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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兩斷

“喂!你都悶悶不樂好幾天了,想什麼呢這一天天的!”

晚自習上,焦慮不安的林木子格外有人矚目。

“在擔心王懿啊?” 恩勇敲了一下林木子的腦袋,無奈道,“人家小辰不是去找了嘛,你瞎擔心什麼。”

說不出來什麼原因,她相信紀勤辰的能力,他一定能找到王懿,可是王懿倔起來,他一定是吃不住的。他才認識王懿幾天啊,他根本不瞭解王懿,說不定越勸越適得其反。

不行不行,得親自去找她!

“恩勇……我們去找王懿吧……”林木子將聲音壓得很低。

“你瘋了?!”

夜總會!那是什麼地方啊!不比其他的酒吧迪廳,裡面的各種交易參雜著各式人物遠遠超過它表面上的繁華靚麗……

“求你了……”林木子輕輕拉拽著恩勇的衣角,輕柔了語氣。

恩勇心驟然顫動了一下,林木子何時這般卑微輕柔地央求過恩勇啊,從未……

只是這次……夜總會是什麼地方,多少如花似玉的姑娘糟蹋在那裡,隨隨便便抓一個人出來身上可能都能牽扯出命案……

“不行!這次絕對不行!” 恩勇決絕得指著林木子命令道。

林木子失望地低垂下頭。

林木子垂頭喪氣了兩節課,眾人瞧著連恩勇也安撫不了自然也沒敢過來勸慰她。

終於等到晚自習下課,去小賣部這個習慣一直延續著,女生總要去得比男生慢些,男生們已經在小賣部外的桌椅上等得前胸貼後背了,這群女生才嬉笑打鬧著緩慢走下來。

“林木子呢?” 長青瞧著這次人數不對啊!

“哦,木子她說她不舒服想早點回寢室休息。”

“那就不等她了,我都快餓死了!”

劉木佳一蹬腳跳到了長青背上:“你屬豬的?晚上吃那麼多這會兒又餓了?”

長青沒意料到劉木佳會突然跳到自己背上,險些沒站穩,還是劉治渝眼疾手快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劉木佳。

“哥,你行不行啊!連我都背不動!”

長青一哼氣:“你知不知道不能跟男人提‘不行’這兩個字!”

背緊了劉木佳就往小賣部裡衝,劉治渝小心翼翼跟在身後替劉木佳護航,眾人嬉笑著緊跟在後面。

“你不進去啊?”陳新月看恩勇站在原地呆滯著像在思考什麼事情,絲毫沒有打算進去的意思。

恩勇回了神來,甩下一句“我不餓,我先走了”便急匆匆往回跑去。

恩勇邊跑著便拿出手機撥通著林木子的電話,電話接通了卻一直沒人接,不對勁!一定有問題!平時無論他何時何地給她打電話過去她都能在響鈴十秒前接起的。

她一定是去找王懿了!

果不其然,在平日裡他們翻牆出去的那個路口,遠遠就能看到微光下正趴在牆上想翻出學校的人影。

牆面還是有點高的,稍個不小心就會腳滑摔個狗吃屎。

恩勇加緊了腳步,走到牆邊替她踩實了腳下用來墊高的搬磚。

林木子正心裡得意呢,這麼高的牆面都被自己翻出來了,翻身之際,卻同圍牆下的人打了個照面。

空間瞬間凝固了,四目相對著。恩勇眼中明顯暗藏著憤怒,林木子都不敢大口呼氣。

“你在幹嘛?” 還是恩勇先打破了僵局。

“你……看不出來嗎?如果我說我在賞月你也不會相信對吧?”林木子能聽出恩勇聲音裡強壓制的怒氣,所以將自己的語氣放得很低,生怕恩勇生氣。

“少來!我都告訴過你不許出去!”

果然,他還是生氣了。

“那、那你怎麼來這裡啦?”

恩勇目光閃躲著:“賞月!”

切!找理由好歹也重新想一個可信度高一點的。這是**裸剽竊自己的創意啊!“你!”

“你、你、你!你什麼你!倒是你啊——你這個姿勢,不難受啊?”

恩勇不提還好,一提就來氣。依照林木子原來的計劃,墊好板磚,帥氣一個翻身完美落地!多完美無瑕啊!誰知道正在翻身之際,恩勇一雙炯然的雙眼倏忽出現在林木子眼前。原是可以一氣呵成的翻牆逃離卻恩勇打亂,如今林木子吊在牆沿上,一半身子在牆內一半身子在牆外,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活生生掛在了牆上。

“你還好意思說,都怪你啊!不然我早翻過去了!”

