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有蕭曉九訊息了。”
李思唯一得到訊息便立刻去了青雲殿,連口水都沒顧得上喝。
只是那個人聽了後卻依舊懶洋洋的躺在羊毛墊上,連眼睛都懶得抬一下。
“你不信。”李思唯瞠目結舌,他難得說一句真話,卻沒有人相信?
“你前不久誆我回夜國也是這般說的。”那人沒好氣的說了句。
“這次是真的,傅家已得到訊息,已經派人去接了。”
“傅明宇?”君無邪一個翻身從墊子上跳了起來,看著李思唯再三確認道,“真的是她!”
那一雙眼瞬間明亮起來,李思唯有些恍惚,他的小君又回來了。
“你們是在哪得到訊息的?”君無邪突然問道。
“好像是在臨月國外不遠處的一個漁島上,她自己承認的。”
“臨月…果然是她!”
君無邪牙咬的咯咯響。
“可知她接下來的行程?”
李思唯不明所以,明明他剛剛還欣喜若狂,怎麼一眨眼便是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不過他還是接著說了下去,“看方向應是朝著玄國異都去的,只不過據說中間還會在亦岐國停上一停,拜會一下魚門主。”
“好,很好。”君無邪笑的開懷,“她最好是將九州諸國齊齊轉上一遍。”
剛剛還焦急想要出去的某人,一股腦兒又縮回了墊子裡。
“小君,要不我們先出手,攔路搶人?”
李思唯看著好友這般忿忿模樣,連忙出謀劃策。
“不必,她愛去哪便去哪,與本君何干?本君最近諸事繁忙,可沒空管她。”君無邪不滿的說道。
李思唯忙不恥下問,“小君,你最近有何要事繁忙?”
“本君要成親。”
“成親啊!和誰?”李思唯再次不恥下問。
“你覺得該是誰呢?”君無邪眼風掃了他一眼,“這沈姑娘外出遊歷也有半載有餘了,這般品行高潔又特立獨行的女子本君最為欣賞,不如…”
“小君,我好像又知道了!”李思唯匆忙打斷,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不知不覺他的小雁兒已經離開這般久了,他也是時候接她回家了。
“蕭姐姐。”采采背對著手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言語,可是這訊息既能傳到她手中,蕭姐姐應該很快也會知道了,長痛不如短痛。
“嗯,雖說君少主要成親了,但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要太難過了!”
采采圍著她說了一通。
蕭曉九冷笑道,“你剛說誰要成親,再說一遍。”
“君無邪君少主啊,這喜帖都已經發了,婚期就定在下月初八。”采采掰著指頭細算,離下月初八不過十五天。
“他這是故意的吧!真是豈有此理。”蕭曉九將手中喜帖撕的稀巴爛。
“采采,從這裡一路趕去橫城需要多久?”
采采繼續掰著指頭算了算,“少說也需二十日。”
蕭曉九滿頭黑線。
“就這智商,真不想承認他是我弟弟!”有人仰天扶額。
采采暗自搓了搓她,小聲說道,“這個人長得可真好看。”
“比你的魚晨哥哥還好看?”蕭曉九打趣說道。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消失多日的水眠月。
“你一路都在這船上?”蕭曉九覺得不對,但在這茫茫大海,除了她乘坐的這一艘大船再無它物。
“想知道,那就同我一同去看看。”
一陣風呼嘯而過,再回神她已立在海面之上,腳下是一塊潔白輕木,不足一米。
“抓穩了,我們要出發了!”
腳下輕木突然在海面疾行,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她的思維變得十分遲鈍,只能本能的抓住他的衣襟,海水激起浪花,有海鳥圍之風舞。
“啊!”蕭曉九突然想道,“你這般將我拐走,他們必會十分擔心。”
“放心,我已給他們留了書信,如你這般一個個晃過去不曉得要等多久,不如先讓我劫走,大家異都再見。”
“可是,君無邪…”蕭曉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就我弟弟那性子,你還不知,不過使了計讓你去尋他吧!”
