心神後,她厲聲叫到:“靈鳳,靈鳳……”

靈鳳聽出了師父語氣中的不安和急躁,她快步跑進去也傻眼了。師父的書房一項都是由她們七個人輪流打掃。那些架子上的盒子卻從不讓她們動。師父也從來沒有說過,這些是什麼。除了大師姐和月娘兩個人知曉外,她們猜測應該是一些對師父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師父……”靈鳳叫了一聲。

“你趕緊去追他們,告訴妙顏月娘逃走了。叫她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木南蕁,一直護送將他們平安的回到梧桐苑。你的輕功最好,應該可以追上他們。快去……“

靈鳳沒有多問,她看師父的反應就知道,這是出大事了。於是,轉身朝山腳下飛奔而去。

另一面,妙顏和凝素帶著從歐陽山莊劫來的銀子,護送蕭慕鋮二人下山。他們來的時候是被矇住眼睛的,所以伏凌山沿途的景色今日是第一次見。同樣在一座山中,山頂之上和半山腰之中的景色卻大不相同。

他們剛剛出發的時候山中極為寒冷,周圍所有的植物都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霜。由於溫度極低,山中溪水皆已慢慢的結了冰。當他們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周圍植物的本色漸漸顯現出來,山谷中吹出來的風也漸漸的有了暖意;等到了山腳下,始終圍繞著他們的薄霧終於盡散了,陽光明媚,令人渾身舒暢。

蕭慕鋮他們剛下山走了沒幾步,道路兩旁的草叢樹林之中一下竄出了十幾個人。妙顏反應極快,一躍而出與對方為首的一名大漢廝打起來。交手不過十數招,對方便漸漸地落了下風。此時,蕭慕鋮瞧著為首之人十分眼熟。在暮雀門的時候,聽乾孃說梧桐苑的人從一個多月前就已經在此處蹲守了。他心下思忖,難道是爹派來相迎的人不成!思及至此,蕭慕鋮趕上前去,一探究竟。

他來到近前,先是出手將纏鬥的兩個人分開,再定睛觀瞧,原來真是自己人!於是,趕緊大聲說道:“停手,快停手!都是自己人!”

妙顏聽到他的話,率先收了手。只見那名大漢皮膚黝黑、粗糙,一張臉上窄下寬,鼻樑雖高可是鼻頭也極大,濃密的八字眉掛在眼眶上,蛤蟆嘴上兩撇八字鬍。妙顏微微皺了皺眉,心說:這模樣,真是夠難看!

蕭慕鋮看見他,卻極為開心。只見他張開手臂跑過去,大笑著跑過去道:“莊叔叔,見到你真是好啊!”

大漢聞聲仔細辨認了一番,低頭瞧見那枚玉佩後,大笑道:“原來是你小子!”他迎上前去,伸出手拍了拍蕭慕鋮的肩膀說道:“我老莊帶著兄弟們在山腳下等你一個多月,不僅沒見到你,連暮雀門的娘兒們都沒個影。記得我牙花子都腫了啊……今日終於見到有人從山上下來了,就想抓個人問問情況,誰知就碰上你了!你說,這真是巧啊!“

蕭慕鋮拉著他的手來到妙顏面前,介紹到:“這位是暮雀門大弟子妙顏姑娘,這些日子都是她在照顧我和師妹。“

大漢對妙顏一揖,嘿嘿笑道:“老莊是個粗人,剛才失禮還望姑娘莫怪!莫怪啊!“

由於妙顏此時頭戴長紗帷帽,所以大漢看不見妙顏的表情,只見她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對自己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大漢一瞧有些不大開心了,說道:“這姑娘也太沒禮貌了,我已經道過謙了,這是什麼態度!“

蕭慕鋮正要解釋,木南蕁跑了過來,道:“莊叔叔,不是所有人都和您一樣,有個隨和的性子。妙顏姐姐在暮雀門極少與人接觸,尤其是男人。所以,才是這樣的反應。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嘍!“蕭慕鋮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哈哈哈……”大漢大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的小蕁兒,還是你嘴甜!姑娘家就得是你這個樣子,才能有人喜歡!”他一邊說著,一遍用眼睛瞟向妙顏,彷彿是故意說給她聽得一般。

妙顏身邊的凝素不幹了,剛想上前理論,卻讓妙顏攔住了。她說道:“一個姑娘家,何必與一個粗魯、莽撞之人計較。”凝素瞪了他一眼後,極不願意的甩手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