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記起在一片一望無際的青蓮池旁，有一白衣男子撫琴而坐，那身影熟悉而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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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夜司晨！”
一個名字脫口而出，突然，所有的記憶如洪水襲境，傾閘全開。
“這是怎麼回事？”
蕭曉九疑惑不解，她明明記得她掉入了一片茫茫雪嶺，她與野狼殊死搏鬥，怎麼一眨眼就出現在了這裡，遇上了夜司晨，而且記憶缺失。
“是你救了我？”雖然荒誕，但她卻想不到其他可能。
“曉九，你還在破幻之境中。”夜司晨打破了她心中所想。
“破幻之境的奇特在於這裡面出現的一切，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你只有分辨出所有的真與假，才能從這裡走出去。”
“但是，當你在這裡每多逗留一天，你對外界的記憶便會模糊一分，直到什麼也不記得，只能永遠的被困在裡面。”
“那如何分辨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呢？”蕭曉九聽得一頭霧水。
“在這破幻之境中，有三種情況存在，第一種是由幻境根據你內心深處的記憶變幻而成，這種便是假的；第二種是你認識的人在這破幻之境中的對映，他們擁有與你記憶中的人一模一樣的思維與判斷力，這種是半真半假；還有第三種，便是真實存在的人。”
“他們便是數百年來落入破幻之境的人，他們的意識已被破幻之境同化，他們可能看起來是人、是獸、是植物，是一切可能存在的東西，但這種卻是真的。”
“倘若你找到第一種人，你要將匕首插入他的心臟；找到第二種人，告訴他回他該去的地方；而遇到第三種，你必須叫出他真實的名字，如此這一切才會消失，你才能回到真實的世界。”
“那你...”蕭曉九看著眼前的夜司晨欲言又止。
“你猜的不錯，我便是這第二種人，或許，也不能稱之為人，而是他對映在破幻之境的一個影子，而是你...創造了我。”
他定定的看著蕭曉九，眼底無限溫柔。
“如你所見，這第二種人，雖是塵世的對映，卻也繼承了塵世間所有的情感和能力，只是有可能，某一種情感與能力會被極端放大或縮小。”
他從寬大的衣袖中拿出了一面八寶玲瓏鏡，遞在蕭曉九手心，“這面鏡子在你辨別出第三種人時，便會派出用場，你只要對著他，便能顯示出他的真實名字。”
見蕭曉九有些揣揣不安，夜司晨輕輕握上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擔心，這一路我會陪你一起。”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是不知為何，看著那個溫和的笑容，她竟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想不到宛若天上星星般遙不可及的夜國師，竟也有這般溫柔的一面。”蕭曉九不禁調侃道。
他二人前腳剛出了閣樓，整個場景恍然一變，他們此刻置身於一條繁榮昌盛的街道上，街上人流往來不息，少說有上百人，每個人的衣上或髮間都有玄鳥樣式，她與夜司晨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是異都。”
蕭曉九默默閉上雙眼，街邊的叫賣聲，吵架聲，歌舞聲，交談聲，一一落在她的耳中。
她突然睜開眼，嘴角微勾，朝著夜司晨微微一笑，“我們可以走了。”
“那這裡...”夜司晨不解問道。
“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蕭曉九向前走了幾步，到了一家包子鋪，拿起一個包子說，“剛出爐的包子卻沒有香味，顯然是假的。”
她話音剛一落下，包子鋪便憑空消失了。
她指著身側的一位濃妝豔抹的少女，“剛從胭脂鋪出來，試了新妝，身上卻沒有脂粉氣，假的。”
“還有這個、這個、這個...統統都是假的。”
她一股氣的說完，所有人都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在遙遠的天空中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現在，請做出你的選擇。”
蕭曉九抽出匕首，卻遲遲沒有動靜。
“曉九，你要相信自己。”夜司晨握住她的手，鄭重說道。
蕭曉九閉上眼，努力忽略他極為真實的臉，用力朝身邊一人的心臟插去，那人瞬間化作一股青煙，消失不見。
接著第二個，第三個...
