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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孤獨的殘疾人王宗保

茅草坪村二組就在村委會周圍,小地名叫大坪子,大荒山的幾個支脈到這裡平緩了下來,在山間形成一段寬闊平坦的坡地。古樸的村落掩映在高大的麻櫟樹、柿子樹、紅椿樹、核桃樹之下。大片大片的紅壤梯地,從坡頂向坡腳延展下去,看上去很壯觀。

二組的房屋跟一組的房屋格局完全不同,沒有集中連片,是分散修建的,有的三五家聚集在一起,有的一家一戶單獨在一個地方。房屋是典型的西南民居,講究的是左青龍又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的風水,依山而建,逐坡而居,土牆灰瓦,一般是正房三間,正房兩邊兩間耳房,耳房必須比正房低。左右兩邊是廂房,廂房又比正房和耳房低。前面是圍牆,有條件的都修建成廊簷。房屋呈正方形或長方形。牆體就地取材,用粘性好的紅土夯緊築實而成,非常結實,內部結構與木料為主,用木柱子、梁木等構成架子,屋頂蓋灰瓦。

大坪子海拔在2200米左右,有230多戶村民,大多數是王姓和姓馬。這個組水田很少,人均耕地比一組少點,但土質比一組好,村民們主要種烤煙和玉米、洋芋,也種有花椒、核桃等經濟作物,整體收入比一組要高些。貧困戶有20戶89人。

二組最顯著的標誌就是那兩棵大麻櫟樹,以及樹腳的那口老水井。俗話說水有源頭樹有要,大麻櫟樹和老水井就是茅草坪村的根。

我住進村委會後,和二組的其他村民一道,就在這口老水井中挑水吃。除了這兩棵麻櫟樹外,大坪子還有許多高大茂盛的古樹,比如張嫂小賣部門口的大紅椿樹,樹下有幾塊方方正正的大石頭,平時裡得閒的大爹大媽,還有來買東西的忙裡偷閒的人,集聚在這裡,坐在大石頭上,張家長李家短地吹牛,年復一年,大石頭被磨得異常光滑。還有馬二爺家門口的柿子樹,也有七八十年了,每年都結許多果實,初冬果實成熟也沒人採摘,隨它掛在樹上,被陽光雨露滋潤得通紅,成群的鳥,長時間停留在樹上,歡快地啄食熟透了的柿子。大坪子果樹比較多,我吃了早飯,向組長王大才家走去,路邊的石榴正開著一樹一樹的火紅的花,地埂上的桃花已經謝了多時,指頭大小的小毛桃密密麻麻地擠在枝頭。一個老者,趕著一群羊,穿過村落裡的狹長的道路,向山坡上走去。一個大哥揹著犁,牽著一條黃牛,向村落下面的紅土地裡走去。遠遠望去,紅土地裡有三四頭牛在耕地了。

二組組長叫王大才,今年四十多歲,個子不高,留著平頭,鼻子有點大,有點紅。在二組組長王大才的帶領下,我認真開展入戶走訪。

王大才首先帶我來到二組貧困戶王宗保家。王宗保今年48歲,殘疾人,左腿高位截肢,沒討上老婆,父母亡故,沒有兄弟姐妹,一個人生活。他住在兩間破舊的土掌房裡,圍牆牆頭上長滿了野草,大門非常破舊。正房的牆體開了很寬的裂縫,有兩處用木頭撐著。房頂是用泥土覆蓋的,木頭非常腐朽,感覺稍稍有點晃動,房子就會倒下來。屋裡家徒四壁,幾乎什麼都沒有。我的心情異常沉重。我走到土灶前,揭開灶上黑鐵鍋蓋子,裡面是小半鍋早上吃剩下來的苞谷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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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組長王大才說:“王宗保這房子是危房,太危險了。”組長王大才說:“是呀,是非常危險。我們每年都來發危房提醒通知書,要求王宗保雨季不得在房屋裡居住,否則安全自負。王宗保每次都簽名按手印了的。”

我問:“不能在這裡居住,去哪兒居住呢?”

王大才說:“就是讓他到村委會居住,就是現在你住的那裡。”

王宗保說:“我不怕,住了幾十年,牢固得很,塌不下來呢。”

我說:“光發通知書有啥用?關鍵得改造房屋,消除安全隱患。”

王大才說:“我給村裡和鄉里都彙報過,村裡鄉里沒有撥款,我們也沒辦法。”

我問王宗保:“你頓頓都吃苞谷稀飯嗎?”

王宗保說:“苞谷飯蒸起來麻煩,煮稀飯又快又方便。幹活回來,點起火,把水燒開,放點苞谷面,攪拌均勻,盛出來就可以吃啦。”

我問:“你吃稀飯能吃得飽嗎?”

王宗保說:“吃得飽,多吃幾碗就飽了。”

我仔細打量王宗保,他穿著一身破爛的灰布衣服,很長時間沒洗,油膩骯髒。頭髮又長、又髒、又亂。兩眼暗淡無光。拄著一要木棍子,左腳下段的褲管是空的。

我問:“老王,你腳是怎麼回事呢?”

王宗保說:“我十七歲的時候,去老鷹巖的懸崖上採蜂蜜,踩滑了摔下懸崖,命保住了,腳就截肢了。”

我問:“老王,你今年有些什麼收入呢?”

王宗保說:“我今年就種了5畝苞谷,遇上乾旱,收得1000多斤苞谷籽。”

我問:“你多久能吃上一次肉?”

王宗保說:“今年沒殺年豬,很久都沒肉吃了。”

組長王大都說:“王宗保有四五年沒殺過年豬了。”

我問王宗保:“你貧困的主要原因是什麼呢?”

王宗保說:“主要是身體殘疾,勞動力差。”

我問:“你希望政府從哪些方面幫助你呢?”

王宗保說:“現在山羊市場價格高,想養幾只羊。”

我從包裡拿出200塊錢,遞給王宗保,說:“你看缺什麼就買點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王宗保堅決不收我的錢。

我問組長王大才:“王宗保是否納入了低保?”

組長王大才說:“低保名額少,評給了比王宗保更困難的群眾了。”

我問王大才:“還有比王宗保更困難的群眾?”

王大才說:“主要是低保名額少。”

我問王宗保:“二組還有比你更貧困的嗎?”

王宗保沉默了一會兒,說:“有吧。”

我問什麼,王宗保答什麼,從這點來說,他的思維是清晰的。我給他錢他堅決不要,從這點來說,王宗保是有自尊的。從我所看到的來說,王宗保一個人生活,年紀在點大了,沒有依靠,應當是極度貧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