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雪依然在下著。
一大早，他就和父母去超市購買了很多的年貨，一百多萬的奧創商務，也正式淪為了買菜車。
臨近中午，他一個人在視窗發呆。
今天出門的人已經不多了，基本上都放了假，除了一些比較大的飯館還營業著，他們要準備晚上的團圓飯。
隆慶齋便是如此。
昨天陸雲凡和胡長生把最後的一些分割手續辦完了，梁小葉也正式上崗了，但是她工作經驗尚淺，在這個節骨眼上，更是亂的一塌糊塗。
所以陸雲凡給了她一個外出的機會，定了兩桌菜讓她跟車配送。
一桌是送到自己家的，而另外一桌，則是給王清秋和王馨竹兩母女的。
他在猶豫，猶豫是否應該去那孤兒寡母的家中看望。
門外傳來敲門聲，徐慧開啟了門，愣了一會，驚了一陣。
愣神當然是因為梁小葉，這個曾經和自己的兒子相過親的姑娘，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而吃驚的便是這十幾道名貴菜品了，包裝上的隆慶齋字樣更是十分顯眼。
“來，姑娘，快到屋裡來，今天冷吧，怎麼你一個姑娘家的，大三十的還在上班？”
梁小葉拘謹的笑著，進門把兩個二層保溫籠屜放在了餐桌上。
“阿姨，這是陸總訂的餐，還熱著，您一家剛好中午吃。”
徐慧看了一眼兒子，摸了摸口袋：“哦，挺好的，多少錢，我給你。”
“阿姨，不用給錢，我們老闆說，這是特意給您一家準備的，晚上還有一桌，我下午六點給您送來。”
徐慧有些糊塗，又看了一眼兒子，陸雲凡這才不情願的走了過來。
“幹嘛？”
“什麼幹嘛？這是怎麼回事，你訂這麼多菜幹什麼？”
“過年了，當然要吃頓好的啊！”
徐慧白了兒子一眼，轉而笑對梁小葉道：“姑娘，要不你一塊吃，吃完我把盤子給你洗乾淨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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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這……”梁小葉也看了一眼陸雲凡。
陸雲凡幽怨道：“媽，人家還在上班呢，回去遲了要被老闆罵的。”
徐慧這才回過神來：“對哦，呵呵，那姑娘你等我一會，我把盤子給你騰出來。”
“不用了阿姨，晚上我來的時候帶回去就行了。”
“哦，這樣啊.....”徐慧茫然的看著桌上的兩個籠屜，有些茫然。
“媽，那什麼，你先把菜擺出來吧，我下樓看看我爸，咋還沒回來，順道送送小葉。”
徐慧笑著道：“那行，你去吧。”
兩人出了門，陸雲凡拉著梁小葉走遠了些，確保母親在家看不到了，又看看四周父親也沒有出現，這才低聲的問道：“另一家也送去了？”
梁小葉點了點頭：“送去了。”
“她們都在家嗎？”
梁小葉再次點了點頭：“在，我有個疑問啊陸總，那小姑娘，很漂亮，可她為什麼說你是她爸爸？你和她媽有一腿啊？”
陸雲凡一聽，臉馬上拉下來了：“你特麼的別胡說八道行不行，嘴巴給我管嚴實點，趕緊回去吧，不然老白真得罵你了！”
“他敢？也不看看老孃是誰的人，連老胡都不敢把我怎麼樣，嘖，別轉移話題，老實說，你不會真的喜歡那半老徐娘吧？”
見她仍不住嘴，陸雲凡真的有些惱了，伸手在她的肩膀推了一把，“再胡說八道，馬上開除！”
“切，看把你能耐的，不說就不說！”梁小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開門上了車。
待她離去，陸雲凡無腦的搖了搖頭，梁小葉就這一點讓他沒轍，嘴上說話永遠沒輕沒重，也許這也是她老是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要是長此以往，連朋友都很難交到了。
“不行，得讓老胡跟他的大腦袋外甥說一聲，好好管教管教這丫頭，不然以後還不知道給我惹出多大的麻煩來呢！”
“嗯，我覺的也是……”
突然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嚇的他一激靈跳到一旁。
“爸，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哼，從你推了人家姑娘的時候我就在了。”
陸雲凡無語，轉身往家走。
老頭在他的身後唸叨著：“兒子，男人啊，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打女人，女人這一輩子不容易啊，也就是沒結婚之前啊，能享那麼幾年福，以後的大半輩子，每天都在伺候自己的男人和孩子，苦哦！”
陸雲凡不語，這個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你要是擔心那母女兩個，就去看看，現在你的經濟也寬裕了，能多幫就多幫一些，她們母女不容易，馨竹那丫頭現在上高中了，成績很好，一放假就來看我和你媽，人家知恩圖報，咱不能不懂事。”
“爸！”
陸國濤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反正你媽做飯還得一會呢，你十二點回來就行！哦，對了，路上不好走，開車慢點！”
