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又一閃,那只野獸突然消失不見,彷彿它的出現只是一場幻覺,蕭曉九動了動手指,又可以動了,這地方太詭異了,還是快點離開為好!
可她剛踏出一步,周圍便一陣動盪,蕭曉九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發現周圍薄霧散盡,一個三米多高的圓臺映入眼簾,這裡竟是承乾臺!
一和尚盤膝坐在草蒲上,身著硃紅袈裟,慈眉善目,臉上掛著悲天憫人的微笑,正是行痴大師!
蕭曉九一抹頭上虛汗,快步走向他,“大師,你到底想…”
“啊!”
蕭曉九面色驚恐的向後退去!
祭壇上的人已被掏空,有一隻野獸舔舐著散落的血肉,看著蕭曉九前來,朝她詭異的一笑,露出滲血的獠牙!
那是…小白!
即使它的毛色夾雜著一團團黑色,已不復從前,蕭曉九也能認出那是它。
小白每次看見喜歡的食物,總會鼻尖抖動,眼裡散發出幽藍的亮光!
只是這一次它眼前不是什麼糕點,而是活生生的…人!
“啊!”
蕭曉九一陣驚呼,從床上爬了起來!
“曉九,你醒了!”
“曉九!”
南竹聽到動靜立刻上前,手指搭在蕭曉九腕上,為她診脈。凝香更是直接撲了上去,卻在只剩一步時停下,站在一側,滿懷希望的看著南竹。
南竹手指剛剛落在腕上,卻不想蕭曉九反手便將他抓住,使勁全力緊緊握著,怎麼都不肯放開,他只得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背,企圖讓她放鬆。
少女抬起頭來,凌亂的劉海中是一張驚慌失措的眼,南竹雖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到她內心的緊張和擔憂。
“月,不要走…”
月…
蕭曉九怔怔望著身前的白衣男子,他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笑意,淡漠而疏離,再不是她熟識的溫暖,目光遠遠望向窗外,皎潔的月光下,身上鍍上一層清輝。
蕭曉九有些恍然,總覺得眼前的身影那麼不真實,彷彿將要消失不見,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卻怎麼也抓不住,只能看他越飄越遠…
感覺到蕭曉九越發不安,南竹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脊背,一邊柔聲細語的說道,“曉九,我沒有走,我就在這裡。”
可他身側的少女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她依舊目光驚恐的望著窗外,手卻緊緊抓著南竹,指甲嵌入肉裡,冒出點點血光。
南竹就這樣任憑她狠狠抓著手,溫和淡然的面容有了一絲波動,他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曉九,你到底怎麼啦?”凝香看著南竹疑惑茫然的表情快步前來,緊緊拽著蕭曉九的手腕。
凝香…
蕭曉九聽到凝香的聲音,飛快的抬頭,卻一下愣在了原地,前方的女子目光呆滯,毫無生氣,她緊緊抓上前去,眼裡茫然更甚,為什麼她身上滿是線,扯都扯不開,像是一個會動的木偶!
“南公子,曉九看著好奇怪啊!就像是…中邪了!”凝香被盯得毛毛的,求救似得看向南竹。
一直立在門口的君無邪一臉沉思的走了過來,他是見過蕭曉九蝕心散發作的,但又總覺得有些不一樣。
君無邪…
蕭曉九滿含期盼的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卻見他默默抬起頭,朝她詭異一笑,露出了冰冷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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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蕭曉九又一次暈了過去!
“月,中了蝕心散可會變成這樣!”君無邪久久凝視著蕭曉九,神色莫辨。
南竹搖了搖頭,滿臉不確定,蝕心散食人心智,最後行為瘋癲,六親不認!
他遇見蕭曉九時她中毒已有三月,換做旁人早已神志不清,而她卻無異樣,所以他才掉以輕心,如今這般…卻是他也說不清楚。
蕭曉九…
君無邪久久佇立在她的床側,明明她此刻睡顏安詳,可為何…一醒來就會變成另一幅模樣,手拂過她的髮梢,將散亂的劉海別在耳後,良久,輕聲說道,“月,為她用引魂吧!”
傳說人的記憶與魂魄連在一起,所謂引魂,便是將此人的記憶引出,將她痛苦的那一段生生剝離!
“是!”
引魂是神醫族秘術,世人只知神醫族神秘莫測,可看透人心,卻不知引魂之術,可看見此人此生全部過往!
