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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九十章

阿雷西歐還不知道神經病已經自行回家了, 他直接乘車前往保育中心, 卻被告知神經病早已離開。他在原地懵逼了一會兒, 咬牙打算打道回府。

好樣的神經病!爸爸被你溜了一大圈!

外面的雨還在一直下著,只是已經不凌厲, 變得綿密非常。冥冥之中, 阿雷西歐似有所覺, 他看向落地窗之外, 發光的水母樣的影子正在雨幕中的翡翠內海上漂游,長長的須觸有兩條已經落進海里, 挑動一些魂蝶上浮,彷彿在邀請魂蝶一同起舞。

魂蝶怎麼上到了這麼上層的海面上……阿雷西歐原本在想這個問題,很快, 他就回憶起朕曾經跟他說過的話, 這些魂蝶應該是作為防線而上浮的。

那……那坨發亮的水母也是防線嗎?

阿雷西歐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晃晃悠悠的影子,影子彷彿也感受到他的視線,半透明的身軀向他的方向微微傾斜一些,彷彿也在隔著雨幕觀察他。突然,影子凝固了,八條須觸一陣舞動, 最後有兩條“啪”的捂住了自己的臉, 做出了一個類似尖叫的表情。

阿雷西歐:“……”

感覺有點想……拔腿就跑。

發光的水母已經乘著雨和風,向落地窗長廊飛速而來!祂先是把自己一下糊在玻璃上,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輕易穿越任何物質,於是又果斷揭下須觸, 再次遊動上前,這一次輕而易舉地穿過了特製玻璃,帶著淡淡的輝光,降臨在阿雷西歐面前。

警報裝置沒有響,阿雷西歐也沒有感覺到什麼惡意,所以他安靜地站立在原地,望著眼前的神。

沒錯,這理應是一位神,那種晦澀感他曾經在貝希摩斯身上感受過。任何一個神眷者在張開域之時,也會產生這種奇妙的氛圍,有傳言說,這種氛圍便是神力所造成。

“利維坦……嗎?”他問道,“您看起來已經恢復了不少,是因為露西的力量逐漸增強嗎?”

【不必對我使用敬語。】利維坦說道,祂看起來好像很高興,飄搖倒懸著從阿雷西歐的身後繞過來,又繞回去,像個小孩子一樣,總想用半透明的須觸碰碰他的發頂。然而阿雷西歐的視線一掃過去,祂立刻老老實實地縮起來,過一會兒,才按捺不住心喜般的再次伸出須觸。

阿雷西歐原本以為黑暗的神明對他另眼相待,是因為他是強大的黑暗生物,現在看起來卻不是這樣,利維坦對他的態度比當初匆匆化身為柱的貝希摩斯還要鮮明,也讓阿雷西歐意識到,他對於這些神而言,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他對所謂的神沒有多少恐懼感,於是直接抬頭詢問,並且遵照神的要求,並未使用敬語。

“你認識我?”

【你是“火種”。】

這個詞語不是那麼輕巧就能頂在頭頂的,阿雷西歐微微皺眉,他正要進一步詢問,利維坦卻向他微微搖頭。

【我與某個人有約定,不能告知你更多了。】

阿雷西歐第一反應是曾經的巫妖,神經病不是什麼守護者,他確實很難想到神經病會與神締結什麼約定。

“是露西?”

利維坦不答,祂親暱地繞著阿雷西歐轉了幾圈,須觸伸出,摸了摸他的發頂。

【期待與你再見。】

海之一柱再次浪漫的行走於虛空,穿過玻璃,來到雨幕垂簾的海面上。阿雷西歐下意識地追了兩步,知道利維坦不會再告訴他更多,又顧及還要去找神經病,他的腳步終究還是停下,深深地望了一眼彷彿在起舞的神明。

萬年之前,似乎有著他所不知道的裡層,也許神經病恢復全部記憶之後,就能為他解答一部分。想到神經病,阿雷西歐沒有再停留,直接打了加急的車,折返回家。

阿雷西歐自帶雨傘裝置,就算下車也沒有被淋溼。他腳步匆匆穿過似乎越來越密集的雨幕,前方似乎有一團白影,他疑心是神經病,加快腳步追上去。

“神經……魯齊烏斯!”

