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張，他和林苗也顧不上再多說什麼，簡單的告別之後，便匆匆的趕去了王胖子留給他的那個地址，東五環一處即將拆遷的廢舊工廠內。
工廠已經被拆的四零八落，除了剩下的一半廠房狼狽殘存，包括圍牆在內的一切都被推倒了，黑漆漆的不像半點有人的樣子，若不是長毛就守在外面，陸雲凡已經想要掉頭回去了。
“嘿，老大，你可來了！”
陸雲凡點了點頭問道：“鐵漢在裡面是嗎？”
長毛道：“在呢，嘿嘿你是不知道，那幾個傢伙彪悍的很，面對鐵老大竟然還想反抗，鐵老大一磚頭就放倒一個，另外兩個也只被踢了一腳就躺了，別說逃跑了，褲子都給尿透了！”
“跟你前些天那次差不多！”阿塔扎輕易不會開口說話，一開口就直奔要害而去，長毛的臉一下子陰涼下來。
“去去去，怎麼哪都有你？”
阿塔扎頭前帶路，三人踩著滿地碎磚頭走進了廠房。
還沒進入那即將倒塌的建築，就聽到了鐵漢在裡面自言自語。
“也真是奇怪，到現在也不知道你們幾個到底幹了什麼，讓你們說說看，你們誰也說不上來。嘿嘿，真有意思，那你們白白挨一頓揍不是太憋屈了嗎？要說讓你們回過頭來報仇吧，就你們這樣的慫包，找多少人合適呢？我現在還帶著傷，我都感覺能弄死五十個你們這樣的膿包，現在好了，你們招惹了我的老闆，弄死你們都是便宜的，不如咱們一點點的回想，看看到底是哪裡惹了禍了，好不好？”
聲音頓了一下，鐵漢嘆了口氣。
“不說？那這個磚頭就隨機賞給你們了，誰接到就是誰的福氣，好不好？”
幾人在外面沒有聽到磚頭的聲音，卻只聽到了一聲沉悶的哀嚎，顯然是被堵上了嘴巴的某人所發出的。
陸雲凡突然頓住了腳步，同時也拉住了阿塔扎和長毛。
“我們先抽根菸再進去吧，一整天了，我連包煙都沒時間去買。”
長毛嘿嘿笑著，忙掏出自己的煙盒，抽出一根遞給了他，自己也點了一根，三人就隨意找了幾塊磚頭坐了下來。
廠房內不斷的又慘叫發出，陸雲凡有些失落，他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想到懲罰這幾個人的辦法。
殺是肯定殺不得的，可是就這麼放他們離開，他也確實是不甘心，所以，倒不如先讓鐵漢繼續折磨他們一番，要是他們自己能夠想起來曾經褻瀆了一個女孩，他再進去給他們一番教訓，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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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他還是太過心軟了，沒有被逼到絕路上，很多心狠手辣的事情都做不出來。
廠房內的聲音聽的他有些心煩，想這件事情同樣讓他有些心煩，於是問長毛：“上次讓你們去寫一份計劃出來，寫的怎麼樣了？你們的酒生意什麼時候才能做起來啊？”
提到這個話題，長毛一臉尷尬，那次之後，他確實回去開始琢磨著寫個計劃，可是很多事情的進度都太慢了，比如商標，經營地址和經營部名稱，很多都是需要流程來的。
長毛就不是個靜觀其變的人，他等不得，所以每想到一條，他便去做一條，個體戶經營部倒是申請下來了，可是商標的申請卻需要很長時間，還有檢驗檢疫等流程，他們現在連樣品都沒有了，又怎麼去做？
更何況，主要的資金問題，直接把他卡死在了這裡，收購的錢沒有了，運費更是拿不出來，那酒又怎麼可能拿過來賣呢？
陸雲凡見他支支吾吾，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這個問題我已經替你們想過了，我給你們準備了二十萬，村子裡現存的那些酒我估計只需要七八萬就能全部買下來了，加上運費和進京前的儲存費用，最多十二萬就搞定了。”
長毛一臉欣喜的看著他，二十萬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他還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多錢，雖然這些錢是給他做生意用的，但是能夠短時間持有，也是一件十分過癮的事情。
“真的？那錢呢？快給我，明天我就和小扎出發！”
陸雲凡嘿嘿一笑，打掉了他急躁的毛手。
“去是要去，但不是明天，等我忙過這一陣子，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去，所以錢暫時也不能給你，免得你天天跟鐵漢他們出去斗酒！”
長毛無力的垂下了手，埋怨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這是做生意的錢，我怎麼會拿出去亂花呢？而且賬本我都準備好了，什麼地方花了錢，花了多少，該不該花，我都打算寫清楚，以前我帶著兄弟們打劫來的錢，都是這麼分配的。”