陸國濤拎著醋上了樓，陸雲凡感激的看著父親的背影良久。
資助一個寡婦自然是沒什麼，每一個父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善良的，可是和寡婦在名義上有了瓜葛，才是最可怕的，父親最無法接受的，也是這一點。
陸雲凡笑了笑，“老家夥，你總算是看開了！”轉身上了車。
陸國濤走到樓梯口又停了下來，看著兒子離開，才嘆了口氣上了樓去。
此時的徐慧已經把一桌的菜都擺好了，一個人發著呆。
十二道菜，每一道都是那麼熟悉，因為這些菜是他們在隆慶齋一道道選出來的。一家三口，每一次去隆慶齋，除了必點的烤鴨，總會再點三個菜來搭配，久而久之，哪道菜好吃，哪道不好吃，便都記了下來。
除了烤鴨之外，剩下的十一道是他們吃了這麼多次隆慶齋選出來的全部菜品。
徐慧流著眼淚，笑出了聲：“這個死孩子，也真是的！”
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徐慧知道是老公回來了，趕緊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起身走了過去。
“呀？你已經做好飯了啊？我還跟小凡說，讓他十二點之前回來……”
陸國濤看了一眼那些盤子和菜式，突然愣了，脫掉鞋子，快步走了過去。
“隆慶齋的菜？”
……
地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陸雲凡只得儘可能的放慢速度，雖然路上車輛並不多，但大過年的，就算撞上馬路牙子也挺鬧心的。
他家距離王清秋的房子大約有四公裡的距離，如果道路通暢，七八分鍾便能到了，可是今天，恐怕至少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
他小心翼翼的開著車，警惕著每一個可能出現行人的路口。
這時他遠遠的看到馬路邊上一個女孩正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紅色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腦袋，米白色的圍脖遮住了除去眼睛之外所有的地方，在雪白的環境中就如同紅燈一樣顯眼。
他加緊了小心，一邊盯著馬路，一邊盯著女孩的動作，生怕他突然滑到馬路上來。
“啊呀！”偏偏這時，那女孩一個不小心摔了個仰八叉，陸雲凡被嚇了一跳，猛地一腳踩住了剎車，但是車子並沒有停下，反而失去了控制，向著女孩摔倒的地方溜了過去。
“臥槽！”陸雲凡頓時一頭冷汗，可是剎車已經踩到底了，而且車輪滑動，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他馬上搖下了車窗玻璃，對著那女孩高聲喊道？：“小姑娘，快閃開，車子失控，快快，離開那！”
那女孩抬起頭來，看到一輛黑色的怪物呼嘯而來，完全嚇蒙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連喊都忘了怎麼喊了。
陸雲凡一看情況不妙，直接熄火拉了手剎，猛地轉了一下方向盤，開門跳了下去，連滾帶爬的衝向那小姑娘，到了跟前直接撲了過去，就地滾了兩圈。
吭吭兩聲，車子撞上了馬路牙子，輪胎滾上了臺階，高低落差讓車子停了下來。
陸雲凡這才松了口氣，鬆開懷裡的小姑娘，狼狽的站起身來，這才嗅到一股奇異的香味，似乎是融合了幾種水果的香氣，調和之後倒是蠻好聞的，剛才緊張並沒有注意到，此時竟然覺的很舒服。
“小姑娘，你沒事吧？”陸雲凡拍打著身上的雪。
小女孩卻盯著他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陸雲凡斥責道：“你還笑得出來？知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
女孩沒有回答，把帽子向上推了推，然後又把圍脖拉了下來，露出一張俏麗白皙的小臉，襯著紅色的帽子和自然紅的嘴唇，煞是好看。
可是他卻覺的這張臉有些熟悉。
“你是？”陸雲凡思索著。
“爸，我是馨竹啊！”小女孩眉頭一皺，把圍脖整個取了下來，露出白皙修長如玉般的脖頸。
“馨竹？”陸雲凡仔細打量了一番，輪廓上確實是馨竹不假，可是這才沒多久，這小姑娘竟然大變樣了。
以前那個皮膚略有黑色的女孩，如今竟然白的有些透亮。
當初瘦瘦的體型此時也已經豐滿了些許，最主要的是個子也長高了，已經比大部分成年人都要高了。
陸雲凡算了算時間，這姑娘應該是十六歲吧，竟然已經長到了一米七左右，他把手放在王馨竹的頭頂比了一下，竟然已經到了他的眼睛，林苗也不過是剛剛到達他的鼻子處而已。
“哇，都長這麼高了，成大姑娘了！”
“嗯，好看吧？我可是二中的校花呢！”小姑娘臭美的撩了一下頭髮，白皙的俏臉上竟然掠過一絲紅暈。
陸雲凡慈愛的點了點頭，摸了摸她的頭髮：“好看，在學校裡肯定有很多男生喜歡你吧？”
王馨竹身體一扭，羞澀的說道：“應該是吧，可我又不喜歡他們！對了，爸，你這是去哪，我正要去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