大雨聲中,聖者依舊捕捉到了他的聲音,並回過頭來。溼透的鉑金色半長發落了幾縷在肩膀上,那雙天空色的眼眸隔著一層水汽,也顯得有些霧濛濛的。他看著阿雷西歐,稍稍抿唇,毅然折返回來。

阿雷西歐現在滿腦袋問號,他承認神經病現在稱得上可憐可愛,可是……

“你傘呢?”阿雷西歐快步迎上去,正要將自己的裝置撐大一些,好把已經溼透的神經病籠罩進來,他嘴上還在氣急敗壞,“哪家出租公司的懸浮車?不提供雨傘裝置的嗎?”

聖者向他伸出手,阿雷西歐以為他想要雨傘裝置,於是直接遞了過去。誰料到聖者根本沒接那個裝置,避開他的手,張開手臂,直接將他抱進了懷裡。

“啪嗒”,雨傘裝置落地,阿雷西歐頃刻感受到濺落在自己頭頂和身上的雨水,外衣沾溼貼在身上,可他顧不得了,他全部的心神,已經放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上。

這是第一次,非戰時的、他與神經病密切的身體接觸。人類的心跳聲稍顯急促,不知道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因為別的什麼,讓今天一天都沒有進食血食的阿雷西歐有點餓了。他強行驅散自己腦袋裡的這個念頭,試著動了動,身體頓時被更加用力的抱緊。

一點呼吸撲打在他頸側,令阿雷西歐有一種荒誕的即將被捕獵的預感。

“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慘?”他輕聲問道,“也不打傘。”

“……”

回應他的只是更加用力的擁抱。

阿雷西歐想了想,能這樣牽動神經病情緒的,恐怕只有逐漸恢復的記憶了。

“你又想起什麼了嗎?都過去了。”

他的手試圖從後面拍拍神經病的頭,然而夠不到,他被轉化為血族的時候還沒有完全長成,身高方面與神經病有點差距。他努力了幾下,洩氣了,改為拍拍神經病的背。

“回去吧,還下著雨。”他嘗試把粘著他的神經病從身上撕下來,神經病打死也不下來,撕到最後阿雷西歐幾乎要怒了,忽然聽到耳邊耳邊響起了輕輕的笑聲。

阿雷西歐:“……”

打死你個神經病!

他差點從影子裡拔出鐮刀,神經病果斷鬆開手,只是目光還停留在他身上。那種已經快被遺忘的萬年前的感覺又來了,明明神經病的眼睛是很清爽的天空色,某些時候凝視他時,卻會讓他感到彷彿被燒灼。

“你記憶恢復到哪裡了?”阿雷西歐起了些疑心。

聖者立刻垂下眼簾,原本的一點笑意斂去。

“恢復到……我接到你的死訊。”

“……”阿雷西歐沉默一下,“其實關於我的死訊……”

“我知道,從你之前的態度也能看出,西奧和你之間,贏的肯定是你。但這並不妨礙我去想,究竟是多麼沉重的傷勢,才會讓西奧有底氣對外宣稱你已經死了。”

“……”阿雷西歐一時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他本身是不太記壞事的性格,跟西奧那一次徹底撕破臉雖然極為危急,可西奧到底沒能殺了他,他逃走了。為了自己權力的穩定,西奧對外宣稱他已經死亡,這是很正常的。

他蜷縮起來養傷,好了差不多一半左右,又惦念起跟神經病一起過狂歡節。他已經食言過一次,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想再食言,於是冒著巨大的風險,他在第二年的狂歡節找到了神經病。

“第二年我就去找你了,一醒來,就去找你,那天正好是狂歡節。”阿雷西歐抬起頭,深玫瑰色的眼瞳望著聖者,似乎對自己這個做法挺得意的,他露出了一點小尖牙。

“你之後就能慢慢想起來,所以,那個死訊也只不過是西奧放出去的假消息。再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很慶幸。我沉睡了足足一年,這一年中,我的故友在亡靈之海遭遇圍剿,西奧在血族一手遮天……這些都是我後來知道的。”

