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來我往，騎槍交錯間帶起陣陣爆響。
“跟我走，這裡礙事的太多，施展不開手腳。”
被抽得鼻青臉腫的雪雪邊打邊退，不多時便找了個藉口落荒而逃。
“卑鄙。”
被雪雪借力逃跑，死律顯然不太服氣，怒罵一聲便緊追不捨。
“可惡，你竟然比我快。”
終於逃到了開闊地帶的雪雪逃無可逃，被死律攔住去路。
“哼，就憑你也想從我手中逃走。”
死律驕傲地擋住雪雪去路，舉著騎槍踱步而行，將後者連連逼退。
“誰說我要逃，我只是怕下手太重打傷了你。”
雪雪一邊警惕著後退，一邊強而有力地捍衛了自己的尊嚴。
“死鴨子嘴硬。”
死律冷哼一聲，身形便一陣模糊。
雪雪正欲閃避，腰上卻突然一痛，便忍不住彎下腰去。
緊接著就是下巴遭受重擊，整個人被狠狠地打飛上天。
直撲面門的重拳立馬跟上，雪雪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終於擋下，卻被迅速擊落。
死律的腳踩在她臉上，死命攆動。
“你輸了，沙比。”
毫無疑問，速度上的差距，是雪雪彌補不了的。
“竟然敢主動收起龍槍的力量，你還真是有膽額。”
死律贏了，自然享有嘲諷權。
“把你的臭腳給我拿開。”
雪雪渾身疼痛，卻仍不肯認輸，右手按在死律腳上，用力推動。
那腳卻像塗了膠水兒般紋絲不動，任憑她如何努力都是徒勞。
“跟我走，只有你能保住我的命。”
見雪雪血淚齊流，死律突然老話重提，腳上力道輕了些。
“你為什麼一定要回超維視界？”
雪雪停止掙扎，不答反問。
“你為什麼要回龍族？他們現在根本就自身難保。”
死律挪開腳，居高臨下地望著雪雪。
“他們怎麼了？”
雪雪擦了擦臉，趔趔趄趄從地上站起。
“整個龍族幾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身負重傷的龍刀還在苦苦堅持。”
“他還好嗎？”
“他很好，只是快死了而已。”
“那我更要回去。”
雪雪望著沒有面容的死律，倔強得就像一頭牛。
“你回去有什麼用？”
“我也是龍。”
“你太弱了。”
死律突然反應過來，驚訝道：“你是龍？你到底是誰？”
雪雪無奈道：“我說了我不記得，可是我的確是龍，而且是……星龍。”
死律望著雪雪的眉眼，突然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雪雪的瞳色突然發生細微的變化，眸中有星星點點的光，如雪般飄落。
“星霜。”
死律抽回手，突然後退。
“你可知龍族曾經出現過星龍？”
她自顧自開口，少了嘲諷，多了些嚴肅。
雪雪苦笑道：“我自然知道。”
死律又問道：“你可知她是誰？”
雪雪道：“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死律搖頭道：“不，你不知道，她是龍族九長老，也是龍槍的師傅，而且，她愛著龍槍。”
雪雪突然呆立不動，有些慌亂。
死律道：“你不可能是她，她不可能拋棄龍槍愛上其他人。”
雪雪的自信，就像水一樣，突然蕩然無存。
她慌亂起來。
“她……她是五律的師傅。”
此言一出，死律也驚訝起來。
“這不可能，五律的師傅是龍槍本人，那時候九長老已經自封於地球，絕不可能是五律的師傅。”
慌亂的雪雪更加慌亂，匆忙拿出一塊黑色鱗片。
“逆鱗！”
死律認得它，這是星龍的逆鱗。
見狀，雪雪緩緩點點頭，慢聲道：“沒錯，這是星龍的逆鱗。裡面有九長老一生的記憶。”
逆鱗記載，絕不會出錯。
再雪雪心中，隱約間出現了一個猜測。
“九長老有兩個。”
聞言，死律心有所感，隱約間已經猜到了什麼。
“她愛龍槍，而龍槍面臨著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他是龍，卻不能只是龍。”
“他必須超越龍，他必須是最強，所以他必須破開龍族一的極限。”
“但是這很危險，所以她替他先走了這一步。”
雪雪呆呆開口，淚卻又止不住地流。
她感覺到，她失敗了。
龍槍為何要去地球，又為何音訊全無。
她已大約有了答案。
“可是你還活著。”
死律突然開口，手中騎槍再次直指雪雪。
“如果你真是九長老，絕無理由會這麼弱。”
“不要留手，解放龍槍留給你的力量。”
“我有一個猜測。”
她後退七步，弓腰扎馬站好。
“接下來，我不會再手下留情，我會殺了你。”
他的身形劇烈波動，緩緩露出一個人影來。
雪雪望著她顯形，目瞪口呆。
“你的臉。”
她看見了她。
“沒錯，我的臉和你原本的一模一樣，也和她們一樣。”
“可是現在，你的樣子已經變了。”
“你這張臉，和九長老長得一模一樣。”
死律完全顯形，手中騎槍白刃黑柄。
“這是黑淵白花，觸之即死。”
槍上繚繞著黑白兩色，將死律滿頭黑髮襯托得更加黑亮。
“我到底是誰？”
雪雪佇立原地，自言自語，就像跌在地上的折翼小鳥。
所有的一切，就像北風吹開的相簿，沒了曾經，只留下模糊的慘淡。
但她的對手，卻堅定到了絕情，毫不猶豫地發起了攻擊。
黑淵白花極速刺來，在雪雪毫無焦距的眼中迅速放大。
“當你知道你是誰的時候，你不是你；當你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你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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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的話就像警鐘般將她驚醒，身體卻已先之一步而動。
死律停在原地，望著躲避而開的雪雪，殺機四溢。
回過神來的雪雪眼中，死律的分身不斷倍增，將她緊緊圍住。
“你果然有九長老的能力。”
“她正是靠著這個能力，才讓龍槍心甘情願拜她為師。”
“可你不記得怎麼用了，反而會成了累贅。”
成百上千的分身同時開口，干擾著雪雪的心神。
這是雪雪再熟悉不過的預知能力，卻已失控。
無論她如何想要控制，所見的分身卻越來越多。
“你能看見殺意，這本是你最大的倚仗。”
可現在，它已是累贅。
“現在，想起自己是誰，不然，死。”
數千個死律同時舉起黑淵白花，對準了雪雪。
槍尖上的黑白兩色光就像一個十字架，繞著一根髮絲。
雪雪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