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猜出了風一一的震驚,也察覺到了冷休痕的不滿,他揚了揚自己那充滿莫名的親切感的嘴唇,又收了收肆無忌憚的凝視著祂的目光,隨後,便一邊將目光轉向冷休痕,一邊朝著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他的移動快如閃電,彷彿只一瞬,便已然來到了冷休痕的近旁,他的移動又彷彿靜若幽蘭,讓人無法想象,他曾經有過絲毫的移動。
他不著痕跡地碰了碰風一一,又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冷休痕的手臂,隨後才不緊不慢地對著風一一和冷休痕極其禮貌地說道:
“我那些無禮的附屬魂靈如果給二位帶來了任何的不快,我在這裡,替他們向你們,賠禮了。”
男子說罷,便朝著風一一和冷休痕,微微頷首,以示歉意。
態度之誠懇,一般人見了,定然覺得無可挑剔之餘,略感愧不敢當。
但冷休痕的拳頭,卻無法自制地顫抖了一下——他剛才的觸碰是怎麼回事?!自己方才分明還對他敵意滿滿、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的,怎麼會一下子便有種萬物皆可釋懷的感覺?!甚至……甚至還有些,莫名親切?!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風一一也有著和冷休痕十分類似的震撼——自己方才分明相當執著於他是否真的看得到自己的真身,怎的忽然間,就覺得知不知道,根本毫無所謂了?!驀然平靜的內心,還對他陡增了幾分親切感?!
困惑縈繞於心之餘,風一一再次對上了男子帶笑的雙眸,祂回了回神,平靜地問道:
“不知道我們該怎麼稱呼……您?”
風一一說出“您”的剎那,心中是閃過短暫的猶豫的——面前的他,是令九魂所化的空靈神,自己與令九魂的熟絡和與空靈神的陌生在心中雜糅的感覺,著實令自己有些許的不適,連帶著稱呼,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別!”男子當即抬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隨後,他再次用飽含著某種令冷休痕不悅的情感的口吻繼續說道:
“別用這麼生疏的字眼,也別覺得有任何的不適,那會讓我不安的。更何況,無論我是何種身份,都不敢在你面前造次,不是嗎?另外,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你喚我——空。”
“沒變身之前分明還十分無禮來著,不敢造次這種話,還是留著哄別人吧?”冷休痕突然出現在了風一一和空靈神的中間,他並不準備對自己的負面情緒有任何的掩飾,而是徑自催促道:
“我們還要儘快開啟雲憶草的記憶不是嗎?廢話就不多說了吧?更何況‘令九魂’這個名字我們叫的挺順口的,絲毫沒有改口的必要不是嗎?”
“哈哈哈……”男子見狀,並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快,反而笑得更肆意了。
冷休痕雖然不喜歡他如此肆意卻親切的笑容,但仍然為這個笑容迅速替代了方才的含情脈脈,而感到了某種隱秘的喜悅。
空靈神笑罷,對著冷休痕說道:“那就如你所願吧!”
他說罷,將手朝著風一一手中的雲憶草伸去的同時,掌心的力量,已然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嫻熟且特別的能量很快便將雲憶草包裹得嚴嚴實實,他一邊得心應手地觀察著雲憶草的變化,一邊微微側頭,朝著身旁同樣注視著雲憶草的祂說道:
“哪怕是在創世天君的回憶中,雲憶草也是十分罕見的。”
“十分罕見……”風一一重複著這四個字,自言自語般說道:
“有沒有可能,這棵雲憶草,和我記不起來的那棵,是同一棵呢?如果真是這樣,那蘇宇鋒老師……”
“你還在別的地方見過雲憶草?”令九魂所化的空靈神的臉上,閃過了難得的擔憂,“創世天君的回憶,究竟洩露了多少呢?”
……
……
銀色的雲霧在周圍繚繞,風一一、冷休痕和空靈神,便同時進入了雲憶草的記憶當中。
“一片空白?”
冷休痕望著周圍逐漸白茫茫的一片,心中困惑。
空靈神蹙了蹙眉,道:
“看來是個十分熟悉雲憶草特性的人,從一開始,就讓雲憶草獲取的畫面,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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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風一一環視著白茫茫的周圍,問道:
“再怎麼隱藏得當,雲憶草先前的記憶中,也應該出現攜帶者的蹤影才對啊。”
“雲憶草極懶的,又沉睡了那麼許久,若是周圍沒什麼大動靜,估計它都懶得一探究竟。”
空靈神又感受了一會兒雲憶草的記憶之後,道:
“這個屏障這般強大,難道是……古神之力?”
“古神之力?!”風一一和冷休痕均有些詫異。
“嗯。”空靈神點了點頭,道:
“雲憶草的能量遠非一般人能夠掌控,此人不但輕而易舉地控制了它的視線,甚至幾分鐘過去了,連一絲聲音都不曾透進來,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看來白沙老爺爺的擔心是正確的,鬼墟的力量,真的能夠滲透到這般遠的地方。”風一一回憶著白沙老爺爺提到過的關於鬼墟的那位古神——焰神的故事,擔憂地說道。
“看來,鬼墟那位,在籌謀一件大事呢……”冷休痕一邊回憶著和風一一相同的回憶,一邊回以相同的擔憂。
“焰神……”空靈神一邊吐出這兩個字,一邊將眉頭擰成了一團,“難道……”
思索中,他突然將頭轉向了風一一,“難道他想重返神淵?!”
風一一愣了愣神,正想問些什麼時,便聽到冷休痕搶先一步問道:
“祂是那個關鍵?!”
風一一隱隱猜到了什麼的時候,看到空靈神茫然地搖了搖頭,道:
“不知道,只知道,一切,皆有可能。”
“嘭!!!”
一股強大的能量在周圍發出炸裂般的聲響的同時,風一一感受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
“白沙老爺爺?!”
風一一想起這股氣息的來源的同一瞬間,腦海中快速閃過了一個畫面,祂當即喊出了聲:
“我想起來了!白沙老爺爺消失的地方,我見過雲憶草!!”
“白沙老爺爺?!”
冷休痕和空靈神異口同聲的時候,周圍的蒼茫驀地褪去了。
三人的面前,猛然間出現了一個風一一印象深刻到無法更深刻的地方——白沙老爺爺消失的地方——最初的那個異能者時空裡的——院長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