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十點二十三分，最後一個舊時代的飛舞在新時代的光炮下炸成煙火，新時代的開幕式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距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小時三十七分，老闆娘在天臺上架了張小桌，饒有興致地看著新時代的耀武揚威。
逼著舊時代的殘黨找死之後，新時代的機器人們井然有序地接手了監視的工作。
相對於舊時代那種密不透風的人牆，新時代的機器們顯然要高大上不少。
它們用的是各種小巧的儀器，花狀的儀器伸展開來，一道屏障就形成了。
看似疏漏的結構卻沒留下任何活路，高能屏障就像一堵透明的牆，把這座城全方位地裹了起來。
隔壁小孩都要饞哭了。
天上雖有月亮，可它的亮度早在幾千年前就一直在下降，如今在高能的地球大氣層中，傳播的效果不太好。
大量的光被大氣層散射，導致夜空變得黑中帶灰，呈現一種詭異的狀態。
這樣的大氣，就連降水都受到了影響，水循環全靠人工協助。
雨水可以說是千年難遇，可今夜的雨卻降得大方。
就連迷濛的大氣都變得越來越清明，清澈的星光透過乾淨的大氣灑下清輝，倒是紮實地美了一回。
“要是一直能保持這樣該多好。”
今晚夜色很美，睡覺的老闆娘忍不住跑出來賞月。
只是高能屏障就像玻璃一樣擋住了雨，讓她覺得美中不足，卻也別有一番風情。
雨後的玻璃窗是很美的，他總是這樣說，可是一直都沒見過。
現在見到了，可她高興不起來。
高能的大氣層不會自己突然變清澈，一定是受到了干擾才會如此。
種種跡象表明，大氣中滿是電子流，就像清道夫一樣清出了一條路。
這條路的盡頭，想必就是終於露出獠牙的離子炮。
從金屬火焰發展到粒子武器，人類用了不知幾個兩千年，可現在短短幾百年內，他們就造出了離子炮。
普通粒子炮的殺傷力主要來自於高能粒子流的巨大動能以及熱能，不會產生這種足以改變天氣的強烈電磁現象。
離子炮的動能遠超普通離子炮，帶電的離子流會對大氣產生影響，比如此時的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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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能武器在大氣層中損耗嚴重，為了保證殺傷力，需要對大氣進行處理。
電子流做到了這一點，這裡變得稀薄帶電的大氣對束能離子流的阻礙作用已經小了不知幾成。
沒有準確資料，無法進行精確計算。
但是看這架勢，正式的離子束打擊，恐怕難以阻擋。
高能的氫離子流，它的威力很簡單就能理解，拋開常規的高溫高能，電磁脈衝就會讓普通機械瞬間爆炸。
它的威力，足以產生聚變，這種興致即使是在現在，都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跟這些比起來，舊時代的自取滅亡也顯得沒有那麼開笑了，只會讓人覺得悲哀。
雨越下越大，這種天氣總會讓人惆悵。
“會長。”
一人從房中來到天台，正是經營著菜市場的愛醬，她在這裡已經呆了有一會兒了。
“嗯，坐。”
愛醬興致不高，只想賞雨。
愛醬在老闆娘對面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也不說話。
一杯熱茶下肚，愛醬幽幽一嘆。
“怎麼了，有叛徒？”
老闆娘端著茶杯，波瀾不驚地盯著雨，就這麼隨口一問。
“應該是有的吧。”
愛醬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茶雖然不燙可是霧氣卻很足，是個好東西，可口到讓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隨他們去吧，不要阻攔。”
這些事，無所謂了，哪有賞雨重要，立春那場雨她還沒看夠。
“這樣真的好嗎？”
對面的人兒問到，語氣帶著埋怨。
碰上這麼個不讓人省心的會長，誰來都得埋怨。
“還行吧，他們再不叛變，我都要忍不住自己動手了。”
愛醬搖了搖頭，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老闆娘看著雨，任由她離開。
你又是誰的人呢？
不重要了。
得到了會長的允許，城內三千五百六十七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竟然還能剩下三百個，著實讓我有點驚訝。”
一人憑空出現在老闆娘對面，拿起那叛徒用過的茶杯就是一扔，不知扔到了多遠。
老闆娘靜靜地看著她拿起茶杯，跟渴死鬼似的灌了又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為什麼不直接清理門戶？”
來人終於灌了個夠，無限茶壺都差點續不上了，可見其肚量之大。
老闆娘右手無名指與小指併攏，三指托住茶杯靠在彎曲的無名指上，慢悠悠地轉著茶杯，對這個問題顯然不想回答。
“要不我幫你。”
來人表情突然變得扭曲起來，貪婪、厭惡同時在一張臉上，顯得很詭異。
“輝夜，吃了這些人會拉肚子的。”
“切，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大發慈悲了，原來是怕髒了手。”
年輕的輝夜直白得很，向來是有話直說。
老闆娘不置可否，倒是盯著輝夜的眼神有點閃爍不定。
穿著女僕裝的輝夜直勾勾地盯著老闆娘，根本不在意後者眼中若隱若現的殺氣。
她拍著肚子說道：“我可沒有教唆別人跑路，更沒有吃你的人，你別這樣看著我。”
對於吃人一事，她毫不隱瞞，甚至還覺得理直氣壯。
老闆娘搖了搖頭，炯炯有神地盯著這個說不上好的小家夥。
“你是我唯一一個看錯的人，你的吃人方法總覺得那麼奇怪，可要細想卻毫無頭緒。”
對於看走眼這一點，老闆娘毫不覺得有何羞恥的。
輝夜拋過來一個媚眼，自豪地挺起了胸。
“我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體質，只要吃人就能變強。”
老闆娘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喜歡吃人的少女，咧開一口大白牙笑了開來，跟個腦殘似的。
“臥槽，你想幹嘛？”
輝夜護著胸，嫌棄地看著這個沙比，只要沙比敢動，她就敢喊救命。
“別啊，我只是很好奇啊，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吃一個人就多一個人格，還多一份儲備能量……”
老闆娘找不出更好的詞，可意思兩人都懂。
“你到底有多少條命，主人格會不會直接被秒？”
她化身好奇寶寶，盯著輝夜就是一頓亂瞅，後者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得到回應的老闆娘毫不意外，但是有一個問題不得不弄清楚。
“你為什麼跟蛞蝓這麼像，那個突然出現的齊木五五開種族也跟蛞蝓很像啊。”
輝夜莞爾一笑，同樣露出一口大白牙，嘴撅得跟雞屁股似的。
“因為我吃了它。”
“哦，那沒事了，再探。”
輝夜頓時愣了一下，下巴差點脫臼。
“這就沒了？”
老闆娘不以為然，擺了擺手拍開了吃人怪遊走的目光。
“多大點事兒，趕緊滾。”
輝夜悻悻然離去。
真是個奇怪的傢伙，我就幫你一把好了。
吃人怪在黑暗中露出一口歪七扭八的尖牙，像極了七鰓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