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與絕望的驚呼聲雜糅在一起,就像卡帶的電影,帶走了車隊成員最後的倔強。
十多個墨鏡黑衣男端著衝鋒槍,對人群進行了橫掃,瞬間就奠定了勝勢。
換了隊長後第一個大決策,就給車隊帶來了滅頂之災。
已經沒有什麼好負責的了,潘的心中竟感到一陣輕鬆。
那是自由的空氣在呼喚他。
關上車門,竄到駕駛座上,他抓緊時間打火。
該死,這玩意兒一直抖,就是不走!
給我動啊!
槍聲與驚呼聲快速衰弱,他卻越來越急,幾乎就要忍不住下車用腿跑路。
“混蛋,你給我動起來!”
他用力扭來扭去,鑰匙嘭的一聲驟然折斷。
無力地低下頭,他停止了掙扎。
整齊得不像話的斷口上,有著他的一切。
現在,這些都離他而去。
槍聲停止了,有一群人走了過來。
嘭地一下,車門就被炸開了,一個熟悉的人,端著衝鋒槍,對著他就是一頓掃射。
子彈入體就像被鉛球砸臉一般不能以常理來理解,自然是忍受不了的。
他像一隻待宰的豬一樣發出了吼叫般的聲音,與初生時的第一聲莫名的相似。
但是他沒有死,那人掃射的角度極好,避開了他的要害。
屬於他的懲罰開始了。
那人揪住他的頭,直接將其拽出車來,狠狠摜在地上,對著屁股蛋子就是一頓掃射。
那裡直接就爆開來,就像活豬被扔進了剛燒開的殺豬水中。
一群殺豬人開始對刀下豬進行敲打,這樣的豬和殺豬的過程,總是會美味些。
這八人眼中的痛快,永遠地留在了潘的眼中,最後與眼睛一起變得殘碎不堪。
大仇得報,八人痛快地仰天長笑,笑得流眼淚。
車隊就在此處終結,來得太過突然。
也許早在安被陷害的那時起,車隊就已經結束了。
但實驗和實驗觀測還沒有結束。
黑衣墨鏡男把最後的八人帶進了研究所,打斷了手腳像個貨物樣扔在所長面前。
已經神志不清的八人如同見鬼,睜大了眼,嘴張得幾乎撕裂,在地上彈來彈去。
所長的臉上,赫然便是安的面容。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我們以前在一起不是挺開心的嗎?”
戴著安面容的人,親切地與八人套起了近乎,卻讓後者驚恐得整張臉都幾乎外翻。
“別怕,兄弟們,我會繼續保護你們的,直到永遠。”
他親切地把手扣進一位兄弟的鼻子裡,扣得鮮血直流。
“不止會保護你們,還會讓你們過得幸福。”
他愈加癲狂,整隻手都扣了進去,將那人的腦袋活活扣空。
那個人毫無疑問是死了,所以剩下七人更加怕死了。
他們被關了起來,而死去的那位,成了一個重要的實驗體。
屍體被注射多種藥物,進行了各種觀測。
他的人死了,身體卻還活著,給所有人都提供了一個又一個重要的情報。
另外七人確實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有肉吃,有水喝,還不用終日逃竄,這樣的日子,他們也只能接受。
原本以為生死看淡的他們,終於發現,沒有人真的可以輕易去死。
他們的實驗也在進行,禁忌的飼養與結合,誕生了一個又一個新型代行者胚胎,被送往了位面另一邊。
這些胚胎絕大部分都死去,存活的便長成小活屍,被扔回重櫻本島位面,繼續參與進實驗中。
它們的發育速度不一,快的幾天就到一米多,慢的會直接死於爭鬥。
但是哪怕過去了一個月,最重要的實驗體,都沒有死。
安還活著。
在蓮口市報廢的戰車,成了他世界的絕大部分。
外面的世界,在小小的顯示屏上,已經成了一個不存在的背景板。
他是這裡的皇帝,臣民和食物都還算充足,過著與世無爭的快樂生活。
隨著安內心黑暗的蔓延,研究所長與安也越來越像,完成度幾乎已經達到了80%。
還未到出手之時,小艾與小露耐心地在重櫻六島多線操作,同時記錄了五島的活人狀況。
有的隊伍已經全滅,有的卻還存活著一些人苟延殘喘,但他們終將死去。
小艾已經發現了多處長久以前遺留的痕跡,屬於活人的痕跡。
這些實驗顯然已經進行了很多次,每一步都是精妙的安排。
但有一處例外,五島中心的大山。
這裡沒有活屍,只有活人,雖然數量稀少。
各種跡象和資料,都表明了這裡是所有活人努力的終點,是拼盡全力生存下來後,才能到達的世外桃源。
這些人,同樣是實驗體。
對高等代行者的掏空和佔據改造,在不同的條件下,永不停歇地進行。
進度最快的還是安,他已經被佔據了幾乎90%,可是也就只有90%。
佔據的程序突然就停滯了下來,研究所長陷入了不解的等待中。
到底有什麼東西,讓這個人不肯完全墮入黑暗?
他百思不得其解,在一死七活八個實驗體身上進行了新的實驗,試圖找出這種停滯的原因。
可是完全沒用,一點頭緒都找不出來。
這給了小艾和小露更充足的時間,來完成自己的佈置。
她們決定控制其中一個實驗胚胎,將其打造得較為契合研究目標,把計劃推入下一階段。
扮演活屍的生活又開始了,四個分身都行動了起來。
眨眼間又是兩個月過去,安的食物都已吃完,可研究所長的佔據進度直接停在了90.01%,這讓他氣急敗壞,甚至巴不得直接過去一掌將他擊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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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想不出理由,這個男人明明已經失去了所有的人性,可他的內心卻還有所期盼。
那到底是什麼?
科技、玄學、神學、法律、道德,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崩塌的現在,你到底在期盼著什麼!
“那些投靠者也是一樣,你們到底在期待什麼!”
隨著時間繼續推移,研究所長愈加暴躁,所長室內終日迴響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
槿艾與露卡起初也很好奇這件事。
畢竟她們可完全沒有插手,也沒有別人在搗亂,可實驗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失敗了。
但是很快她們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個重櫻,沒有女人。
雖然可以發現曾經存在女人的痕跡。
這是件很奇妙的事。
科技的發展,讓這些高等生命無需交配即可繁衍,所以生命本源資訊裡的相關慾望和記憶,已經隨著時間完全流失。
這些傢伙,明白不了低等生命那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繁衍需求。
直到安自己吃掉了自己,研究所長都沒能明白這一點。
他對著安的屍體打了一整天的小手槍,直打得變為難以理解的微粒,隨後又親手將其再次聚攏恢復,送去位面另一邊投胎。
它太難了,連殺個人都得親手救回來,只能氣急敗壞,連臉上的幽暗都更暗了,跟黑炭似的。
註定失敗的實驗,在離成功僅剩一步之遙的時候,再次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