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裡，有人在唱歌。
悠揚婉轉，鳥語花香。
“剛才那個是不是你？”
妮娜醒了過來。
她本以為自己這次終於可以不再醒來。
“你希不希望是我？”
槿望著終於醒來的妮娜，避而不答。
“你為什麼會唱金薔薇？”
“它教我的。”
槿將一朵金薔薇遞至妮娜身前。
“它為什麼會變回金色？”
“我把金律的力量，完全剝離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更能發揮它的力量，而你，是我的人。”
“可是我變小了，拿不動它。”
淡金色的薔薇，比她的身體還要大。
“噢，那不要就扔掉。”
槿假裝要扔，妮娜趕忙將金薔薇搶來，抱住花柄。
“這是我的，你不能扔。”
“那你就拿好，不要弄丟了。”
金薔薇片片散開，簇擁著妮娜，化作衣裙蔽其體。
槿盤起妮娜散亂的髮絲，將剩餘的花柄捻起，如髮簪般插在髻中。
“女孩子，要學會好好穿衣服。”
一大一小兩個人形生物，四目相對，突然有些尷尬。
沒有人可以毫無波動地面對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我先去休息了，那個龍在等你。”
妮娜逃了，飛向遠方，不知躲去了哪裡。
槿目送著她離開。
“夜，接下來我們要幹嘛？”
“先把多拉星上遺留的問題先解決了吧。”
夜建議道，來到她身邊。
“難道它們還要打？”
“被金屬生命要挾，控制，難道這些機械體的智慧已經下降到分不清輕重緩急了不成？”
槿忽然有些氣憤。
費了這麼大勁兒，難道還要去哄一堆鐵塊不成。
真是又臭又硬。
夜心知她剛被五律的力量打得心裡憋著一口氣，吐不出又咽不下，正心煩意亂。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這部分已經不想打了，可是需要修復。”
“還有一部分，機體比較古老遲鈍，已經被小暗給驚動了。”
“這部分現在才陸續出來。”
他雖沒有言明，槿卻已有所感，問道：“這部分老東西，有沒有利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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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夜有些窘迫。
“大概是沒有的。”
他只能如實回答。
“那它們會不會拖後腿？”
真是個難以回答的問題，槿卻伸手制止了他。
“我大概明白了。”
“我們不可能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這群老東西能不能接受改造？”
“有沒有可用的改造法？”
她縮回手。
“有。”
夜有些無奈。
“但它們不會輕易接受改造，特別是在有被金屬生命改造的例子在前之時。”
他明白，這部分老東西，大概是要沒救了。
槿不是個無情無義之人，卻也不喜歡拖泥帶水，過分仁慈。
“那我們就給它們一次機會，只有一次。”
她已有了定論，他也不再勸。
妮娜卻又突然出現，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多了一個面具，只露出撲閃的金紅雙目。
“如果他們不聽勸的話，能不能把他們都給我？”
她已恢復了從容，雖然變得只有拳頭大。
槿問道：“你確定要帶著他們？”
妮娜卻搖頭道：“你想錯了，我只是不想留下後患而已。”
槿心下一驚，試探道：“你要殺了他們？”
妮娜往後飛了飛，撇過頭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
“我沒那麼喜歡殺來殺去的，我只是想讓他們在這裡打工而已。”
見狀，槿不知是心喜還是心憂，更多的卻是不解。
“打工？”
這裡危機四伏，打工怕是會送命。
妮娜自然明白槿所受的苦，心裡有了些可憐，語氣便也溫和了些。
“你有所不知，這個亞空間很大，而且很穩定，裡面本就自成生態。”
“現在那些過剩的能量已被你收服，裡面就更空了。”
“我要在這裡種東西，需要很多工人。”
“那些老機械雖然不能給你們提供能源，不能幫你們戰鬥，可是幹點雜活還是綽綽有餘……”
“的吧？”
她忽然遲疑了。
見狀，夜補充道：“幹點雜活沒問題，他們還動得了。”
“真正有問題的，是那些被小暗拘禁的個體。”
他順其自然地岔開話題。
槿心中雖然哭笑不得，面上卻沒有表情，不置可否。
“他們的機體已經被白金神國的走狗們改造成了適合戰鬥的狀態。”
“我們要如何進行修復？”
為了避免夜難堪，槿迫不及待接過話茬，痞裡痞氣道：“告訴他們修不回去了，敢多說一句，就扔出去。”
手下越能打，槿自然越開心，當然不用考慮他們是否願意。
奇蹟和希望，是要付出代價的。
“趁這次機會，將它們完全改造，哪怕影響能源收集也沒關係。”
“我們將手裡的彩虹橋碎片全都用起來，把多拉星上的資源搬空，造武器。”
她已有了決斷。
“槿，你真的想好了嗎？”
日子，會變得很忙碌，還會很危險。
“夜，我想好了。”
“不承擔風險，我們的計劃根本難以施展。”
“但我們不會去侵略，只合作。”
她的話中，帶著森冷的殺氣。
合作，有太多種形式。
“槿，既然你已有了打算，那我便不再多言。”
“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
夜看著重新變得意氣風發的槿，突然覺得自己很渺小。
“雖然你們都不需要，可妮娜也會支援你們。”
“我這裡，有新鮮的食物。”
變小的妮娜飛在空中，指著遠方。
“什麼，食物！”
槿突然太激動。
“對啊，白翼之中的亞空間，原本是作為一次亞空生態圈的實驗場地而存在的。”
妮娜看向夜，發現後者並無阻止的打算。
“實驗不算太成功，因為這裡無法容納足夠的生命深度和密度。”
“但那個生態圈卻被留了下來，其中有著很多食物。”
“我不需要吃那些東西，卻也不想浪費，就把它們集中到了一起，繼續發展下去。”
那真是一段很遙遠的往事了，超維視界曾經的自救行動，最終都失敗了。
見她眼神飄忽，槿於心不忍。
“那下次再看吧，先去解決多拉星的問題。”
她用眼神暗示夜，後者心領神會，兀自牽起她的手。
波紋晃動，兩人如逃跑般離去了，獨留下不知該喜還是該憂的妮娜。
“快跟過來啊，時光不等人。”
槿的聲音自天空傳來。
“喊什麼，我又不是人。”
她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