“我知道,可是即便是計,我也想快些見到他。”
話音剛落,腳下一晃,差點跌進海里。
水眠月拉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先去異都,有個東西我相信你會感興趣。”
一路無話。
他們就這海中飄蕩了七日,到了異都,傅明宇與桃妖妖已等候多時。
“曉九,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都怪你,害我整日以淚洗面,皮膚都變皺了。”
寒暄過後,蕭曉九被桃妖妖拉至一旁,小聲問道,“曉九,那傳言都是真的,他真有辦法送我們回去?”
蕭曉九搖了搖頭,“這事我還沒有來得及細問。”
與其說是來不及,或許說是不敢問,事到如今,她還想回去嗎?
“妖妖,若可以回去,你願意…”她斟酌問道。
“我自是不願,”桃妖妖悠悠掃了傅明宇一眼,“我本無親無故,無甚牽掛,至少這裡還有個醉生夢死屬於我,生意也還不錯。只是曉九兒,你真的捨得嗎?”
捨得?
兩邊都捨不得!
夜國機巧閣。
孔冉再三問道,“你是說君無邪要成親了?”
他搖搖頭繼續說道,“不對啊,這與銀川的婚事都已經退了,他還能和誰成親?”
報信那人揣測道,“可能是從夜國子弟中挑選出合適人選吧!君少主畢竟是夜國的下一任國主,總不能一輩子不娶妻的吧!”
孔冉撐著下巴深思道,“夜國子弟中可還有適齡未婚女子?”
報信那人認真想了想,“除了林家么女林緋兒,好像並無其他未婚少女,只是…”
“他,他竟然想對緋兒下手,真是豈有比理,來人,給我傳信於烏衣國主,請他速來夜國。”
報信那人滿頭黑線,但看著自家閣主奸計得成的得意表情,他飛快的閉了嘴。
國師府,一方池。
水眠月掩去了眼角硃砂痣,換上繡有金絲玄鳥的白色長袍,坐在青蓮池旁悠閒的撫著琴。
兩個傳言中神乎其神的人物,一個在廟堂之高,一個在江湖之遠,仔細想想他二人中有許多共同之點,卻從未有人將這二人聯絡在一起。
水波微動,青蓮池中有一石刻羅盤緩緩浮出水面。
“這便是天命羅盤?”
這羅盤的模樣實在普通,若不是她早已知曉,是斷斷想不到這便是夜國至寶天命羅盤的。
水眠月自蕭曉九出現後目光便一直放在她身上,他知道以她的聰明才智必是猜到了幾分,雖他早已做好了對她攤牌的準備,但心裡依舊是說不出的緊張。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蕭曉九尋了椅子坐下,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這兩天想了很多,以前總是有些不明白,現在卻漸漸有些明白了。”
“突然現世的姚魯石刻,妖女禍國的謠言都是你傳出來的吧!你早就算到天聽谷有人容我不得,若我出事,君無邪必會踏平天聽谷,你便乘機拿走天命羅盤,神不知鬼不覺。”
“我開始以為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命羅盤,後來卻覺不盡然,天命羅盤有預言之力,聽君無邪講,你十四年前曾闖入天聽谷,見過天命羅盤,之後不久,便有了靈稽山眠月大師收銀川公主南宮瓔珞為徒的訊息。”
“我當時大膽推策了一下,若你當時在天命羅盤中看到了夜國的下位帝后,於是尋到了與她面容相似的南宮瓔珞,收她為徒,若她嫁入夜國必將為你所用。”
“我記得南宮瓔珞曾與我說過,她從小便被要求模仿一個人,那個人應就是你從天命羅盤中看到的那個人,若天命羅盤選中的是她,她又何需模仿,如此說來便只有一種可能。”
“當初天命羅盤真正選中的人是我,而你用了某種手段讓夜國的人誤以為是南宮瓔珞,之後南宮瓔珞被帶走,凝香將我帶入棲梧宮,種下噬心散,而你並不知南宮瓔珞讓凝香給我種下噬心散之事,但又覺得留我在必是隱患,便埋伏殺手想除了我,卻不想我被君無邪所救。”
