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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周白雲與曉雪

職業技術學院,顧名思義是以學習就業技術為主要目的,培養學生的單項能力,提前為學生進入社會、順利找到工作打好基礎,機床、電焊、物流等很多種被稱為藍領的技術專業很吃香,就算是倒退十幾年,很多國營、私營工廠都會去職業技術學院提前預定生源,選拔熟練的操作人員,在年齡滿十八周歲之後,提前簽訂勞務合同。

不過以前提來說,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大多是在考不上重點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前提下,不得已才勉強去職業技術學院的,家長的臉面是一回事兒,孩子的前途也是一回事兒,在壓根考不上大學的無奈下,只能將自己的孩子送往技術學院,最終的目的是為了讓孩子有一技之長,將來步入社會也能有自己的立身之地。

曉雪自己知道,她天生沒有學習的天分,就只能走這一條路,更加可悲的是自從父母離婚之後,她徹底地成了多餘的人,沒有人需要她,宛若一隻斷了線的風箏,漫無目地飄著……

職業技術學院管理比較鬆懈,於是她便有了更多的時間去鬧、去瘋!這天下午,她和男朋友一起去滑旱冰,結果她的男朋友與別人話不投機便打了起來!

派出所迅速出警,將打架的所有人都帶了回去,由於還未成年,批評教育為主,看著別人都陸續地被家長帶走,曉雪目光呆滯地蹲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你的父母還沒來嗎?”一個女警走過來詢問她。

曉雪搖了搖頭,或許是看她有些可憐,女警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又給她倒了杯水。

“要不給你的爸媽打個電話吧,讓他們來接你……”女警又給了建議。

“打了也白打!他們是不會來的,要不你幫我說說,就讓我走吧!”

女警看了看她,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女警又回來,告訴曉雪可以走了;天氣已經開始有了寒意,可是曉雪身上還穿著單衣,一陣秋風吹來,她裹緊了自己,快步地向前走著,此時,秦月文領著豆豆開心地與曉雪擦肩而過……

杜成浩開啟家門,他走進廚房,從暖瓶中倒了一大杯水,仰頭喝了下去;好久沒吃得這麼痛快了,就算是去老太婆那裡蹭飯,也吃不了這麼爽口!上了年紀的人,做菜都很少放鹽,一來對身體不健康、二來腸胃也消化不了,穆筱和李秋陽的手藝還真是不錯……

等他坐到沙發上,腦海裡卻閃現出了另外的一個畫面:那是曉雪第一次在家裡做飯給他吃的場景,同樣很是豐盛,也就是那個下午,杜成浩和曉雪在臥室裡初嘗了禁果,短暫卻又甜蜜……

杜成浩的眼睛沒有緣由的紅了,雙子座的他典型的雙重性格,憂鬱與開懷並存,平時他都是讓別人看到自己的陽光的那一面,只有當他一個人時,他才會表露出內心世界最真實的感情,曉雪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也是他除了父母之外最難以割捨的感情寄託!即使兩個人已經分手好久,可在杜成浩心底一直有她的存在,無可磨滅……

杜成浩擦去了眼眶中的淚水,雙

手抱著自己的肩膀倒在了沙發上,此時的他不想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了,他只想好好地睡一覺,或許在夢裡,他還能和爸爸媽媽聊一聊……

“如果你來,我不相隨,是我的罪孽;如果你去,我亦不相追,是我的無奈,情切之心不可斷、思念之情無追往,那麼為何你我會相逢於世上……”

周白雲坐在書桌前,面前的稿紙上寫著一些雜亂無章的話,她眼睛瞪著、嘴巴張著,呼吸有些紊亂,反覆地念著這些話,自從五年前看過張國榮版的電影《霸王別姬》之後,一天之中她總會有一段時間腦海中裡出現空白,甚至是種種幻象,讓她不能自拔……

同樣的,周白雲和李秋陽都是雙魚座,情感豐富,內心世界無比敏感,但她比李秋陽多了更多的多愁善感,一片樹葉、一隻小鳥,甚至是一陣風都能讓她浮想聯翩,因此她選擇的專業課是表演。

周白雲從小就喜歡看電影,在那個網路和院線都不發達的年代,學校組織的電影可謂是極為奢侈!每次看完之後,無論是什麼電影,她都會回家寫下很多的話,表露出自己對電影的看法,就像是寫讀後感和讀書筆記一樣,從不間斷;《霸王別姬》她是在家裡看的,那個時候影碟機和影碟成為了每個家庭必備的物品之一,她上初中那年,一天下午放學,他到距離學校不遠處的小書屋去買信紙,無意中看到了碟片版的《霸王別姬》,只是看到了封面上張國榮的旦角扮相,她就被深深地吸引了!

