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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滾落山坳

“不行,我要去救他們!”林苗驚叫出聲,那帶著哭腔顫抖的聲音讓陸雲凡有些心痛,眼看著自己的隊員喪命於此若還無動於衷,那才是最讓人不齒的,可是現在起身衝過去,不但救不了他們,連他們自己也得跟著跌過去。

“苗苗,不要擔心,剛才我在路邊觀察過,山坳並不深,也不陡峭,況且下面有很多的木本植株,就算是不小心落下去,也會被那些枝枝叉叉的掛住,他們不會有事的!”陸雲凡寬慰著她,現在不管是誰,只要站起身來,肯定便會步了兩人的後塵。

林苗頓了一下,似乎是聽進了他的勸說,也讓陸雲凡鬆懈了些。但是緊接著她便直接站了起來,一抬腳整個人便離開了地面,把陸雲凡嚇了一跳。陸雲凡此刻已經沒有時間思考,想都沒想也跟著站了起來,伸出手向林苗的身上抓去。

直到他站起來的那一刻才發現,風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已經到了難以站立的地步,雖然他的手搭在林苗的手臂上,卻已經無法把她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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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身體的角度不斷變換,似乎也讓風力有了更好的受力點,兩人像是兩個**,摔在地上又藉著風力離開地面,再次彈起,就這樣一直滾著離開了路面,直直的掉進了路邊的山坳中。

小七似乎早已經哭的不成樣子,看到林苗和陸雲凡也被吹走,站起身就要撲過去,卻被一鳴緊緊抓住了腳踝,小七也因此趴在了地上,可是一鳴就沒有那麼好運了,他的身後還頂著四輛單車,整個人隨著單車滾了出去。

僅僅一眨眼功夫,五個人先後離開了馬路,滾進山坳,只剩了小七一個人趴在馬路上聲嘶力竭的大聲痛哭。

“怎麼辦?怎麼辦?你們這些混蛋,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要我怎麼辦?”

她不敢抬頭,她不敢看到公路上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她害怕一個人。

狂風依舊吹的無來由,不知道這條路上一直是這樣,還是偏偏今天如此。她是唯一倖免的一個,除了還剩兩輛單車躺在路上,這條路竟然處處透著一股死亡的味道。

“是不是今天我也要死在這裡了?要是只留下我一個人,我還怎麼有臉回去,又怎麼面對他們的家人?”小七心中一片灰暗,看著那兩輛單車慢慢的被吹向馬路邊緣,活到現在她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你們這些混蛋,竟然敢丟下我一個人,我才不讓你們得逞,說好的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掉隊……”

小七心中蒼涼,木訥的站起身來,藉著風的力量,向前一步跨出,瘦小的身體直接向前栽去。

“我來找你們了……”

來路七八米,卻像沒有盡頭,驟然一瞬間,卻似永恆。

小七閉著眼睛,任由那些細小的碎石打在身上,一道道熟悉的人影在他的腦海中一一閃過,固執的林大,最善解人意的苗苗,高冷的一鳴哥哥,膽小怕事的大壯壯,還有那死皮賴臉卻又好像無所不能的陸雲凡,每一個人都在對她微笑,那麼的真實,甚至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那麼溫柔,那麼淒厲……

“不對,他們或許還沒死!”小七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身體馬上即將落在地上,平滑的馬路上沒有半點可以抓住的地方。

“我不能死,如果我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而我卻這麼輕易的放棄,那所有人就都沒有了求生的機會,我是那最後一點希望。我不能有事,我他媽的還不能死,我又不是隊裡最弱的那個,除了壯壯誰還比我更強?”

用力擠了一下眼睛,把僅餘的那點淚水擠出眼眶,小七目光如炬,四處尋找著可以抓取的支點,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再次彈起,劇痛都沒能讓她停下哪怕一刻尋找希望的目光。

再次旋轉了一個圈,小七突然把身體完全張開,整個人面朝地面落下,稚嫩的小臉重重的擦在路面上,馬上擦破了皮。鮮血浸透面罩,看上去十分可怖。可是他吭都沒吭一聲,努力的讓自己貼在路面上不要再被吹起。

風,似乎是特意為他們降下的災難,飛沙走石,猶如妖怪興風作浪,幾分鐘過後,風不見歇,溫度還驟然下降,潮氣夾雜在風中掠過路面,旋進山坳,豆大的雨滴緊隨而至,砸在馬路上漸成無數碎屑。

“冰雹?呵,屋漏偏逢連夜雨,還真是把七爺當成軟柿子了!”

小七嘿嘿笑了起來,任那冰雹打在身上,似乎不知疼痛。

“七爺混跡職場也好幾年了,什麼風浪沒見過,敢叫七爺,就不是吃素的,他媽的竟敢下雹子,有種你下刀子,七爺要是眨一下眼睛,從此見鬼也不再稱爺!”

臉上的痛,背上的痛,心裡的痛,每一種都是那麼的讓人感到絕望,深深的絕望,可就是這種絕望,把小七心底的驕傲一點點的抽剝出來。

“七爺,這一次,要做件大事,哈哈,一鳴哥哥做不到的,林大壯壯也做不到的,苗苗和該死的陸雲凡也做不到的。”

她慢慢的在冰雹中移動著身體,那道突出的石頭像一塊極為穩固的屏障,擋住了風。冰雹和雨水打在上面,紛紛滑落到路面,風也在那裡轉變了方向,只要躲到那塊石頭後面,或許就可以輕鬆許多。

“不就是絕境求生嘛!不就是孤軍奮戰嘛!七爺不會怕的!”

