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吟站在李秋陽面前,輕聲地哼唱著;對於作曲,他一竅不通,雖然同屬藝術學科,但李秋陽所擅長的是編導和表演,屬於文學創作型,而梁青吟所擅長是將腦海裡聚集的各種不同感情、用旋律的方式表現出來,而旋律本身又是虛無縹緲的,屬於抽象創作型。
梁青吟的譜曲能力很厲害,各種類型的曲子她都能創作,可是受限於自身的文學性不強,所以她很苦惱無法給曲子填詞,所以當她看到李秋陽所創作的詩詞時,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
“怎麼樣?”梁青吟激動地詢問著。
“挺好的!”
“你好敷衍啊,多少評價一下嘛!”
“說句實話,那首詞我只是隨便寫寫的……”
“那你寫這首詞的時候,內心之中蘊含著什麼樣的感情呢?”梁青吟繼續發問。
“沒有感情,就是想寫點文字而已!”
“就這麼簡單嗎?”
“我不騙你……”
“秋陽,你和我雖然學的專業不同,但咱們倆都是創作!我看過你和那個什麼雲的表演之後……”
“周白雲!”
“對!你們演得不錯,但是缺少東西,還是不夠豐富!”梁青吟提出自己的觀點。
“缺了什麼東西?”李秋陽來了興趣。
“我不是影視專業,說得不對你也別介意!感覺你們倆只是在表演,只是單純地將劇本上的文字變成了臺詞,而你們自己內心真正的感情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旁觀者清!李秋陽被梁青吟的一席話說得愣了神,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他傾注了這麼多心血改編的劇本,居然只有表象上的金玉其外……
“秋陽,等演出結束了,咱們再好好聊聊吧!”梁青吟要離開。
“等一下!梁青吟……”李秋陽忽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
“那你都是靠什麼來創作的?”
“這個嘛,我也說不好,應該是想象力!”
李秋陽此時的情緒波動得很厲害,這也是改編《雷雨》劇本以來,他第一次聽到負面的意見!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欺負了一樣,李秋陽的心難過到了極點!
十一點四十五分,仕巖高中的食堂已經人滿為患,齊彧凡擠著打飯的學生進入後廚;去劇院排練之前,他已經和食堂的負責人劉經理打好了招呼,十二點之前要拿到所有演出人員需要的午餐。
“來了,齊老師……”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性隔著老遠就向齊彧凡打招呼,齊彧凡笑著走過去和他寒暄。
“劉哥,有日子沒見了啊……”
“可不是嘛!這段時間太忙了,等有空了一起喝酒啊!”
“沒問題!”
“來來來,這是劉經理囑咐我做好的飯菜,都已經裝盒了!還有這個……”
老劉從旁邊的貨架上拿下來一個銀色鋁製的飯盒,為了讓齊彧凡放心,老劉在他面前開啟了飯盒。
“齊老師,這是
單獨給你做的小灶,紅燒牛肉、炒雞蛋、西藍花炒肉,用的都是好料、純正的花生油,放心吃吧!”
“謝謝劉哥,這是費用!”齊彧凡從口袋裡掏出錢包。
“不用了!跟我客氣什麼,就算在學校的伙食費裡好了……”
“絕對不行! 一碼歸一碼,劉哥,我的為人你知道,絕不會佔公家一點便宜!你要是不收錢,這些飯菜我就不要了……”
“好好好!你這個犟脾氣我可不敢惹,哈哈哈,那這樣吧,這些飯菜的成本是二十塊,加上手工費最少要二十五塊,衝著咱們倆的情義,你就給了成本價二十塊就行!”
“聽你的,劉哥!”
一個農村學生在仕巖高中一個周的伙食費只有四十塊,一日三餐外加其他一些生活必須的開銷,受到家庭條件的限制,鄉下的住校生一個月的生活費最多不會超過兩百!所以可以想象這二十塊錢的一盒小灶飯的價值以及對於薪水微薄的齊彧凡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齊老師,你談戀愛了?這麼多好吃的是給女朋友的嗎?”老劉笑嘻嘻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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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這個條件誰願意跟我呀?這是給我一個受傷住院的學生的……”齊彧凡自嘲。
齊彧凡向老劉講述著韓聰的事兒,老劉的面色漸漸地凝重了起來!早就聽說齊老師在校園裡為人忠良、一身俠氣,喜歡打抱不平和幫助有困難的學生;老劉一開始以為只是傳言,看來今天有機會親自印證一下。
“齊老師,這麼多飯盒你一個人也拿不了,我用自己的麵包車幫你運到劇院,然後再幫你把飯送到醫院去,怎麼樣?”