“可你還在,至少你還在。亡靈之海殘留的魂蝶告訴我,你甚至試圖援助我的朋友,雖然最終沒能阻止她的死亡,我仍舊感謝你。”

他說完,有點自嘲的笑了。

“本來口口聲聲說不會洩露,而是讓你自己想起來,現在我似乎都說的差不多了。其實一開始那樣說也夾雜著我的一點私心,我有點怕你想起來,怕你想起什麼事情,繼而像萬年前那樣與我反目。”

“我現在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撕毀我們之間的約定,是我做錯了什麼嗎?還是又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談一談?我不是聽不進話的人,只要你對我說,多荒誕我都信。”

魯齊烏斯眸光微動,他看著站在他面前的血族,雨水似乎使得那雙紅瞳都愈發鮮明起來。血族看著他,又洩氣般垂下眼簾,跟他道歉。

“對不起,你現在還沒恢復記憶,我不該把負面情緒傾瀉在一無所知的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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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言。”

“什麼?”

“火雨預言,諾亞在你沒有來的那個狂歡節,犧牲性命給了我。”

他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阿雷西歐他已經恢復全部記憶,那可能導致阿雷西歐對他的戒備和生疏,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他想要的是更溫柔、更和緩的彼此走近,就像他們之前共同居住時所發生的那樣。

但他也絕不容忍與阿雷西歐之間存在誤會,萬年前緘口不言,是因為知曉火雨預言的只有他,他要嘗試去拯救,所以不能死。可他也在進入第二計劃之前,即將阿雷西歐拉入棺材裡準備迎接萬年沉眠之前,向阿雷西歐吐露末日預言。

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死,他賭的是自己對神有用,神會在規則範圍內給予他生機。

他似乎賭對了。

“末日預言不可洩露……”阿雷西歐喃喃道,這是常識,洩露命運的人必死無疑,“所以你才沒辦法對我解釋,只能側面採取行動。”

他的一個心結解開了,如果真是這樣,萬年前的神經病恐怕承受著極大的壓力,違背意願與他對立可能是救世之法的一部分。雖然最後依舊沒有阻止大火雨的到來,但是萬年後這個新生的世界,恰恰能證明神經病的努力並非全無成效。

“是這樣的嗎?!”他說出自己的猜測,眼神閃動,興高采烈,“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就是當之無愧的救世主!”

魯齊烏斯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救世主,他只是看阿雷西歐神情舒展了,於是也淡淡而笑。

“就算真的是我做過什麼,上一個紀元也終究是毀滅了。”

“那不一樣!有的毀滅只剩下灰燼,有的還殘留著火星,還能重新復甦,就像現在的世界!等等,火星……”阿雷西歐沉思了一下,“剛才在保育中心,我似乎見到利維坦了,祂即將復甦,並將我稱之為【火種】。”

“……祂還說了些什麼?”

“沒有了,祂不肯再透露。”

魯齊烏斯微微點頭,利維坦還是信守約定的,沒有透露過多他所做的事情。

“所以我真的是‘火種’嗎?”阿雷西歐陷入沉思,“快點,腦子借我一下,想想祂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確定我要在這裡借給你?”

“怎麼,你不願意?”阿雷西歐頗具威脅意味的露出尖牙。

“如果你想淋著雨在這裡思考的話,我沒有意見。”

“……”

阿雷西歐這才發覺他們還站在雨中,不過雨水已經相當輕柔,濛濛地籠罩著。他閉嘴,以免再遭遇神經病的嘲諷。不過罕見的,神經病居然沒有嘲諷他,只是從地上撿起雨傘裝置開啟,讓防水的簾幕將他們兩個一併籠罩。

趕到家裡,凌晨兩點剛過,這一晚上真是折騰得很,阿雷西歐打算回房間洗個澡就睡。忽然,他感覺自己懸空了,神經病以拎貓姿勢把他拎起來,在門口控了控水,然後繼續拎著往裡走。

“鬆手!你想幹嘛?”

“洗澡,淋了雨,別感冒。”

“我不會感冒!”

“我怕我感冒。”

“???”

狗裡狗氣的程度居然更上一層樓!他真怕有一天神經病早晨起床就只會汪汪叫了!

還有……

自己洗啊!拎著他是打算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