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狸貓趴在笨重的熊背上,小眼睛一閃一閃的,小爪子輕盈地點來點去。
“大熊,待會兒見到了盟友們,讓我來和他們交談。”
狸貓算來算去,果然還是自己更會說話,攬下了重任。
“好,就聽你的。”
大熊很有自知之明地同意,絲毫不扭捏造作。
“嗯,待會兒你就在一旁把風,注意把訊號接收裝置完全開啟。”
每時每刻都需要警戒,就是現在的生活。
雖然訊號接收裝置早就已經功率全開,可大熊還是聽話地奉承起來。
狸貓卻依然開始了千叮嚀萬囑咐,嘮嘮叨叨的。
“嗯……嗯……好………是的……對……嗯……”
大熊連連稱是。
雖然他們已經很小聲,槿和夜卻還是很清楚地看到聽到了一切。
“為什麼這頭熊會和你一樣笨,長大了怕老婆的。”
槿忍不住吐槽起來,總覺得大熊十多米長的個頭白長了。
“世上根本沒有怕老婆的熊,只有愛老婆的熊,雖然機械生物沒有太過嚴格的性別之分。”
當然,龍是有的。
“下面安不安全?”
玩笑開過了,她也迴歸正題。
“不太清楚,愛恨情仇是算不出來的,曾經的盟友還可不可靠,見到了才知道。”
他在很久以前,就放棄了算心這種毫無意義,只會讓腦袋一團漿糊的行為。
他的回答與她預想的差不多。
“那你說大熊他們有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她心裡有一個答案。
“做好了,不過大熊的心理準備要更充分一點。”
兩人的看法不謀而合。
雖然大熊看起來什麼都沒說,但他對盟友的事顯然不太上心。
他把除開狸貓外的任何能動的東西,都預設為敵對方,甚至包括槿和夜在內。
“打起來的機率有多大。”
認識到大熊的這種性格後,槿幾乎已經看到了未來。
夜的回覆卻讓她有些意外。
“你是說他們兩個打起來的機率,還是他們和那些盟友打起來的機率?”
“他們自己為什麼有可能會打起來?”
“有的,而且可能性不小。”
“他們感情明明那麼好,雖然是基佬,怎麼可能打起來?”
“這很難解釋得清,不過我可以舉一個例子。”
“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我們到達了一個發達的生命星球,結交了幾個新朋友,然後我們一起去吃飯。”
“在店裡,我們的新朋友問你一句‘你怎麼這麼能吃’,然後我就把他骨頭拆了。”
“這樣,你會不會生氣?”
“回家了你會不會跟我吵架,甚至打架。”
這個例子雖然不太恰當,卻有些神似。
不知幾多年前的曾經的盟友,與新認識的朋友,並沒有太大差別。
若真遇到這種情況,槿覺得,自己大機率會和夜一起出手把那人拆了。
可她知道,自己此刻應該從一個正常弱女子的角度來思考。
“我不會,可是狸貓會。”
“沒錯,狸貓還太天真,他其實沒有大熊成熟,還沒有想明白……”
“即使是高等生物如我們,也是沒有無私的施捨的。”
“他們若不能保證自己的價值,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拋棄。”
“而要讓自己更加有價值,主要有兩個方法。”
“第一個,不斷的地變強,全方面地變強,也就是提升硬實力,力求脫穎而出。”
“第二個,讓競爭的個體變少,如果能直接讓人手不夠是最好的。”
“只要人手不夠了,那麼弱者也可以苟活下去。”
“剛才狸貓已經說過,他們和盟友的差距不大。”
“而與狸貓類似的電算特化型機械體,在高等生物面前,幾乎沒有價值。”
“兩者相比,就好似人類與動物,天差地別。”
“自古以來,人類奴役動物,可曾有過需求其智慧的時候?”
“從來都是為了動物的體力,或是食物,甚至是財路。”
“所以,從大熊的角度來說,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狸貓,他都有理由讓競爭者變得更少。”
“我懷疑,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見一個殺一個的準備。”
“畢竟,為了狸貓,他已經捨棄了自己曾經的國家,也捨棄了狸貓最喜歡的騎士道。”
“他都已經拋棄了自己,又怎會在意那些太久未見的曾經的盟友。”
愛,是可以變得很瘋狂的,在需要的時候。
她明白其中的意思,卻有些無奈。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打算這麼做。”
對於這種莫名的揣測,夜比她清楚太多。
“沒辦法的,這根本與我們要怎麼做沒有任何關係,只是不同文明碰撞之時,必然會發生的事。”
“不過,無法避免不代表無法可解。”
“彩虹橋碎片是我們擅自抓來的,自然要對這顆星球負責到底。”
身為龍,他經歷過,也看過太多次來自文明本身的偏見。
有些是傲慢的,更多的卻是過於卑微、不得不捨棄太多的。
事已至此,槿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夜,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他們了,是故意要來這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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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龍,即使沒有龍族相助,行事之前也不可能資訊全無,紕漏百出。
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認。
“是的,槿,其實一直以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
“宇宙是很大的,我們無論要做什麼,絕對不要總是孤軍奮戰,不要和師兄一樣。”
“他強大到了絕巔,可是卻沒有一個幫手。”
“這樣的他,到頭來,不得不失敗了。”
“如果你還是不能釋懷,建起自己的勢力的話,我們會一事無成的。”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變得更加害怕與其他生命接觸。
“你不是掃把星。”
“你是師兄的徒弟,他的敵人不可能任由你在宇宙中遨遊的。”
“我不是總是袖手旁觀,我一直在遮蔽我們的行蹤。”
“這次的綠頭烏鬼仔,我之所以與你一起行動,是因為我怕。”
“我怕它會把我們的行動資訊透露出去。”
“那些傢伙就像蒼蠅,聞風而動,他們的數量,是你難以想象的。”
“我們在接替師兄的工作,與整個世界對抗。”
“他已經親身證明了,孤軍奮戰不是正解。”
“我們需要幫助。”
“不論強弱多寡,都是我們不可多得的助力。”
“我知道我不該逼你,可是我怕。”
他真的很怕。
“我怕自己保護不了你,會讓你看著我死,卻無能為力。”
它無法再說下去。
他現在是狗腿頭子,不能突然激動,更不能哭。
她卻突然笑了,曇花一現。
“早些說出來不就好了,那我也用不著一心四用地偷偷學習了,總是有很多看不懂的。”
“你要教我。”
她很少看見他情緒劇烈波動,可每一次,她都會很難過。
難過之餘,卻又有一絲喜悅。
她很內疚。
他卻更加內疚。
“槿,你不會怪我嘛,跟我在一起,你要承受的太多了。”
她只是一個人類,沒有龍族堅韌的鱗片,強橫的精神與肉體,卻已不得不與他一起對抗許許多多的怪物。
“當然不會,你是我男人啊。”
他雖不是人類,卻仍差點哭出來。
“報告主人,我們接收到了訊號。”
狸貓不知這一切,打斷了他們的暗中交流。
她正欲習慣性一問究竟,狗腿頭子卻諂媚地邀起了功。
“報告主人,訊號說的是,同志,巴祖卡。”
“那是一種多拉星上的武器。”
“是火箭筒,”他暗中說道,“小心。”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底下的機械,並不想我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