這下好了,雙腿半吊在空中,根本看不到牆後的地面什麼情況。

恩勇也反應過來,一腳踩在板磚上,一個側身旋轉便翻了出來。“你跳下來吧,後面是平地,摔不死。”

“那你得接住我啊!我要是摔癱瘓了你下半輩子得對我負責!”

啊!!!!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該死!的確是平地!可他怎麼不說這個圍欄這麼高!這快有三米了吧!

“恩勇!你是狗吧!啊啊啊啊啊!”林木子摔了個狗吃屎,四腳朝天躺在地上叫喚。

見狀,恩勇趕緊跑去捂住了林木子的嘴。“你生怕別人不知道你翻牆逃出來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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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腿!我的腰!我的……”

“小聲一點啊!閉嘴!閉嘴!”

倏忽,一盞燈光從遠處照射過來,兩人驟然平靜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喘。

風拂過,吹動著一旁的草叢,沙沙作響,兩人屏氣凝神小心翼翼。

林木子壓低了聲音:“恩勇,三十六計……”

“走為上策……”

恩勇一把背起坐在地上的林木子,朝著南寧街的方向撒腿就跑。

終於,是到了南寧街了。眼前便是解畢最大的夜總會,果然冠冕堂皇璀璨奪目,通體閃爍著霓虹燈,連門衛都是全身黑,像極了電影裡的黑幫組織。

而恩勇……揹著林木子跑了兩條街,早就氣喘吁吁汗如雨下體力不支了。?

“你、你每天就?不能少吃一點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多重啊!你、你就不能減減肥嗎?累死我了!”

“累?死你了?累死了還那麼多話!你說我重都說了一路了,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你、你也要面子?!”?

“我怎麼就……”看著眼前累到話都難說出來的恩勇,林木子所有的氣話驟然間煙消雲散。

他明明是為了自己才累成這樣的,如果不是自己多這一事,估計現在恩勇應該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玩著手機……

林木子上前,輕輕扯了下他衣袖: “你、你還好吧?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恩勇站直了身子,抹去了額前的汗珠:“放心,死不了。”恩勇平息了口氣,徑直走向了大廳“快走吧!你不去找王懿了?”

“哦。”

林木子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切都是茫然無措。“吵”、“亮”、“炫?”就是林木子所能描繪出來的吧。

進了這裡林木子真算是“見了世面”,也才終於知道?為什麼說這裡是解畢最堂皇的地方。因為只是這裡的大廳便足足有小半個操場那麼大,陳列著各式的沙發人滿為患,來來往往地人天昏地暗陶醉不已。

大廳通向兩個方向,一個向上的樓梯,另一個向下行的樓梯。上行的每層樓梯上都左右各站著“全身黑”的守衛?,那個陣仗……像是上面有什麼絕密會議一般。

恩勇拉住林木子的手?,徑直走向了下行的樓梯口。 “等一會兒必須要跟緊我,千萬不可以走丟了?。還有……”

“還有什麼?”

恩勇停下了腳步,用另一只手將林木子外套的拉鍊一口氣拉到了最頂端。

“等一會兒你走前面。”

樓梯的盡頭,一扇透明玻璃門後,林木子看到了“另一個天地”,那些人醉生夢死,搖頭晃腦。燈光忽明忽暗,閃耀得讓林木子睜不開眼。她大聲喊著恩勇,只是一次次的喊聲皆被場館裡嘈雜喧鬧的音樂聲掩蓋。

恩勇牽著林木子的那隻手越發緊了,恍然間,恩勇隱隱約約聽到了林木子的呼喊,走到了林木子身前。林木子藉著微弱的光看到了恩勇就在眼前,便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

“有看到王懿嗎?”恩勇湊到林木子耳邊大聲喊著。

別說王懿了,這個燈閃得林木子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場子太大,人流太多,再加上忽明忽暗的燈光,喧鬧嘈雜的環境,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啊……

恩勇緊貼在林木子身邊,先扒開人群弄出一條通行道,再拉著林木子往前走。這個會場也太大了,如果說剛才的大廳就已經匪夷所思,那在內場的設定面前,入門的大廳根本就不值一提。散臺、卡座、包間數不勝數,把整個場子找完估計得到明早去了。

迷亂間,從林木子身後伸出一雙手強有力得拽住林木子,林木子不及強力,順勢往後退去,瞬間與恩勇分割在人群兩面。

“恩勇!恩勇!”

