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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赫爾德

神樹結界內,伊伽貝拉安置好二十四個精靈,他們緊閉雙眼,在盤坐在召喚法陣內,一動不動。

要召喚已經隨神樹一起,幾乎徹底脫離這片時空的伊伽貝拉,不是簡單的消耗魔力就能做到的。

看來要速戰速決。

短暫現世的伊伽貝拉,平靜地盯著赫爾德,以及她之後的虛空。

在她身後,還有兩道隱藏的氣息。

伊伽貝拉已有將近三百萬年沒有現世。

兩百萬年前,大陸上出現了一位被稱為“獄血魔神”的惡徒,他是一個流落外界的精靈。因為被暗精靈族的一位女性精靈欺騙,經歷了重重實驗以及特殊的能量灌注,失去理智,成為了為禍四方的“血精靈”。阿拉德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都曾留下他殺戮的痕跡。從眾生的血液中吞噬力量的他,被人稱為“獄血魔神”。最終,成長起來的“血精靈”,被暗精靈們引導至精靈之森。精靈們無力抵抗,只得召喚伊伽貝拉。在十三位精靈長老以自身精靈核為代價的情況下,伊伽貝拉擊殺了“獄血魔神”,並超度了這滿是創傷的可悲靈魂。

這可憐的“獄血魔神”安弗拉斯,最後一無所有。

這次浩劫,帶走了精靈族最後的氣運。十三位長老,身為新時代精靈族五百萬年來的戰力天花板,一天之間,失去了強大的力量。

失去了精靈核的她們,僅僅活了一萬年,就長眠於精靈神樹之下。

她們的精靈核,在伊伽貝拉消散之際,有些許殘留,被置於神樹之上不同的位置,依靠神樹的力量繼續維持著十三位長老的生命。

不然,她們也許撐不過4396年。

崇宮澪、鳶一摺紙、本條二亞、時崎狂三、四糸乃、五河琴裡、星宮六喰、七罪、八舞夕弦、八舞耶俱矢、誘宵美九、夜刀神十香、崇宮士織。

十三位長老的名字,永遠銘刻於精靈史書之上。

而安弗拉斯,在時光流逝中,“獄血魔神”的力量被越傳越盛,甚至一度成為某些教派的“信仰之神”。

而在知道真相的人群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

舔狗即使舔成了神,也不過一無所有。

也是令人唏噓不已。

雖有三百萬年未現世,伊伽貝拉還是確定了那兩道氣息的主人。

卡西利亞斯與卡恩。

能夠截斷命運的伊伽貝拉,並非對阿拉德的現狀一無所知,她甚至擁有不夠精確的預知能力。

赫爾德所召喚的“元素之門”,沒有收斂的跡象,泰拉魔界的魔力,依然衝擊著精靈神樹的結界。

神樹依然維持著結界,反抗“元素之門”的攻擊。翠綠的光芒不斷閃現,融入結界內。

伊伽貝拉見赫爾德沒有收手的意思,淡淡地盯著她。

原本,就沒打算能讓她直接收手。

只不過,打人之前,一定要先告訴別人一聲。

這是禮貌。

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直接穿過“元素之門”,再穿過神樹的翠綠結界,刺入伊伽貝拉面前的地面。

那“元素之門”正化為碎片,在空中掉落消散。

赫爾德並不覺得意外,精靈王伊伽貝拉,由精靈神樹至高的花孕育。誕生之際,整朵花便化為了一把劍。

現在,這把傳說中的劍,就懸在她的主人面前。

花柄、花托、花萼,緊密地聯結在一起,懸在伊伽貝拉面前。

倒懸的花,

正懸的劍。

伊伽貝拉目光微微低垂,盯著她的老朋友。

她們一起走過了五百萬年。

花上看不到花瓣,因為她就是花瓣。

劍上看不到劍身,因為她就是劍身。

即使已有三百萬年未見,她們仍一心同體。

二十四個精靈以必死的覺悟召喚而出的伊伽貝拉,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赫爾德身上。

