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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丁香

“錚”的一聲,瑤華出鞘,落在杜衡的手裡。寒光在劍上流動著,映得縣令的臉慘白如紙。

“你!你!”縣令瞪著眼睛,雙腿不住地發抖。

“我什麼?你不是想要這把劍嗎?來拿呀!”杜衡負劍而立,衣袂無風自鼓,仙氣逼人。

“神仙饒命啊!”縣令腿一軟跪在地上,雙手擎著劍鞘,“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錯怪了真神,請神仙放小人一條生路啊!”

杜衡用劍尖挑起縣令的下巴,又比著縣令的眼珠子晃來晃去。縣令也不敢閉眼,眼神跟著劍尖轉來轉去,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劍捅穿了腦袋。

“我少說活了也有一千多年了,犯不著跟你一般見識,只不過是想拿回我的東西。不過,罪哪有白遭的?你那大牢裡可不是什麼舒服的地方。”

縣令磕頭如搗蒜,道:“神仙饒命!神仙饒命啊!小人知錯,小人願以千金相贈,只求您能放小人這條狗命啊!”

杜衡冷哼一聲,道:“千金?像你這種貪官,千金對你來說,不過是撓癢癢,還是挑點要緊的吧。”說著,劍尖又朝著縣令的腰下比下去。

“哎!使不得!使不得啊!”縣令“哇”的一聲大哭。

寒光一閃,隨後便聽見“呲啦”一聲裂響。縣令感到兩腿之間一涼,慘叫一聲,嚇得差點暈過去。

半晌,縣令緩緩睜開眼睛,杜衡早已不見了蹤影。他又摸摸胯下,發現只是褲子被扯裂了,身上的部件還都健全。他松了一口氣,忽然覺得頭頂涼颼颼的。

他扶著門框,搖搖晃晃站起身走到鏡子前,發現自己的腦瓜皮居然被削光了一個頂,如同一口黑鍋中間有個鋥光瓦亮的鍋底。

縣令摸摸頭皮,懊喪地“哎喲”了一聲。忽然,一個尿壺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扣在了縣令的腦袋上。濃稠臊臭的尿嗆進鼻子和嘴裡,渾身上下被浸了個透心涼。

杜衡又回到了北渚,這回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還沒等門口接應的白衣仙姬說話,他便直奔大街的盡頭,直奔那間小廟而去。

小廟依然是一片廢墟,連腳印都是前日留下的,似乎這段時間並沒有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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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香居也關了門,女掌櫃不知所蹤。

杜衡垂著兩隻手,望著遠處虛無的幻境,腦子裡一片空白。

忽然,頭頂傳來一聲清脆的嬌笑。

“杜君今日有空,怎麼不見你帶小仙童來呀?”

杜衡抬頭,一個紫衣仙姬拿著一面毛茸茸的羽扇正坐在鞦韆上,掩嘴而笑。

“他……”杜衡語塞,“我把他送回家了。”

紫衣仙姬飄然而落,搭著杜衡的肩頭,羽扇輕搖,陣陣香風撲在杜衡的臉上。

“那杜君這次,又是來找誰的呢?”

杜衡沉默了半晌,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紫衣仙姬噗嗤一樂,輕輕牽起杜衡的腰帶,幽幽道:“杜君如果不知道,那就跟奴家走吧。”

杜衡渾渾噩噩,被紫衣仙姬牽著進了一座燈火輝煌的花樓。

等他神智醒悟過來,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一群花枝招展的仙姬中間。仙姬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舉止雖然曖昧卻不輕浮。在花樓中間翩然起舞,不時朝周圍的客人暗送秋波。

一個生著如靈鹿般水汪汪大眼睛的小仙姬正挨著杜衡坐著,手裡擎著一盤鮮紅的櫻桃。她一顆一顆地吃著,目不轉睛地望著杜衡。然而卻只是靜靜望著,沒有說話,似乎一直在等杜衡醒來,並不想趁著杜衡迷糊佔他便宜一樣。

“杜君,你醒啦?”小仙姬莞爾一笑。

杜衡看著小仙姬清秀的臉,又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有些迷茫。

小仙姬笑眯眯地拿起一顆櫻桃,送到杜衡嘴邊,問道:“你吃嗎?”

杜衡沒有說話,雙目空洞無神。

小仙姬撒嬌似的嘻嘻一笑,把櫻桃塞進自己嘴裡。

“我在這坐了多久了?”杜衡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小仙姬一個人能聽見。

“唔,有一個時辰了吧,”小仙姬又拿起一顆櫻桃放進嘴裡,“紫雲姐姐帶你來的,你不記得了嗎?”

杜衡眉頭微皺,回憶起來剛才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你來,大家都可好奇了,都爭著想來伺候你呢。她們都說,你對你的妻子至情至性,從來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幾次來北渚也都是有公事在身,對我們這些,連看都不看的。”

小仙姬用白皙的手指拈起一棵櫻桃,透過花燈細細打量著。

杜衡看看小仙姬手裡的盤子,笑道:“你端這一盤櫻桃過來,是給我吃的,還是給你自己吃的?”

小仙姬一低頭,驚叫道:“哎呀,怎麼被我吃光了?杜君你等著,我再去拿一盤過來。”

杜衡伸手拉住小仙姬的手,嘴角微揚,英氣四溢。

“你讓我在這裡等?”

小仙姬臉一紅,低下頭小聲道:“是不該讓杜君等的,可我把杜君的櫻桃吃完了,杜君說怎麼罰我呢?”