恩勇感受到了林木子的後退,手上又抓緊了些,順勢朝著她後退的方向趕去。

雜亂中,林木子撞到了一個大漢的身上,林木子很明確的感受到,正是他拉拽著自己。

這種地方被人拉著絕對不是好事,不過幸好,有恩勇在,這是她能無懼一切的底牌。

“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林木子轉身正打算賠禮道歉,“喂!是你啊!你有毛病吧!”

恩勇也擠開人群找到林木子。誒?

“你們怎麼來了!”

站在林木子對立面的長青一隻手還拉著她的衣服,林木子一臉不屑瞪著長青,嘴裡一直嘀嘀咕咕發著鬧騷。

“你們兩個!好呀!揹著我們把搶分頭的事做盡了是吧!”

“對啊!有沒有把我們當兄弟!”“王懿的事就是我們大家的事!”“這種時刻怎麼能少了我們呢!”長青的身後,所有人都跟來了,一一抱怨著。

“這件事的經過以後再說,現在——齊心協力找到王懿吧。”

大家分成了三組,在場子裡四散開尋找王懿,約定十分鐘後無論找到與否都到大廳集合。

果然不出所料,十分鐘後,眾人空手而反。

沒道理啊,眾人如此尋覓,費勁心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卻連她的蛛絲馬跡都找不到。更奇怪的是,就連紀勤辰也沒有蹤跡。

“不行,我們得去二層!”

二層?確實,俗話說“站得高看得遠”,散臺和卡座雖然兩層相隔,但是在二層可以清楚得看到底下的一舉一動,這也是為什麼那些有錢人都會選擇二層的原因。

只是二層可不是我們普通人能進去的……

要是紀勤辰在就好了!以他的身份,別說二層的卡座就是在三樓的包間,大家都能橫著走!

“紀勤辰!!”陳新月指著大門口喊道。

眾人視線緊隨過去,是紀勤辰!他攙扶著的那個搖搖欲墜的人——王懿!

紀勤辰原來已經找到她了!

眾人心中一喜,連忙跑了過去,接住已經喝得不知所以的王懿。

?迎面飄來的酒味燻得陳新月和林木子直搖腦袋,半醉半醒間,王懿仍不知足,一把推開眾人的束縛,一搖一晃地想繼續進去喝。

?眾人連忙上前攔截,原本就天旋地轉王懿遭了這一折騰更加不知東西南北,搖搖欲墜倒在紀勤辰身上。?

“先把她帶出去吧!”

對街便是江邊,眾人將王懿帶到了江邊的長椅上,吹吹江風?醒酒會快些。

入了春,江風要比平時溫和了,?貨運的大船響著船銘聲漸行漸遠。王懿身邊只留了幾個女生,男生們都站在不遠處聚集,時刻注意著長椅上的一舉一動。

王懿吐了好一會兒,大家幫忙收拾著殘局。她喧嚷了好久,一會兒要酒,一會兒要唱歌,一會兒又拉著她們要跳舞?,過一會兒又嚷著熱要脫衣服。好不容易累了,靠在陳新月肩頭睡著了。

沒一會兒又從睡夢中驚醒,抱頭痛哭流涕。她不允許任何人碰她,像一個受驚的小寶寶。

她的眼淚她的哭聲衝擊著所有人的心靈,悲傷、內疚與心痛一併化作淚水湧了上來。

劉木佳上前去抱著了她:“王懿?!”

頃刻,王懿一把將她推開,劉木佳毫無防備,頭正撞到了一旁的石柱上,破了皮。

不遠處的?男生見狀都衝了過來。

“我恨你們!”王懿一字一字?的道出,情緒異常的平靜,卻異常地鑽心。

“你們!都知道!卻聯合起來一直騙我!我,把你們當做我此生最最珍貴的朋友!是你們?,是你們辜負了我曾經視為珍寶的友誼!從今往後——我王懿和你們這群人一刀兩斷!再也不是朋友!”

?王懿的一席話比這沉寂江底浪打不動的石頭還要冰涼。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一搖一晃背向眾人漸行漸遠。,一身的黑影很快吞沒在黑暗之中。

長青只讓紀勤辰追了上去?,留下凝固在原地的眾人陷入無邊的絕望。

“如果他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還會讓我們瞞著她嗎。”

“我們對不起王懿,也對不起老薛給我們的囑託。”

?自那晚以後王懿再也沒來過學校,眾人也只是偶爾能在紀勤辰口中聽到王懿的訊息。

時間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可以磨滅過濾掉?曾轟轟烈烈的所有過往。

?漸漸地,關於曾經叱吒校園迷倒萬千少女的“男神”,淡出了大家的腦海。一度在校園鬧得沸沸揚揚的“影像班八卦史”也消失在嘴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