小七忍受著疼痛,給自己不斷的打著氣,距離那道彎越來越近了,雨也越來越大了,不過幸運的是風也小了許多。

她嘗試著站起身來,果然已經可以站穩,藉著風力大膽的向前跑了幾步,身子一下子撞在了山體的岩石上,風再肆虐,這個時候也已經沒有辦法再把她吹進山坳了。

但是現在還沒有脫離最危險的境況,小七不敢稍作停留,站起身的她自然接受了更多的冰雹擊打,她必須儘快轉過去。

摳著山體上的石頭,一步步的沿著山體繞過了狂風驟雨的山路,十幾步猶如幾公裡,小七不敢有絲毫大意,等她終於繞過去,似乎整個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小七撫著自己狂跳的心口望向路邊的山坳,想要使自己儘快的鎮定下來,路邊的山坳究竟有多深,人掉下去究竟會怎樣?他一概不知,但是不論如何,此刻她都必須依靠自己的腦袋來想個辦法把他們都救上來。

“怎麼救?”小七皺著眉頭慢慢清理著自己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和情緒,可是她根本沒有類似這種經驗,她沒有爬過山,沒有談過險,甚至連這麼遠的騎行都是第一次,裝備也都隨著單車掉了下去,此刻的她除了一身衣服就只剩了一部手機了。

“報警?對,報警!”小七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已經在剛才的幾下跌撞中壓壞了,不僅螢幕碎成了蜘蛛網,連開機都無法做到了。

“媽的,明知道這麼危險,為什麼就不能加上一道護欄?路都修了,就差這點安全措施嗎?”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小七一揚手,把她的把手機扔進了山坳,但是也突然想到了一點東西。

“不修防護欄?難道是因為根本沒必要修?沒必要修難道是因為這山坳根本沒有危險?”小七感覺自己分析的十分到位,欣喜的忘乎所以,抬腿便向路邊跑,可是剛冒了頭出去,夾雜著冰雹的狂風驟雨便猛烈的衝擊在她的臉上。

她果斷的停下腳步又縮了回去,自言自語道:“媽了個巴子的,這風要吹到什麼時候?”

說著又擔起心來,一應物資全都掉進了山坳裡,要是這雨下個不停,到了晚上又溼又冷,又沒有食物和水,這要怎麼熬過去?到時候別說去救別人,自己先扛不住了。

四下打量了一番,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小七沮喪的蜷縮在路邊,抱著膝蓋冥思苦想。

……

路邊山下的草叢中,陸雲凡伏在林苗身上,雖然枯黃的高草可以遮擋一些雨水,但是對冰雹卻沒有防禦效果,他們也只能儘可能的把身子伏地。

離開馬路的山坳,成階梯型分佈,每一階的高度都有差不多第五米的高度,幸好在掉落到第一階的時候他們就被無數的低矮灌木緩衝下來,因此在掉進第二階的時候,並沒有受到十分嚴重的碰撞。

離開馬路之後,颶風也瞬間小了很多,陸雲凡在穩住身形之後,便一直在呼喊著隊友的名字,可是一連喊了很多聲,卻一道回聲都沒有聽到。

“你先別喊了,我們沒事,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事,現在上面那麼大的風,怕是小七和一鳴也根本聽不到。”林苗把陸雲凡的腦袋向下按了按,可是陸雲凡執意保持這這個姿勢。

冰雹不認人,紛紛落在陸雲凡的後背上,他半弓著身子把林苗護在身下,唯恐冰碴落在她的身上,林苗從沒有過被如此保護的感覺,心中甜蜜的如同打翻了蜜罐。

“我怕壓到你……”

“沒事,下面都是草,不痛!”冰冷的雨水讓兩人面色慘白,可是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林苗的臉上還是微微紅暈,快速的抬了一下腦袋,在陸雲凡的唇上淺淺一啄。

陸雲凡愣了一愣,旋即笑出了聲,“在這麼惡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有這麼曖昧的身體接觸,真是死了都值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林苗在他的腰上輕輕一扭,旋即雙手抱著陸雲凡的腰身用力的向下一壓,兩人的身體完全貼在了一起,雖然隔著溼漉漉的衣服,但是很快便彼此感受到了對方的體溫。

“這場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要是真的下到晚上,我們可就麻煩了,說不定還要互相取暖呢?”陸雲凡對著林苗挑了挑眉毛,壞壞的一笑,沒等她開口,便一口親了過去。

林苗嚶嚀的推開他,一臉的幽怨,“你還笑,現在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連單車裝備也不知道掉到哪去了,你還有心思想那些壞事!”

陸雲凡無辜的眉毛擰成了毛毛蟲,裝作不解的問:“我想什麼壞事了嘛?我只是說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啊?”

林苗羞赧的啐了他一口,把頭別到一邊:“誰有壞心眼誰自己清楚!”陸雲凡嘎嘎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