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哥威武，你這車多少錢買的？”小米陪著笑臉問。
朱新福立刻把叉在腰上的雙手放下了，用手指點著小米說：“你看看你，從剛認識你的時候就勢利，到現在還改不了，看病買東西先問要多少錢，碰見一個人就問人家掙多少錢，你可聽好了，豬哥沒錢買不了豪車，這車雖然不到一百萬，但你也買不起。”
我滴娘啊，這車這麼貴？
小米車前車後地看了看，這不到一百萬的車好像也不是那麼豪華嘛，比李三先那輛差多了。
往樓上走的時候，陳文靜告訴小米她又讓朱新福騙了，他那輛車十萬出點頭，國產長城哈弗H6。
“他不是說不到一百萬嗎？”
“十萬，當然沒到。”
這個豬頭，又給自己挖了個坑。
陳文靜想起了劉香玉，說自己這頓飯還是她在時答應請的，結果臨到她走也沒兌現。
“你想香玉姐了？”
“必竟一起住了將近一年，將來有一天你走的時候我也會想的，你會想我，想我們嗎？”陳文靜問小米。
“當然會啦！”
“剛結婚的時候不會，熱情消褪後你自然會想我們的，這個我相信，你和蘇劍鋒的路不會很順利的，你要有思想準備。”
小米猜到陳文靜可能又在拿她懷孕說事，沒有分辯，可陳文靜又說如果蘇劍鋒不離開北京的話，情況可能會好些，但他偏偏去了上海，讓這段姻緣更加困難重重。
初色的菜品還和上次來時一樣新鮮、種類繁多，味道也絲毫未變，但一向擅長自助餐的小米卻並沒找到盡興的感覺。
朱新福還是一如既往地胡說八道，小米一點也笑不起來，朱新梅對自己的態度和之前大不一樣，有點不冷不熱，寥寥的幾句交流也多出於客套。
……
又有人要走了。
這次輪到了楊華。
她已經向公司提交了辭職信，批覆下來後就和老公一起回老家了。
她請了設計部全體人員吃告別飯，其中還有秦文蓮。
“秦文蓮在我剛進公司的時候對我很關照，大夥兒務必給我個面子，不要和她發生衝突。”
楊華的決定是兩口子經過多日的思想鬥爭後決定的，結婚這麼多年從沒想過離開北京，房子的首付已經攢得差不多了，可偏偏這個時候懷孕了。
兩口子掰著指頭算了半個多月，怎麼算也從自己的收入中除了房貸以外，算不出將來孩子上園、入學等費用來。
與其在這裡不能讓孩子上個好點的幼兒園和學校，不如回老家還能過個相對富裕的生活，孩子也能得到最好的照料和教育條件。
在北京的首付款就差不多夠回老家全款買一套房了。
“楊華的決定是對的，當初我要是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你們看看我現在，房是有了，其它什麼都沒了，老婆孩子都跟著緊衣縮食，想走也走不了。”許立新嘆道。
米依蘭安慰大家說，新四集團正式掛牌後，一切都會比之前更正規，工資和獎金方面有所提升也是可期的。
這讓小米不由得又想起了洩密的事，米依蘭知道得越多，小米就越懷疑那件事有可能是她和周越合謀的，為的就是加速新四集團對雲縷的收購。
“新老闆來了又能怎麼樣？人到中年就是一部西遊記，悟空的壓力，八戒的身材，老沙的髮型，唐僧的墨跡，還有，離西天越來越近的距離……”
沉悶的氛圍中終於有了幾聲笑，大家都說老許變得幽默了。
但沒人否認這部西遊記確實很有哲理，現實大抵如此。
秦文蓮可能也是得到了楊華提前囑咐，並沒有大家發生衝突。
這一餐的主基調就是憂慮和哀傷、迷茫與失望。
除了米依蘭不在此列外，做為北京當地人的老馬也對新東家到來後自己的去處擔憂不已。
只有王詩意和呂正民比較樂觀，啥也不想，死嗑北京不回家，活到哪步算哪步。
“少年不知愁滋味啊。”許立新再次嘆道。
劉勝男問起了小米和蘇劍鋒的事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小米只好把重複過多次的答案又重複了一遍。
雖然大家都沒說什麼，但小米看得出，大夥對這段感情的看好度遠不如自己手術之前了。
……
轉折往往在低谷時發生，在小米回家的路上接到了蘇劍鋒的電話，告訴她一個特大好消息，他已經說通父親，答應和小米見面。
小米興奮得在地鐵上就差點跳了起來，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你穿得不要太嚴肅，也別太隨意了。”蘇劍鋒給小米提了個模稜兩可的要求。
“那你這算什麼標準啊，說具體點！”
“我也說不出，大致是這個意思吧，我感覺這樣會好一點，第一印象很重要。”聽得出，蘇劍鋒對這次至關重要的會面也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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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這個你放心，我讓陳姐幫我參謀一下，那我就需要點時間，明天肯定去不了上海。”
“說不急也不急，不超過一週就行，你好好準備一下，咱們趁熱打鐵，拖久了也不好。”
“好勒，您就瞧好兒吧！”
“你聽聽你，又是您又是兒音的，時不時地冒點京味出來。”
“在北京呆著還能不多少沾點？”
“我怎麼就沒有呢？”
小米知道自己的京味雖是偶而冒一兩句出來，但比設計室的其他同事頻率都要高，主要原因就是和朱新福他們一起玩得時候多。
再看米依蘭，雖然是北京人，但在公司並沒多少北京味，只有和朱新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才狂飆北京話。
“別糾結什麼味兒了，我不能空手去吧，你說買點什麼好呢，直接給錢不行吧？”小米問蘇劍鋒。
“你傻啊，給錢算什麼事，還是買點東西吧，簡簡單單，別花太多錢，反而不好。”
說了和沒說一樣，小米頭一次覺得蘇劍鋒到了關鍵時刻比自己也強不到哪去，猶猶豫豫的連個痛快話也沒有。
“行啦，這事我還是麻煩陳姐吧。”
這一次通話一直到小米進了小區門才結束。
回家和陳文靜一說，她也替小米感到高興。
“行，明天我請一天假，專門陪你上街買東西，你這個傑瑞也真是的，給自己的父母買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小米激動地抱著陳文靜親了好幾口。
……
煩惱睡不著，興奮也睡不著。
人真是一種難侍候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