僅僅一瞬間,一綹灰髮便從赫爾德身上掉落。

她的身形漸漸消散,這是因速度太快,留下的殘影,跨越空間程度的速度。

但那一綹灰髮確是從她鬢邊掉落的。

她出現在遠處,左側耳畔有一道淺淺的傷口。

周圍的空間已經凝固了,根本無法進行瞬移。僅憑速度,在近距離之下,她並不能完全躲開伊伽貝拉的攻擊。

而伊伽貝拉出現在了赫爾德殘影背後不到一米處。這麼快的速度,她竟能如此迅速地停下。

她的殘影,仍停留在原地,並沒有散去。

她此刻本就沒有實體,那殘影處有她殘留的部分力量。

她淡淡地盯著赫爾德,任由那巨大的天雷打在自己身上。

那道如光箭般的天雷落到她頭上一尺處便自行湮滅。

赫爾德已戴上了那古怪面具,看不清她的表情。

在她的周圍,環繞著魔法盾以及幾個不同樣式的魔力印記。由“元素之門”引導來的泰拉魔力,環繞在她周圍,讓她可以順利使用各種魔法。

雖然憑藉她的魔法天賦,三年下來,已可以使用阿拉德的魔力。不過,要對付伊伽貝拉,她斷然不會使用阿拉德的魔力。

伊伽貝拉誕生之初,便是一隻光之精靈,即使是來自泰拉星的光屬性魔力,在她面前,依然如同禿了頭的刺蝟般,脆弱不堪。

赫爾德並未對這天雷抱有期待,其本身就不是強大的攻擊魔法,只是需要確認伊伽貝拉對泰拉魔力的抵抗能力。

直接湮滅的天雷,並未打擊她的信心,她反而更加主動地攻擊起來。

一尺的湮滅距離,她確信伊伽貝拉的力量並沒有想象中強大。

也許,是因為在現世沒有實體的原因。

伊伽貝拉看著左鬢正在流著鮮血的赫爾德,皺了皺眉。

赫爾德並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伊伽貝拉也沒有繼續攻擊,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赫爾德的手中出現一個黑色的球體,散發著陣陣暗屬性的氣息,她將這球體扔向了伊伽貝拉。

這球體在空中迅速變大,瞬間便將伊伽貝拉籠罩在內,隨後開始急劇地收縮,球體的引力也迅速變強。

而在這迅速收縮的球體之下,一座魔法陣浮現,地面之上浮現出陣陣火紅的光芒,烈焰彷彿從地底出現一般。

這其實是一個召喚陣,召喚的是泰拉星最危險的活火山群中,最小也是最大,也最兇險的活火山。

虛無火山。

魔法陣中,出現了一個充滿暗屬性與火屬性氣息的隆起。

就連神樹周圍濃郁的阿拉德的魔力,都被排擠開來。

如果這召喚陣繼續執行的話,虛無火山會撞上神樹的結界,自然也會吞噬結界之外的黑球,以及其內的伊伽貝拉。

戰爭之中,平民百姓們才是最無辜的,不管是阿拉德大陸的,還是泰拉魔界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希望你珍惜這個機會的。

急劇收縮的黑色球體內,傳出了陣陣琉璃盞破碎的聲音。

這黑色球體宛如洋蔥一般,一層層地開始向外擴張、剝離,隨後,碎裂成黑色晶片,散落。

其下的魔法陣,也如被大錘擊中的糯米糖一般,產生道道裂紋。

隨著一聲清脆的破碎聲,黑球與魔法陣同時化為飛灰,魔力向著四周逸散。

赫爾德的身前,一個黑色光點出現,慢慢向著那破碎的球體飛去。

它保持著那極小的形狀,吞噬者周圍的一切,空氣、魔力,乃至空間。

伊伽貝拉的速度很快,快到赫爾德根本無法躲避。

可她再快,在這黑色光點旁邊,她的身影卻彷彿被定住,然後變形,被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強大的引力,會扭曲空間與光線。

