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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世家風雲。 第四十話,筋與骨(2)

身體突然發熱,體內氣息中的自然靈息開始慢慢剝離,源源不斷的氣流向洛天的前方湧動,周圍如畫般的景色再次變的模糊,只留下了一條漆黑無比的上坡路。

一步一步的前行,站在盡頭的懸崖,向下望去,邪風撲面,萬丈深淵。

一隻祥鳥從深淵向上飛來,與此時晦氣的畫面極度不符,它停在洛天面前,響起了悅耳的聲音。

“跳下去,切記,不要有一絲放棄的念頭,否則,前功盡棄。”

看著腳下盡頭的一片黑暗,洛天不禁感到背脊發涼,而膽怯稍顯疾逝,繃緊神經,一個跳躍,消失在無盡的深淵之中。

剛猛的烈風撲面而來,撲打在洛天的身上,洛天的整個身子被烈風吹的“嗡嗡”做響,不知為何,這種疾速墜落的感覺,讓洛天極度興奮。

不知下墜了多久,漆黑的視線中發出了紅色的光亮,一股熱氣瞬間覆蓋在了整個全身,視野投下下方,盡頭是一整片沒有邊際的岩漿海。

“噗!”

掉進岩漿之中,整個身體瞬間融化,洛天感覺不到自己的雙手雙腳,更感覺不到自己的臉孔,只有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臟不停的跳動著,這種疼痛無法形容,那一刻,他甚至懷疑自己即將要面臨的就只有死亡。

身處在滾燙的岩漿中並沒有太久,很快,洛天的身子便再次失去阻力,疾速的向下墜落,視線之中,只有漫天的黑雲。

“啊!”

一道雷電一閃而過,洛天被雷電擊中,整個身子瞬間收緊,他感覺自己的神經麻痺了好幾秒鐘,隨後傳來的便是筋骨碎裂的疼痛。

“啊!啊!啊!”

每過一個呼吸,便會有一道雷電打在洛天的身上,反反覆覆讓洛天根本無暇顧及任何事情,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猶如惹怒了天,不斷被高壓的雷電擊打著身體。

此時的洛天只希望自己可以直接昏過去,可即使身體的疼痛已經超過了人體承受的極限,但他的意識卻還是無比的清晰。

“想放棄了?”狂怒的聲音從天而降,洛天咬緊牙牙關,全當沒有聽到,繼續感受著雷電不停的貫穿自己的身體。

在洛天看來,這些疼痛和失去至親相比,不值一提。

雷電停止,洛天墜落在一處石板地上,他無法動彈,整個身子已經被摔的七零八落,突然降下的大雨不斷拍打著洛天的身體。

平躺在地,看著被雨模糊了的天空,心中淡然,原來練體術便是讓他的肉體經受人間

各種的痛苦,如果洛天不是經歷特殊,僅僅岩漿和雷電就足夠讓他產生放棄的想法了。

洛天明白,真正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氣溫突然極速下降,磅礴的大雨就在一瞬間變成了暴雪,拍打在洛天的身體上,慢慢結冰,洛天無法動彈,只能任由自己的身體被凍成了冰雕。

冰凍的疼痛並非讓人難以接受,過了很久,洛天才感覺到了不適,身體的冰寒一點一點的侵蝕了自己的大腦,心臟跳動的越來越快,大腦也隨著心臟跳動的節奏不斷膨脹著,彷彿下一秒,腦袋就會因為不斷的膨脹而直接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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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之前的岩漿焚身,還是雷電攻擊,洛天都能夠勉強忍受,但這一次,他感覺到了肉體被折磨的痛苦,洛天想大聲叫出來,卻發現一根冰錐刺進了喉嚨,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天空飄零的雪花,意識已經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

