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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義與利

1977年7月14日,電影上映前的最後一天。

徐志坐在自己狹小的辦公室裡,看著林思琪交上來的幾份報告。

明報成功的說服了一家經常合作的廣告商下架了自己的首頁廣告,醉拳因此上了大封推。但代價卻是1.5萬港元,實在是肉疼。

另一方面,袁合平也拿到了佳藝電視臺的幾份廣告,不過都不在黃金時間,一個在早上,一個中午,還有兩個在深夜,算是白送的。

而林思琪也透過嘉禾日報聯絡到了背後的印刷廠,在鈔能力的作用下,短短幾天之內就印刷了大量傳單,又招牌了數百名學生臨時工,在各大商場,影城,地鐵站口大量發放。

三個招數同時發力,醉拳的名聲開始在香江蔓延,很多人都已經跑去影院問起了醉拳的檔期。

嘉禾影院也送來了即將上映醉拳的8家影院資訊,其中2家在港島,其餘6家都在九龍。

整個香江,零零散散的影院差不多有一百五十家左右,但真正成規模的不足一半,其餘的都是只能待下百來人的,並且以鹹溼暴力影片為主。

六十幾家大型院線,嘉禾獨佔19家,而邵氏也差不多有20餘家,而且位置處於黃金地段,這兩家如果聯手,就足以壟斷整個香江電影。

一次性給出8家影院,嘉禾的誠意已經很足,除非是嘉禾自己的大投資電影,才會全港連映。而之後的安排就得靠成績,成績好就有更多的影院上映,反之則幾天直接下架。

這段時間選的非常好,歷史上77年票房冠軍要到8月初才會上映,而醉拳在歷史上的明年能火爆亞洲,現在才早了一年,代溝還沒形成,沒理由不火。

不過唯一的區別就是此刻陳龍名氣並不大,在真實的歷史上,醉拳之前,陳龍已經拍攝了另外一部火爆電影蛇形刁手,已經給他帶來了大量名氣,這也是為什麼徐志花大代價藉助電視報紙和傳單來給醉拳增加名氣,現在的醉拳只欠沒有名氣,為了儘可能複製歷史上的真實情況,再多的宣傳也得出。

正當徐志思考的時候,林思琪走了進來,對著徐志道:“老闆,羅維和陳龍一起來了。”

徐志問:“他們來幹什麼?”

林思琪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羅維似乎有些生氣。”

“好,我知道了,讓他們進來吧!”徐志猜到一個可能性。

不一會,羅維帶著陳龍急沖沖的走了進來,還不等徐志客氣兩句,便劈頭蓋臉道:“徐生也太不道義了,我將阿龍借給你拍電影,你卻暗中騙他籤那種合同。”

徐志笑了笑,自己果然猜中,又看了一眼陳龍,笑道:“哪種合同,羅生,我和阿龍籤的合同是你情我願,雙方都講述的很清楚,沒有一點欺騙,阿龍也拿了我的錢,試問什麼騙局會拿出25萬來給你。”

羅維冷哼道:“這種合同你騙得了阿龍,騙不了我,這份協議太過霸道,如果不先跟你合作,他連其他的影片也拍不了。徐生誘騙阿龍籤這種協議也太過分了點吧!”

徐志笑道:“有什麼過分的,我只是普通人一個,協議不籤嚴一點,到時候我恐怕保護不了自己的利益,而且羅生應該也看了我合同中的條件,不管是電影的投資額還是給阿龍的薪水,試問香江的明星,除了當初的李曉龍和現在的許冠文等人,又有誰有這麼高的片酬?”

羅維噎了一下,一部片酬15萬港元再加5%的香江票房,這種收入對一個明星而言已經是非常頂尖的收入。更何況還有25萬預付款,平攤到5部電影上,也有五萬港元一部了。

不過對陳龍有好處,對他卻不一樣,他是背後老闆,他更希望自己投資,畢竟只要大賺了一部,利潤是數以百萬計。

徐志也知道這一點,又道:“阿龍跟了你拍了這麼多部電影,卻始終不紅,羅生應該也虧了不少錢了吧,還不如拿著我這點收入,去重新拍一部,而阿龍也可以繼續拍我為他準備的電影,幾部下來,對阿龍的名氣絕對有益處,那羅生以後的錢途自然明了,以羅生的眼力這點應該還是明白的吧!”