杜衡饒有興致地瞧著小仙姬看似羞怯的小臉,面若桃花,煞是可愛,而掌心握著的嬌嫩的小手卻很自然地反拉住自己,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心中便覺得有趣。

這些仙姬,真是慣會用些手段來抓住男人的心。

他輕輕一拉,把小仙姬拉到身邊坐下,手託著腦殼拄在旁邊的榻桌上,微笑道:“我不罰你,就想問你個事。”

小仙姬偷偷瞧了杜衡一眼,道:“杜君請說。”

“那小廟裡的黑貓,究竟什麼來頭?”

小仙姬的臉色微滯,但那神情轉瞬即逝,一副天真可愛的樣子馬上又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臉上。

“黑貓?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它就已經在那裡了。不過,聽說它現在已經走了,這件事杜君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他走了,我問他什麼來頭。”

小仙姬猶豫了一下,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呢。杜君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酒吧。”

杜衡握著小仙姬的手突然發力。

“你真的不知道?”

小仙姬有些慌張,想把手從杜衡的手裡抽出來卻不能。她眼眶紅紅的,用近乎哀求的口氣說道:“杜君,杜君,我真的不知道,你松鬆手,好疼呀……”

杜衡道:“醉香居的女掌櫃,跟你什麼關係?”

小仙姬一愣,忙搖頭道:“沒什麼關係呀……”

杜衡冷笑一聲道:“這裡的仙姬,身上的香氣各不相同,但只有你,跟那女掌櫃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你說你跟她沒關係,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我……”小仙姬目光躲閃,“我的胭脂是在那裡買的,跟掌櫃用的可能是用一種吧……”

“真的?”杜衡的手又加了一把力。

“杜君!”小仙姬終於淚水決堤,“那女掌櫃,確實與我關係不一般,可是,黑貓的來歷我真的不能告訴你,請杜君不要在為難我了!”

杜衡忽然鬆手,小仙姬連忙把手抽回來。

小仙姬輕輕吹著被杜衡握得發紅的指尖,低聲道:“今日伺候杜君的機會,是我跟姐姐們求來的。既然杜君對我有吩咐,我不能不理會。”

她抬起頭,四下望了望,見沒人注意到自己,便伏在杜衡耳邊,輕聲道:“杜君若想知道答案,就去北渚最北邊的丁香閣,找一個叫花瑤的仙姬。”

“花……”

杜衡剛要重複,小仙姬忙把指尖貼在杜衡的嘴唇上,然後搖了搖頭。

花樓裡一片喧鬧,所有人都在縱情聲色,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兩個人。

杜衡感到很奇怪,但他看小仙姬神情嚴肅,也不便多問,就起身要離開。小仙姬趕緊一把拉住杜衡的手,可憐巴巴道:“杜君就這麼走了嗎?”

杜衡低頭望著小仙姬,疑惑道:“怎麼?你還有事?”

小仙姬雙手拉住杜衡的手,一跳從坐榻上站起身,搖晃著杜衡的胳膊,嬌聲道:“杜君,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盼來,你能親我一下再走嗎?”

杜衡的臉微微變了變顏色。

小仙姬趕緊改口道:“那那,不行的話,讓我親你一下嘛……”

杜衡帶著臉上薄薄的唇印,總算出了花樓的門。

他沿著燈火通明的大街一路向北,終於在街上一處最不起眼的地方見到了丁香閣。

丁香閣裡面散出曖昧的暗紅色的光,一股丁香的氣息淡雅悠長。樓閣只有一層,跟北渚其他動輒四五層的花樓迥然不同。

門口也沒有迎賓的仙姬,杜衡只好自己走進去。

樓內的陳設格調高雅,均是上好的紫檀。客人不多,仙姬的神色也都很平淡,不似其他花樓裡的仙姬那般熱情洋溢。

整座樓很安靜,人們低聲交談,低聲調笑,目光毫不相接。

杜衡站在閣內的一株瓔珞柏旁邊,打量著樓內的一切。

這裡的仙姬,似乎跟其他樓裡的不太一樣。

一個身穿水紅色紗衣的仙姬輕輕巧巧地走過來,向杜衡行了個屈膝禮:“杜君安好。”

杜衡這才意識到丁香閣裡的仙姬究竟哪裡不同,她們都不像其他仙姬那樣上下翻飛,竟全是在地上用腳走的。

此處不一般,不可唐突。

杜衡對仙姬微笑著點頭,道:“我是在街上隨意走到這裡,發現你們這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便想進來看看。”

仙姬微微一笑,道:“隨意走到我們這裡?杜君何時有如此閒暇了?”

杜衡心中一動,這裡的仙姬還挺厲害的。

他清清嗓子,道:“我為什麼不能有閒暇?怎麼?你們這不歡迎我?”

“奴家可不敢不歡迎杜君,”仙姬溫柔地笑著,又微一屈膝,“只是,杜君潔身自好的名聲在外,奴家看著杜君,便不像是來尋歡的。”

杜衡神色一凜。

這仙姬,明顯是想趕我出門,看來此處當真有貓膩。

他從饕餮囊裡摸出鵝蛋大的一顆珠子,拉過仙姬的袖子塞進手裡,然後指著花閣中間,一條簾子後彈箜篌的仙姬,道:“我就要她,送到我房間裡。”

仙姬捧著珠子,眉頭輕蹙。她沉默了半晌,終於嘆了口氣,將身子向旁邊一側,頷首道:“杜君請。”

杜衡坐進房中,望著桌上的香爐靜靜出神。香爐裡燃著香木,嫋嫋青煙升起又散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仙姬抱著箜篌盈盈而入。仙姬的臉上掛著動人的微笑,面對著杜衡坐了下來。

“奴家給杜君唱個曲吧。”

杳杳歌聲響起,杜衡望著仙姬,打算等她唱完這一曲便跟她打聽情況。忽然,他發現,眼前這名仙姬的氣質似乎跟剛才簾後的那個仙姬,有些不同。

“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