“可以嗎?劉哥,這也太麻煩你了……”齊彧凡面露難色,他平時很少求人,有困難一般都是自己解決,但是眼前眾多的飯盒,他確實力不從心。
“不麻煩!正好也讓我有機會為孩子們做點什麼……”
瞧著韓聰大口地吃著飯菜,老劉不但親眼見證了齊彧凡所說非虛,而且更是打從心眼裡佩服他!一個能把學生當成是自己孩子來對待的老師,就衝這一點,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汪卓欣服裝總設計師,吃飯了!”齊彧凡拿著盒飯來到位於劇院後臺的服裝室,汪卓欣正一個人在服裝室裡整理著。
“齊老師,我已經答應你的要求了,另外四個傢伙的服裝也已經搞定了,所以你就不需要再拍馬屁……”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的能力和實力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
“這種誇獎的話還是等到演出結束之後再說吧,現在一切還是未知數……”汪卓欣有點不給面子,可是齊彧凡壓根就不往心裡去,她的能力已經得到了印證,這是他最欣慰的事情。
“先別忙了,吃飯吧……”齊彧凡把飯盒放到了桌子上。
“我不吃盒飯!一會兒會有人來給我送午餐……”
話音剛落,汪卓欣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眼瞧著她拿出手機,齊彧凡心裡產生了少許的落差,自己的學生都拿著手機神氣活現,可是他卻兩手
空空,就只能暗自嗟嘆。
“齊老師,我給你帶了肯德基,跟我去拿吧!”
一年之前,也就是2002年,第一家肯德基終於在這座小城開業成功!按照當時的物價,一個漢堡的價格是十二元、一份薯條是4.5元,價格不菲!因此經過了第一個月的熱鬧之後,那家肯德基生意平平,偶爾去消費的顧客都家境殷實……
司機從黑色豪華轎車裡畢恭畢敬地走下來,將後座上滿滿的一大袋子食物放到了汪卓欣的手中。
接過汪卓欣遞過來的一份漢堡、薯條、可樂的套餐,油炸的香味擋不住地從塑料袋裡漏了出來,齊彧凡終究沒能忍住自己的口水!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來自美國的“垃圾食品”。
“謝謝你,卓欣,我還沒吃過呢!”齊彧凡實話實說。
“那就慢慢品嚐吧!齊老師,如果我還有需要的話會再找你的……”
“隨時恭候!”
或許是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汪卓欣得意地招呼著司機讓他離開,接著趾高氣昂地走回了劇院;不遠處坐在臺階上吃盒飯的冷純旭一臉的羨慕。
“汪卓欣家裡真是有錢啊!那輛車得很多錢……”冷純旭感嘆著。
“羨慕了?讓你老爸也給你買一輛……”秦月文一臉的鄙視。
“哪能買得起啊!我聽說她家裡是做生意的……”
“要吃飯你就好好吃飯,少提汪卓欣,看著就讓人討厭!”秦月文發了一句牢騷。
“你討厭卓欣啊?”冷純旭奇怪地問道。
“沒錯!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副高高在上、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臭嘴臉!”
“也是!要是換了我家裡這麼有錢,我也會鼻孔朝天、橫行霸道!可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還是有錢好啊……”冷純旭繼續感嘆。
“那你就去找她呀!和她做朋友,不對,人家那麼有錢才不會拿你當朋友,只會把你當成是一隻搖尾巴的狗,說不定還能喂你幾塊吃剩的骨頭呢……”
秦月文的語氣忽然變得刻薄了,冷純旭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沒吭聲。
“唉,咱們可沒法比,就只有羨慕的份兒了……”
“誰羨慕了?冷純旭,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汪卓欣家裡有點臭錢就值得羨慕?要羨慕你羨慕去,要是情願給她當狗,你就去當,我絕對不攔著你……”
暴怒於無形之間!秦月文的怒火嚇了冷純旭一跳,他完全沒有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你怎麼了?我、我也沒說什麼嘛……”冷純旭解釋著。
秦月文看了他一眼,將還未吃完的飯盒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氣沖沖地走了!以前雖然和她鬧過幾次小矛盾,但是秦月文卻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難道是自己的話觸動了她的底線了嗎?
冷純旭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他很委屈地繼續吃著飯菜;相處了這麼久,他只是單純地待在她的身邊,卻始終未能洞察秦月文內心深處的情感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