蕭曉九緩緩閉上眼,她在九華大陸經歷的種種,不過一個人為復仇而下的一盤棋。
琴聲戛然而止,水眠月心裡一陣苦笑,她倒是比他預料的還要聰明。
只是她不曾料到的是,若可以重新來過,他定會在她剛出現在南滄時便將她劫走,從此執手天涯,決不會給別人一絲一毫的機會。
“你說的不錯,當初是我逆轉時空,讓你遲來了片刻,也是因為我砍斷時空間隙,才會產生巨大渦流,才會將你的朋友也帶來了這個世界。”
水眠月望著蕭曉九愧疚道,“這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你想要我如何還我都絕無怨言。再過七日,時空裂痕會再度開啟,你們若有人想回去,這便是最後的機會。”
蕭曉九沉默半晌,突然問道,“十四年前,你到底在天命羅盤裡看到了什麼?”
水眠月一愣,有些不滿的說道,“自是他娶了你,你二人琴瑟相合,開啟了夜國最輝煌的盛世。”
蕭曉九會心一笑,默默說道,“原來一切早已註定。”
她回了醉生夢死,夜深入夢,見一白胡子老頭對著她笑。
那容貌像盡了已故行痴方丈。
“這裡莫不是宵還居?”
那老頭點了點頭,“天命自在心中,瞬息即是萬變,看來我是等不到你來尋我了,我便來此拿回我自己的東西吧!”
手腕一燙,似有紅線一閃而過,再無蹤跡。
一夜無夢。
第二日一早,便有馬蹄聲傳來,正是先一步而來的凌玥。
“咦,南宮瓔華沒同你一起來?”桃妖妖好奇對外張望。
凌玥白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他來他的,我來我的,說什麼一起?”
見蕭曉九完好無損站在她面前,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曉九,我們真有辦法回去了?”凌玥輕聲問道。
“阿玥,你想回去嗎?”蕭曉九問道,她二人和桃妖妖不同,那個世界有她們的父母親人啊!
眼角有一襲藍衣閃過,凌玥頭也不抬的說道,“回,為什麼不回?在這裡無親無故,還要受盡某人白眼,還不如早早回去好秤了某人心意。”
桃妖妖長長嘆了口氣,看來將心遺失在這異世的可不只她一個。
七日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一方池中青蓮一夜間盡數敗去。
不遠處的天空似乎被開啟了一道缺口,時間將至,凌玥早早便站在一旁等待。
蕭曉九看著不遠處踟躕不前的男子氣不打一處來,“南宮瓔華,你都想了好幾日了,還沒有想清楚你心裡真正想留下的是誰嗎?”
“曉九,我…”南宮瓔華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一旁的凌玥,只是每次都被她避了開去。
蕭曉九好心提點道,“此次若是錯過,便真是後會無期了!”
眼見凌玥便要踏入時空裂縫,南宮瓔華忙擋在她身前,鄭重說道,“阿玥,這還是我第一次叫你名字,不過絕不是最後一次,今日你無論作何決定,我都不會攔你。”
“以前總是你跟著我,如今換我跟著你,你去哪裡我便隨你去哪裡!”
“嘖嘖,真酸。”桃妖妖嗑了一地瓜子,“看來她是走不了了。曉九兒,可就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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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帶走本君的帝后,可要過了本君這一關。”
天空中一隻白鵠急衝而下,其上男子紅衣若血,他揚起笑意道,“今日本君大婚,恰巧缺個夫人,看姑娘倒是不錯。”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