湮滅黑洞。

這黑色光點與開始的黑色球體是同一個魔法,不過根據施法目的不同,威力也是有極大差別。

就連虛無火山,也只是為了協助壓縮魔力而已。

這並非真正的黑洞,確實接近魔法根源的魔法。用壓縮的魔力,產生的極大引力,限制敵人的行動,甚至直接湮滅敵人。

這小小的黑球擁有極大的質量。

超脫於魔法的魔法,無法用魔法進行防禦,唯一可能有效的對抗方式,可能只有躲避。

或者硬抗。

已經被湮滅黑洞抓取的伊伽貝拉,一開始就沒有躲避的機會。

看著伊伽貝拉扭曲的身形,赫爾德開始了自己第二個進攻魔法。

周圍環繞的魔力微微震盪起來,魔力印記化作流光,圍著她旋轉起來。

一道無形的屏障,在赫爾德面前凝聚,向著湮滅黑洞推移,沿途空氣中所有的魔力都被吸引入屏障之內。

利用魔力屏障吸引魔力的特性,觸碰湮滅黑洞,瞬間失去平衡的湮滅黑洞,會迅速爆發開來,瞬間達到真正的黑洞級別的力量。

雖然只有一瞬間。

但足以滅殺一切的力量,會瞬間將其內的伊伽貝拉擊殺。

絕無活命可能。

如果擊中的話。

如果…

如果可以的話,卡恩希望赫爾德每天清晨都能自覺去小跑一段,增強體質。

被近身就宛如嬰兒般脆弱的體質,怎麼就敢去挑戰伊伽貝拉了呢…

赫爾德眼前的一切,突然被一片暗紅色取代。

一隻巨大的暗紅色手掌,抓住了赫爾德,被一道銀色閃光穿過,血肉飛濺。

湮滅黑洞直接湮滅了,倒也莫名配得上它的名字。

魔力屏障依然向前推移著,如果不看其上那個被穿行而過的破洞的話,倒也算得上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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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伽貝拉的殘影,依然停留在原地,沒有了那巨大的引力,看起來已是正常的形狀。

伊伽貝拉的身形在巨手之後不到一米處出現。

這巨手自虛空中出現,並沒有魔法陣,而是直接擠開了凝固的空間而來。

毫無疑問,是卡恩的手。

這巨手此刻被開了一個大洞,流著鮮血。而在拳眼虎口處,赫爾德露出了戴著面具的頭部,滿是鮮血。

而在末端拳輪處,露出了兩隻穿著高跟鞋的小腳。

顯然,圈內的赫爾德已經隨著巨手,被斬斷並毀去了部分肉身。

在緊握的巨手內,她殘存的身體,被擠到了拳心之外。

可她還沒死。

卡恩的血肉不斷地融入她破碎的胸腔之內,修復著她破損的身體。

她的身體,自胸腔以下,到膝蓋之上,都已被徹底毀去。

就連體內流淌著“永恆之水”的卡恩的血肉,都不能修復她的身體,只能維持著她的生命。

身體不斷被修復、破壞,不斷迴圈之下,她暈了過去。

伊伽貝拉沒有理會身後的巨手,而是盯著巨手之後的虛空。

跨越虛與實,斬斷生與死的劍,不是蛐蛐使徒就能抗衡的。

以赫爾德死亡為果的劍,即使是卡恩的“永恆之水”,都無法破解。

伊伽貝拉直到赫爾德施放魔力屏障之前,都在給她機會,給她一個活命的機會。

只要她放棄攻擊精靈神樹,退回泰拉星,就不會被截斷命運之劍擊中。

因為第二使徒,“哭泣之眼”赫爾德,曾為泰拉流下過最後清純的淚水,也因此被泰拉星賦予使徒的力量。

她關係著泰拉星以及其上所有生靈的命運。

如果她死亡,會導致整個泰拉星的衰敗。

泰拉百姓們是無辜的。

“速速退回魔界,永不再臨,饒她不死!”

伊伽貝拉的聲音,帶著因果之力,警告著赫爾德,警告著卡恩,警告著卡西利亞斯。

此刻,赫爾德已經昏迷,卡西利亞斯沒有插手的意思,自然是已經介入的卡恩做主。

短暫的沉默。

“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