羅維哼了一聲,不可置否道:“徐生也算是有膽量的人,敢對阿龍這樣投資我的確佩服,你我既然都看好阿龍,為什麼不一起合作?徐生完全可以直接來找我,用不著在背後玩這一招。”

徐志笑道:“如果阿龍突然一夜紅遍了香江,羅生恐怕就未必願意再和我合作了吧!”

歷史上也是如此,醉拳大火之後,將陳龍捧紅的吳思遠想再合作一次,卻被羅維拒絕。談判了幾次,甚至開出了三七分的條件,但羅維還是不同意,他看不上七成,他要全部利潤,甚至陳龍該有的一份也不肯給。

羅維沒直接回答,又道:“阿龍跟你籤五份片約可以,但裡面的霸王協議必須取消,他要有足夠的時間自由。”

徐志直接拒絕道:“不行,合同已經簽了就是簽了,你以為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如果你們想改也行,按照違約賠錢就好,阿龍上一部電影票房應該是47萬,按照合同約定,5倍就是235萬,只要羅生能拿出來,我立刻撕了我的合同。”

羅維和陳龍頓時臉色難看,本以為只是改掉合同上的一個條件,以對方的年紀,說幾句大棒加胡蘿蔔的話就可以搞定,想不到對方態度這麼強硬。

羅維頓了頓,道:“徐生這要求也太過分了,25萬我可以退給你,我還可以將阿龍再借你一次,那份合同的事,我還是不希望大家鬧的很難看。”

“25萬?”徐志又看了看阿龍問:“你將錢給他了?”

陳龍安靜的點了一下頭。

徐志笑著搖搖頭,又對羅維道:“羅生,這個世界是有法律的,阿龍籤了這份合同,自然是有效的,如果能夠退錢就能廢除合同,那法院也沒必要存在了。”

羅維見徐志不肯讓步,臉色鐵青道:“徐生也許太高估法院的作用了,現在有些好處還是拿到手的好,不然,即使上了法院,還指不定是什麼樣的結局。”

徐志無所謂的擺手道:“那我們就走著瞧了!”

羅維憤恨的看了徐志,又不爭氣的看著陳龍道:“我們走!”

徐志突然打斷道:“阿龍,可否留下來單獨談兩句?”

陳龍看了一眼羅維,沒有說話,羅維也沒反對,說了句:“我在外面等你。”

羅維走後,徐志問:“我不是和你說過,這個錢你自己拿著嗎?怎麼給羅維了?”

陳龍苦笑道:“阿志,拿了你的錢之後,我開始很是興奮,幾天都很激動,可是後來就又難受了起來,羅叔為了我差點傾家蕩產,一直在支援我拍電影,待我像親人一樣,我不能就這樣獨吞這個好處,棄他於不顧,這樣太沒義氣了。”

徐志笑著搖搖頭:“你就是太義氣了,羅維投資你可不只是為了你好,你如果出名了,獲得最大的利潤就是他,所以你和他之間只是合作關係而已,有些事情我不好講太多,但在商場之上不要講太多義氣。”

陳道:“你是個商人,我不是。”

徐志問道:“好,那羅維拿了你的25萬,就直接拿走了,留了多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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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龍道:“沒有,本來是準備今天退給你的,可是你不同意,所以……”

徐志笑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給你?”

陳龍沉默了下來,他也不知道羅維會怎麼處理這麼一筆錢,會不會再還給他。

徐志又道:“這件事其實對你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早點認識這個社會,比這筆錢更重要。”

陳龍反諷道:“你還沒我大著。”

徐志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道:“那你就回去看看吧!羅維到底是待你如親人還是賺錢工具,很快你就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