阿塔扎抿嘴嘿嘿傻笑，陸雲凡也跟著笑了起來，“嘿喲，敢情你還是個行家啊，打劫來的錢，你倒是張的開嘴，你現在應該慶幸你不是通緝犯，要是你被人舉報抓起來，我都懶的花錢去贖你！”
扔掉菸頭，廠房內聲音還是只有鐵漢一個人的碎碎念，陸雲凡起身道：“走吧，我們也進去看看。”
三人進去廠房，果然看到那三人毫無羞恥的坐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都被扒掉了，只留下一條內褲，每個人的嘴裡還都塞著一團破布，不知道是他們的褲子還是上身的衣服。
地上亂七八糟的丟著十幾塊磚頭，他們的腿上身上，都是一塊塊的青紫淤傷，看上去十分嚇人，不過這些淤傷也只是皮外傷而已，這一點從他們超於常人的精神頭就能看出來了。
鐵漢正拿著一塊磚頭，嬉皮笑臉的坐在距離他們三米多遠的地方，看到三人進門，站起身來向他們走來。
“小凡，你來了？”
“嗯。”陸雲凡點了點頭，“怎麼樣了，他們說什麼了嗎？”
“嘿，說是不可能讓他們說的，這不都堵著呢，不過現在你要問，他們肯定有什麼說什麼，精神已經快崩潰了！”
陸雲凡拿出口袋裡的照片走過去，拿掉一人口中塞著的破布，還沒等他發問，那人便一股腦的把自己做過的壞事全都交代出來了。
什麼往飯館的菜裡扔蒼蠅要免單啦，給大街上給他們臉色的女孩子扒掉裙子啦，把鄰居家車的後視鏡掰掉，輪子拆掉賣錢啦。
林林總總竟然說了十幾件，卻唯獨沒有褻瀆誰家女孩這樣的事情。
但很快陸雲凡就想明白了，**也好，強姦也罷，像這種會被判刑的違法事件，他們卻一件也沒有說，也不敢說，因為一旦說出來，那後果就不是挨頓揍那麼簡單的了，他們很可能會面臨牢獄之災。
陸雲凡一腳把他踢翻在地，拿掉了第二個人嘴裡的布條，這第二個人卻一個字也不說，只是張皇失措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同伴，嚇的渾身顫抖。
陸雲凡眉頭一緊，低聲喝問：“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我，我是老跟他一起喝酒，但是我沒想到他幹過這麼多缺德事啊，這些事我一件也沒有參與啊，大哥，不不，大爺，你饒了我，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那種事我哪敢幹啊？”
陸雲凡把那張照片放到他的面前，繼續問道：“這，你怎麼解釋？”
“我，我，大爺，這都是永生那混蛋想出來的主意，那天我們喝了點酒，看到這個姑娘一個人，喝的人事不省，於是就想搞個惡作劇，我向天發誓，我們就只在她的朋友圈發了一條動態，我們連她的手機都沒有拿走。我要是說半句假話，叫我生不出孩子，他們都能作證的！”
長毛把一旁倒在地上的一人拖了起來，阿塔扎也把另外一個人嘴裡的破布拿掉了。
三人情急亂點頭，紛紛認可他的說法。
陸雲凡有點發矇，心底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落了地，林永青很可能並沒有被人侵犯，一切都是誤會，他有些慶幸，扔掉手裡的破布，走到一旁。
“就當你們說的是實話，那又是誰把那個女孩送到酒店去的？”
“店老板讓兩個小妹送去的啊，那天吃飯的那麼多人，這姑娘一邊喝酒一邊喊著滷魚飯，店老板跟她說了好幾次他們沒有這道菜，可是這姑娘還是一個勁的唸叨，我們和這姑娘合個影而已，旁人的眼光都快殺死我們了，要是我們把她帶走，估計一分鐘都等不了就得有人報警了。”
陸雲凡心中一驚，“滷魚飯”不就是他的名字的諧音嗎？難道她一直都在喊著他的名字？這一驚非同小可，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分毫。
中間那人說著，竟然還越說越委屈了，好像這一頓打是真的白挨了。
剛才被陸雲凡踹了一腳的那人也插了一嘴道：“那姑娘光喝酒就喝了好幾百，帶她走我們不得給結賬啊，我們可沒那麼傻！”
陸雲凡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心中似乎得到了一個大大的寬慰，雖然現在還是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但是這幾個人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如果是那樣，林永青沒有受到傷害，那便真是天下太平了，所有的遺憾和傷疤也將不復存在。
還有比這更讓人開心的嗎？好像此刻是真的沒有了。
陸雲凡直接掏走了長毛的煙，高興的全身都有些顫抖，但是他為什麼這麼開心，他卻自己也想不明白，就像來之前他為什麼一直那麼壓抑一樣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