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龍槍哥哥的家？”
“這是他的屋子。”
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小屋，實在太過於難以和龍槍聯絡起來。
九長老毫不見外地拉過一張椅子，招呼小雷雷坐下。
小雷雷左顧右盼，九長老卻鼓搗起了桌上的茶壺。
“這個茶壺是我給小龍龍的。”
她又從桌下的暗格中拿出些茶葉，聞了聞。
“這茶葉也是我給小龍龍的。”
她自顧自拿過兩個茶杯，捻幾片茶葉放在其中。
“可是他自己從來都不喝。”
她輕車熟路地泡茶，說著說著便嘆起氣來。
她望著自己杯中可憐兮兮的幾片茶葉，突然淚眼汪汪地抹臉。
“小雷雷，你認為小龍龍如何？”
聞言，小雷雷有些拘謹，隨即靦腆地笑將起來。
“小龍龍，雖然笨手笨腳的，還不會說話，可是他很好。”
九長老自顧自灌了口茶，終於哭出聲來。
她哽咽著抹淚，小聲道：“小龍龍他其實一點都不笨。”
“他只是不想和其他龍扯上關係而已。”
她思及往事，泣不成聲。
龍槍，並非在龍族長大，自小遺失，卻在龍族最需要他的時候，攜一杆長槍迴歸。
像這樣的龍，還有一個，小夜夜。
“沒錯，在龍族內戰中，有兩個孩子遺失了。”
“帶翼龍族以應龍為首，發動了全方面的侵略戰爭，風頭一時無兩。”
“是小龍龍攔在了禁地之外，一槍將應龍釘死。”
“帶翼龍族從此被永鎮禁地，小龍龍也以‘永鎮的龍槍’之名聞名於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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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實際上，帶翼龍族除開應龍之外，都並非真正的龍族。”
“他們都是應龍的子孫。”
“龍族甚至因此背上了生性本淫的罵名。”
“我們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
“龍族一生只會有一段愛情，這是我們的本質決定的。”
“也許是束縛，也可以說是祝福，但它確實是一個枷鎖。”
“但從沒有龍辯解過。”
“只有小龍龍，一杆長槍打碎了那些傢伙的膽，才平息了這種詆譭。”
“仇恨的種子卻也埋下了。”
“凰族以成雙成對，比翼雙飛著稱，藉由此事圍攻小龍龍。”
“最終的結果，我想你也知道。”
“一槍，只用了一槍，他就滅了凰族，一個不留。”
“可他也失去了辯解的機會，背上了濫殺無辜的罪名。”
他曾舉世皆敵，終成宇宙無敵的龍槍。
“世上最難的事，就是自正清白，更何況是所有當事者只剩下小龍龍自己的時候。”
“在龍族內部會議上，所有龍都想破了腦袋。”
她有些不屑，繼而又有些痛苦。
“小龍龍他卻將長槍往地上一插，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
她忽然笑了起來，最美的笑。
“他說，因為我想殺，所以我殺了，何來清不清白。”
小雷雷突然發覺自己的手在顫抖。
九長老冷笑道：“龍族的榮譽，不會容許小龍龍這樣的龍存在。”
“所以他們動手了。”
“然後他們就都敗了。”
“小龍龍只用了半槍。”
“那一槍就停在大長老眼前。”
“他收起長槍，問道，何為榮譽？”
“沒有龍可以回答。”
“小龍龍說，因為我們最強。”
“我們承載著希望、美好，所以我們自己是絕望的。”
“所以我來了。”
“我來告訴你們，最強的不是我們，而只是我。”
“當你們不再是最強，你們才是龍，才是生命。”
九長老笑得像個孩子。
“那一天，龍和榮譽都變了，大家都很開心。”
“可是我不一樣，我看到小龍龍的鞋底有些磨損了，就送了雙鞋給他。”
“你知道嗎？”
“他哭了。”
她也哭了，像個離了家，再也回不去的孩子一樣。
小雷雷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望著茶杯發呆。
好在九長老很快就止住了哭聲，又變得沒心沒肺起來。
“小龍龍一直都不喜歡和其他龍打交道，卻很喜歡小夜夜。”
“他們大概還要打上一會兒，我們再多喝一點。”
“可不是誰都能喝到龍槍的茶的。”
她喝得吧唧吧唧響，不一會兒便添了五次水。
小雷雷有樣學樣，跟著糟蹋東西。
一頓胡喝海喝後，九長老拍著肚子，滾到了小龍龍的臥榻上。
她摸著枕頭，隨意道：“想不想看一看，那杆長槍？”
小雷雷屏住呼吸，渾身不自覺地迸發銀光，閃動不止。
九長老換換抽動手臂，輕聲道：“那就給你看一看。”
小雷雷大氣不敢出，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一絲一毫。
此生若不見龍槍，與芻狗何異。
“啊，師兄，快給我療傷。”
龍槍欲出之際，一個鼻青臉腫的傢伙突然推門而入，愣在當場。
“師兄，九長老又在偷吃了！”
聞言，九長老“呀呀呀”地從床上爬起，衝到小夜夜面前，揉著他的臉蛋。
小龍龍突然出現，掐住九長老雙肩，將之拉開。
“小夜夜，不得胡說，九長老是來調藥的，不信你問問她。”
九長老連連稱是，屁顛屁顛地去開啟了櫃子，拿出藥箱。
“小夜夜，九長老來給你上藥。”
“九長老，我害怕。”
“誒，九長老豈會害你，快來。”
她雖然愛胡鬧，卻不是個無理的龍，果真細心為小夜夜上藥。
“小龍龍，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上到一半，她便有些心驚。
“這要是被大長老看到了，他怕是得跟你拼命。”
小龍龍還未開口，小夜夜便為他辯解起來。
“九長老誤會了，這是我自己打自己的。”
“啊？”
“啊，不對，是被反彈的，師兄根本就沒動手。”
九長老張大了嘴，一邊揉著小夜夜臉蛋，一邊問道：“你破解那個反製法了嗎？”
小夜夜道：“破解了，師兄說那是小雷雷教他的，果然沒什麼用。”
聞言，小雷雷凌厲地望向小龍龍，後者尷尬地假裝咳嗽。
九長老卻心領神會，大致有了猜測。
“小夜夜，那是不是雷法？”
“是。”
小雷雷更加不解，右手間突然雷光大作。
“請賜教。”
話音未落，小雷雷便已刺向小龍龍面門。
電光石火間，便聽得一聲悶哼。
“疼。”
小雷雷捂著鼻子，蹲在地上嗯哼個不止，小龍龍卻靜靜地站在原地，頭撇向一旁。
自己打自己，總歸是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