即使售價不菲,周白雲還是義無反顧地用積攢了的好幾個月零用錢買了回去!看過之後,她被那個男扮女裝的巨星徹底征服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她明確了自己將來要走的道路:成為一名演員!

周白雲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而且雙方家族裡始終沒有出現過有藝術天分的成員,因此當聽說自己女兒不切實際的夢想時,兩個人都強烈反對!可是周白雲卻置若罔聞,毅然決然地在高二分班時期選擇音美班,她和父母冷戰三個月,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唯獨有一樣,學習成績卻沒有絲毫下降!

父母反對的重要原因是周白雲成績很好,將來考上一所像樣的大學很輕鬆,家裡人都希望她能考取師範院校,將來成為一名老師, 能端上鐵飯碗!中國式家長大人的弊端之一就是希望孩子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奢望去以後的道路,哪管孩子是否願意?

不過最後還是父母堅持不住,周白雲順利地進入音美班學習,她並不在李秋陽所在的十七班,而是隔壁的十八班,周白雲也成為了三個音美班文化課成績最高的學生。

難得的大休,周白雲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亂寫、亂畫,她要給自己雜亂無章情緒找到一個合適的歸宿,如果實在排解不掉,周白雲就會反覆地觀看電影《霸王別姬》,在心裡試著去演繹劇中不同人物的角色,她將每一個值得揣摩的角色都溶解進了自己的心裡。

週日的晚上六點前回到學校,意味著大休的結束,在當年還未

減負的時代,一旦重點高中開課,對於那些想考上大學的學生來說,便是“地獄”的開始……

每天按部就班的日子,吃飯、上課、睡覺、學習,一天從六點開始,直到晚上十點前結束,那些將精力放在學習上的孩子們承受了太多的艱辛和煎熬,在十六七歲最好的年紀,脆弱的心理卻在承受著最為嚴酷的考驗,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齊彧凡不僅擔任著音美班的班主任,他還兼任著另外兩個高三普通班的歷史課,偶爾能地也會在師資力量短缺的情況下,客串一下政治老師;此時他正站在其中一個普通班的講臺上,向學生們講解著歷史知識和答題方法。

說句實話,齊彧凡實在是不願意帶畢業班,因為每次來上課,他總會有種壓抑、沉重的恐慌!因為班裡的學生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本科,有的只能讀專科,有的還需要選擇復讀;他不會像別的老師那樣總是用生硬的口吻告誡學生們:你們一定要努力,只有努力才能考上大學,才有可能改變將來的命運!

可是每個人命數不同,考上大學真的是每一個人唯一的出路嗎?齊彧凡無法確定,因為以前有很多學生都沒能考上大學,現在生活得也很是不錯,在老師眼裡,成績真的是衡量一個學生的最低標準嗎?顯然並不是!齊彧凡無數次地在心裡推翻了各種教條式的教學方式,他也在疑惑,要對待不同的學生,需要用不同的方式方法,他也在尋找,用最合適的方式對待每一個學生,讓他們將來能擁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空、擁有屬於自己愜意的人生,更有可能他們會成大材,甚至能為整個人類社會做出自己的貢獻。

晚自習第一節課,屬於收心,玩鬧了一天半的學生們回到教室,在明亮的燈光下重新翻開書本;李秋陽來的時候特意看了看柳玉凝的座位,她還沒有來,等他坐下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她也來了;從側後方看著柳玉凝的背影,李秋陽慢慢地回想著昨天一起吃飯時的情景,偶爾笑笑、有時嘆口氣,秋天的夜又來得特別早,外面的世界靜謐又陰冷,深秋快要來了……

李秋陽將自己的目光從柳玉凝的身上移開,他在草稿紙上寫下“節目來源”四個字,校慶演出到了最艱難的階段了……

正想著,旁邊的同桌忽然遞過來一張紙條,杜成浩對著他眨眼睛,李秋陽開啟紙條一看,上面寫著的是一起策劃演出人員的建議:汪卓欣、秦月文、冷純旭、曹武之,梁青吟。

這是杜成浩的建議,李秋陽有點想不明白,為什麼要將曹武之納入其中?秦月文是聲樂專業、汪卓欣是播音主持、冷純旭是街舞、梁青吟是作曲專業,而唯一沒有專業課的正是曹武之……

即使有疑惑,李秋陽也不會很快地去問杜成浩原因,因為他喜歡自己琢磨,不過杜成浩給的建議確實不錯,這五個人當中汪卓欣可以作為主持人,秦月文可以唱歌,冷純旭的街舞也是最好的備選節目之一,還有梁青吟的器樂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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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成浩這個小子還是有些頭腦的,校慶演出的節目漸漸明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