腦海中最後一個留下的畫面,是十五年前小雪為自己格擋子彈的畫面,悲傷的情緒有那麼一瞬間讓洛天忘記了疼痛,漫天飛舞的白雪,匯聚而成的就是她的樣子。

翱翔的蒼鷹盤旋在大漠之上,灼熱的太陽將整個荒漠燙的扭曲,洛天躺在沙堆之中,慢慢回覆了意識,剛剛張眼,便被刺眼的陽光灼傷,火辣辣的疼。

踉蹌的站起身子,微微張開血紅的雙眼,看著眼前一片荒漠,不免失神,剛剛經歷的痛苦似乎也被眼前的荒涼沖淡了許多。

洛天喜歡這種簡單的自然景色,更喜歡整個世界只有自己一人的感覺,這會讓他變的更加安靜,如果將一個普通人放在沙漠之中,即使是一個武道宗師,也一定會感到迷茫和絕望,但自己不一樣,他生於未來,殺手的職業讓他免疫了孤獨,排斥了喧囂,所以待在荒涼的大漠,對洛天來說,也算是一種享受。

洛天行走在沒有邊際的大漠,累了就躺在鬆軟的沙土上望著刺眼的天空,不去思考任何的事情,就這樣反反覆覆,一日一夜,直到再也沒有精力站起身子。

他不會感到飢餓,身體更加不會缺水,但身體中的糖分一旦消失,他便會失去精神,就連神志也會變的不清晰。

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洛天甚至忘記了自己在大漠中到底生存了多久,他的享受終於在漫長的歲月中變成了折磨,躺在沙土之中,開始出現了幻覺,那些殘酷的過往,悲痛的歲月,一幕幕的閃過在自己的腦海中。

洛天不明白,為何淬鍊筋骨還要折磨自己的精神,他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從自己身體內向外擴散的痛,簡直生不如死。

刺眼的光慢慢消失,漫天的沙塵暴席捲了整個大漠,洛天身處其中,再一次的失去了意識。

“練體”講究的就是筋與骨的能量,每一次碎裂再重組對武者都是一個提升,而自由之境中的練體雖然一切都是虛幻,但痛楚與效果其實是一樣的,當洛天身體開始恢復之時,明顯感受到了自己體魄的與眾不同。

視線中是一片由大石板砌成的平地,四周圍繞著綠色的火焰,火焰之中四根通天的柱子分別立在四個方位,在洛天看來,這是一個競技場地,而自己即將面臨的,會是一場真真正正的苦戰。

“呼!”

一股剛猛的氣息從身後極速靠近,洛天即使反應靈敏,但還是被一記猛烈的拳風打中了側腰,整個身子好似被卡車狠狠的撞了一下,飛出了十幾米遠。

洛天緊忙翻轉身形,但還是被平地周圍的火焰燒傷了左腳。

轉過身,屹立在綠火前的身影讓洛天略顯驚訝,但轉念一想也不足為怪,畢竟在自然之境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剛剛揮出猛烈一拳的人赤裸上身,身體肌肉猶如雕塑,赤著足,腳下不斷向上升起朦朧的白色氣息,他面目堅定,眼神凌厲,卻長著一張和洛天一模一樣的臉。

“呼!”僅僅是一個向衝,自然之境的幻象便帶起一陣強風。

洛天也是一個前衝,速度不弱於自己的幻象,握緊已經淬鍊到堅硬無比的拳頭,與之抗衡。

“砰!”

“咔嚓!”洛天瞪大了雙眼,強烈無比的痛從拳頭傳進了心臟和大腦,他的感受非常真實,自己的指骨和腕骨,以至於整個小臂的骨頭全數斷裂。

洛天不明白,為何自己幻象的力量會如此巨大,來不及思考,更來不及做出應對,幻象的攻擊猶如洶湧的海浪,一波接著一波,短短一個呼吸,洛天的肋骨,腿骨,脊背的骨頭便被幻象的拳頭碎裂,洛天也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躺在石板上,望著漆黑的上空,感受著身體上不斷鑽心的痛。

自然之境中的幻象並沒有對洛天繼續追擊,見洛天倒地不起,便收起戰意,盤腿而坐,閉目冥思。

起始的兩天對於洛天來說非常煎熬,筋斷骨裂的疼痛一點都不亞於雷電的攻擊,而且它無時無刻不再刺激著洛天的神經,洛天能做的只有咬緊牙關,當挺過了最初的兩天,他便發現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有一股奇妙的暖流鑽進自己的身體中,一點一點的滲透,修復著那些已經受到損害的筋骨,洛天明白,這種暖流,就是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