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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睿園小趣4

“這張臉,可怕嗎?”

見得錢南新怔怔看著自己,蘇錦年抬手撫著面額,悽慘一笑道。

屋內漫漫紗海如瀑般垂落,偶有穿窗襲來的冷風撩動琴絃一般的紗幔,讓人如臨仙境,似夢非夢。

“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撇過臉去,錢南新應答。

面無表情的側臉這細微的動作,便讓蘇錦年心中更生厭惡,念起當初母親在見到他時,知曉他已認了德慧王妃為母妃的神態,便是輕蔑的撇過臉,尖聲細語的說了句:“哼,是嘛?看來我這個做母親的到頭來混的沒自己兒子好!”

是誰帶他過去見那樣的母親的?

他已記不清楚了,記憶裡他可從來不知自己還有那樣一位落入風塵的母親,在他心中唯有德慧王妃是他的母親。

“哼,你不害怕這張臉,不還是因為你想要藉著王府之勢,不還是因為我是平川王府的王爺麼?”

什麼,他為何要這樣想?

雖然借王府之勢,確有其事,但在方才她錢南新可真的是同情他,亦沒有半點的私心之舉,為何他會說出這種以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的話?

“你以為你的王爺身份,真的能困住我嗎?”錢南新一時氣急,道。

方才緩和的氛圍,便是在這一槍一劍中互相傷害,互相破壞了。

“你以為你現在的身份配得上本王的身份地位嗎?”一把捏緊錢南新的下顎,蘇錦年怒不可抑道。

“看來王爺已經有了答案,那為何還不快向王上說明緣由,將那張御賜婚約一併毀了?”

看著眼前男子一雙厲眸如鷹般盯著自己,錢南新只覺得甚為可笑,方才她為何要同情他?

“既然我是戴罪之身,既然錢家在你們心中有諸多嫌疑,既然之前錢家掌事錢義安有叛通之嫌,為何你們還要將我帶到京都,完成所謂的御賜婚約?用這種法子折磨錢家,你們用心又好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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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南新輕蔑一笑,那一字一句都敲著蘇錦年的心,她並不是個會示弱的女子,在瑞安之時便知道。

可,為何現在的他總是被她的話語及情緒左右,不得自控,難道真應了師父的那句話,此生他必定會遭遇一場情劫。

蘇錦年一想至此,咬了咬牙,狠狠甩開了錢南新的臉頰道:“五日之後,成婚!”

成婚?

這般突然?難道他今日突然來和錦院,便是來告訴她即將成婚的事兒?

下顎腫痛的厲害,觸及之時便是一陣酥麻之感,沒想到他力氣這般大,錢南新吸了吸唇齒間忽而溢位的腥甜之氣,立在原地,看著即將拉門離去的蘇錦年。

“成婚了,你也只能得到我的人!”她確實是賭了一口氣。

“你以為你的身子是個男人都想要嗎?”蘇錦年甩下這句話,便摔門疾步離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錢南新忽而淚如雨下,真的身子都虛軟的癱倒在地,這便是她以後的歸宿之地嗎?

“小姐?”

寧兒進來,見到癱倒在地的錢南新,連忙上前扶著。

“寧兒,我,我好想離開這裡。”錢南新一時泣不成聲道,她終究是有些害怕了。

“小姐,寧兒明白小姐的苦,可是小姐,現在不是軟弱的時候啊!”寧兒緊緊擁著錢南新的身,說道。

“可是,我怕我真的受不住!”

“小姐!”寧兒不知如何寬慰自家小姐。

方才寧兒一直候在門口,她亦怕小王爺會對自家小姐做些出閣的事情,幸好的是兩人在屋內並未有任何動靜。

正當她暗自欣慰時,看到了摔門離去的小王爺,看著他虎步如風的離開,寧兒一時無解,後入門檢視便看到自家小姐跌坐在地,一臉的驚恐之色,心知不好。

寧兒不曾想過小王爺讓小姐如此害怕?

在寧兒懷裡不多時,錢南新終於從恐懼中平息下來,她緩緩推開寧兒,憑著自己最後一點氣力,站起身。

期間,寧兒多次想要幫襯錢南新,都被她無言拒絕了。

見得她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將臉上的淚痕用力的擦掉,面色略顯蒼白,可那雙眸子卻異常堅定,雙手撫著自己的額髮,隨而將頭髮整理了下,道:“等著,我一定會將錢家的事情徹底查清楚,就利用這平川王妃的身份!”

這句話說的並非鏗鏘有力,可是卻讓寧兒更為膽顫,現在的小姐心中是如何想的,作為侍婢的寧兒一概不知。

平川王府,潤昔院的初冬景緻落敗,唯有蘇錦昔時常待著的那小園子內,尚存些生機。

今日天晴,甚暖!萬里碧空,閒雀野鶯在園中歡唱成曲,好不愜意。

蘇錦昔得閒攜兩侍婢入了園子,其中一侍婢將捧在手上的一疊白絨毛毯細緻的鋪在石床上,另外一侍婢將手中端著的紅木雕花茶几擺在石床南側。

完畢,兩侍婢便乖巧的退身下去,獨留蘇錦昔一人在園內小憩。

才舒展身子側躺在床榻之上,還未閉眸養神,卻見空中有翠綠樹葉如箭雨一半落下,速度極快,不像是自然為之。

見狀,蘇錦昔踢腳一躍而起,在半空劃了一道靚麗的半弧,隨而如蝶翅一半翩躚幾許,後才利落下地。

轉身之際,便見蘇錦昔的十指間各夾一片綠葉,口中亦輕咬一隻精巧的柳葉刀,刀衣為青藍綢緞。

甩手扔掉綠葉,提手將咬在唇齒之間的柳葉刀,細看一番,笑容一瞬漾開:“你每次來這兒,都要帶一份好禮給我嗎?弟弟!”

話落,隔著石床不過十步的梨數上,落下一身著白衣的男子,清俊之貌被長及腳踝的墨黑雲發虛掩。

見自家弟弟這副打扮現身,蘇錦昔摺扇一起,掩著半張面道:“你今日被雲害慘了?”

來人無言,伸手指著蘇錦昔手中的那支短劍道:“這柄形似柳葉的短劍,你可曾見過?”

無趣,每次見到這個弟弟,他蘇錦昔都覺得無趣之極。

不過,提及手中的短劍,他倒是有些興趣,故而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物件,一時有些疑惑,尤其看到那青藍綢緞所制的刀衣時,更有一份熟悉之感。

“這,這綢緞的染料技藝不是羌國剛剛出現的嗎?之前在王宮裡還見到使臣進貢津南數百匹這種染料技藝的布匹呢,你拿這東西,想說明什麼?”蘇錦昔微蹙劍眉,眼角一點硃砂著實惹眼。

“他曾出現在了瑞安錢家!”蘇錦年長手一伸,直指蘇錦昔手中的短劍道。

瑞安錢家?這又是哪門子的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