待最後一個人影消失，整個場景轟然倒塌，他們二人身子晃了晃，待蕭曉九回過神來，夜司晨已經不見了。
她此刻在一扇門外，門上刻著“國師府”三個大字。
蕭曉九打開門，順著石徑小街一路走去，隱隱有琴聲傳來，她順著琴聲而去，便看到青蓮池旁白衣撫琴的男子。
而夜司晨的身邊，君無邪、李思唯、南竹、傅明宇、南宮瓔華、桃妖妖、凌玥，一一在列。
除夜司晨外，其餘人皆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見蕭曉九上前，夜司晨連忙起身，青蓮上的露珠一不小心灑在了他的身上，而他恍然未覺。
“曉九，你有沒有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蕭曉九點了點頭，“他們幾人站的位置與我們當初來國師府時一模一樣。”
她順著記憶走了過去，在她當初站的位置上停了下來。
幾個人突然就活了過來。
君無邪望著她沒好氣的說，“國師大人說今夜恰逢十年一遇的天鏡奇觀，邀我等同觀。”
見蕭曉九呆呆的望著他，一把將她拉了過去，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你同我一起。”
李思唯眼底閃過一抹光芒，立刻上前說道，“早就聽聞國師府的一方池有曲徑通靈之妙，今日得以見識還真是有幸。”
傅明宇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娘子，我一定會...這句話我怎麼好像在哪說過？”
桃妖妖一臉不耐煩，將磨磨蹭蹭的傅明宇推進了船裡。
“我知道答案了！”蕭曉九突然開口。
“什麼答案？”凌玥率先問道。
蕭曉九沒有回答，而是朝著天空的方向緩緩開口，“李思唯、君無邪、南宮瓔華、南竹、桃妖妖都是假的。”
時間有剎那的靜止。
“什麼情況，他們幾個怎麼不動了。”傅明宇嚇了一跳，差點從舟中掉了出來。
“這裡果然有古怪。”凌玥目露凝思。
“現在，請做出你的選擇！”
蕭曉九將匕首一把扎入他們的胸膛，他們皆化作一股青煙煙消雲散。
傅明宇緊緊趴在船頭，離蕭曉九遠遠的。
“娘子，你不會也要殺我吧！”目露驚恐。
“曉九，這是怎麼回事？”凌玥走上前來問道。
蕭曉九遲疑著開口，“若我說這是一個虛幻的世界，而你們只是來自塵世的對映，並不是真實的自己，你可會相信？”
“好吧，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有點天方夜譚，但...”
“我相信。”一雙手覆了上來，凌玥面容平靜，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從剛一出現在這裡，我便覺得說不出的古怪，原來是這樣，你動手吧。”
蕭曉九反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字的說道，“凌玥、傅明宇，請你回到你該去的地方。”
轉眼二人便化作一朵泡沫，消散在陽光之下。
“曉九，既然這裡已經處理完了，那我們也該走了。”夜司晨微笑著上前。
“不，還有一個。”蕭曉九轉身朝他一步步走來。
“曉九，你知道我是...”夜司晨慌忙開口。
“你並不是他。夜司晨是不會讓露水灑在他的身上的，你忘記你是誰了嗎？”
蕭曉九拿起八寶玲瓏鏡，照射在他的身上，“謝孟裡，這便是你的名字。”
一陣亮光，面前的人轉眼變成一六七十歲的老者，他此刻熱淚縱橫，不住說道，“我終於記起自己的名字了。”
蕭曉九轉身離去，被困在這裡的人若不能依靠自己透過考驗，便會永遠被困在這裡。
她左腳剛踏出國師府的大門，場景倏地一變，她出現在了一片草原上。
這諾大草原空無一人，只有一棵蘋果樹長在中間，蕭曉九正好口渴，剛準備去摘蘋果，手還未夠到，便一陣劇痛。
一顆石子不偏不倚的砸向了她。
剛剛還空無一人的草坪上突然多了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五官甚是精緻，他身穿一身紅色襖子，手持彈弓，警惕的看著她。
“這蘋果樹莫不是你種的，不好意思啊！”蕭曉九一邊道歉一邊打量著那個少年，他看著很是眼熟，但這般好看的眉眼，她若見過必定會有印象才對。
“這蘋果吃不得。”那少年說的極其鄭重，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
“哦？為何？”蕭曉九想多套些資訊出來。
“那棵樹是人變的，”似是害怕蕭曉九不信，又補充了一句，“本少主親眼所見，絕不會有錯。”
“少主？”蕭曉九眼睛發亮，驚呼道，“你是君無邪？想不到你小時候長得這般可愛。”
“你還是第一個敢用可愛形容本少主的人。”他的聲音有些冷。
蕭曉九立刻打了個寒顫，她可沒忘記君無邪十二歲成為夜國少主時，武功便極為出類拔萃了。
“我有辦法讓那棵樹變成人，你信不信？”她連忙岔開話題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