引魂燈亮起,君無邪悄悄退了出去,站在房簷下,將屋門輕輕合攏。
南竹與蕭曉九掌心合十,仔細傾聽她心裡的每一分波動,慢慢走近…
那是一個奇特的世界,南竹第一次因眼前的景象而目瞪口呆!(南竹自己雖然看不到,但他可以透過引魂看到別人看到之物)即便眼前一切讓他無法想象,南竹也沒有忘記此行目的,他隨著記憶的牽引向前走去,他也看到了蕭曉九的全部記憶。
她的記憶溫和而平靜,像一汪細密的清泉慢悠悠的遊走,只是每隔一段總會有一些小小的格子,散發著悲傷或者哀默的氣息。
南竹不自覺的想要走近,突然響起的琴聲卻吸引了他 的全部注意力,他追隨琴音而去,踏上一層層青石階,遍地青蓮應夢而生,嫋嫋婷婷,遺世而獨立。
青蓮旁一白衣男子抱琴而立,衣上青荷似要與那滿池荷花融為一體,僅僅一個背影,南竹卻覺得異常熟悉,他是誰?
心裡的好奇愈演愈烈,他正要走近,一股青白的煙氣便從那滿池荷花中冒出,直直向他射來,南竹躲閃不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差點從蕭曉九記憶中退出!
那是…唸咒!可怎麼可能?
君無邪在門外聽得南竹驚呼,急忙閃身進來,為他護住心脈,護法療傷。
過了一盞茶時間,南竹睜開緊閉的雙眼,那一雙眼依舊淡痕無波,卻有著不曾掩飾的疲憊,他注視著君無邪,輕聲說道:“我嘗試將那最後一段記憶剝離,只是結果如何還需等她醒來才知!”
那是一團烏黑的煙氣,還未靠近就已覺邪惡與不安…至此,他也沒有十分把握!
過了許久,君無邪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南竹正打算開口,只聽他輕輕朗朗的聲音傳來,“引魂之術極耗心力,你先回房休息吧!”
“是!”
南竹躬身退下,行至門口,突然轉身問道:“少主不問我看到了什麼?”
君無邪聞言正色道:“巫醫大人莫是忘了神醫族戒令,施術者不得洩露引魂中看到一切!”
南竹躬身行禮,“南竹自不敢忘!”
感覺南竹已經離開,君無邪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手摸上後背,觸手一片冰涼,那是一個手指般粗的勾刺,入肉三分,那個人沒有使用半點內力,只是靠單純的蠻力趁他無暇顧及時將勾刺射入體內。
若不是南竹施術力竭,怕是瞞不過他的!
指尖用力,將它直接從體內拔出,拽出一大片血肉,而他只是眉頭皺了幾分,站起,回房,更衣,宛若什麼都沒有發生。
南竹合衣躺在床上,微閉著眼,卻怎麼也無法安然睡去,神醫族分一毒一醫,自毒醫南煜失蹤,毒醫一脈便已失傳於世,那個人到底是誰?
如何會毒醫一脈秘術唸咒!
正如引魂是將記憶剝離,唸咒則是將莫須有的記憶強加在他人身上,而他為什麼要在曉九身上施以唸咒?
這一切難道與…
看來要回一趟夜國了!
蕭曉九微微睜開眼,便看到一白衣男子乘著皎潔的月光靜默的站立在一側,眼睛微閉,細長烏黑的睫毛遮住了整雙眼睛,黑亮的髮絲被清風捲起,在月光下發出銀白的光芒,影子被無限拉長,形成交錯的光暈。
有那麼一剎那,蕭曉九幾乎要以為他要乘月而去!
感覺到床上人已經醒來,南竹仔細聆聽她的聲息,似乎並無異樣!
蕭曉九微微側著頭,緊緊盯著南竹,一臉好奇的問道:“月,你怎麼會在這裡?小白呢?”後一句話簡直是脫口而出,她也不知為什麼會想到小白,只是覺得心中有一角被掏空了,希望有什麼將其填滿!
小白…南竹聞言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雖然他沒有看到蕭曉九在幻夢中看到什麼,但隱隱約約知道與靈主有關,此番必須將她在靈主的問題上引開才行!
正在南竹還在思考如何回答時,一道清清歷歷的聲音傳來,“我將它趕走了!此時說不定已是客死荒野!”
“你!”
蕭曉九咬牙切齒看向來人,正是君無邪,她一向知道他與小白不和,但竟不知他會做到如此地步!而更可恨的是,此人信步走來,全無半點內疚與不安!
君無邪忽略她眼中的憤恨,直接走至她身側,她一醒來便吵吵嚷嚷,看著倒是沒事了!
冷不防被她一推,直接向後靠去,整個脊背撞在茶几上,傷口撕扯了開來!
見君無邪向後倒去,蕭曉九與南竹皆是一愣,這人武功造詣非凡,怎是她能推得動的,正疑惑間,便見君無邪嘴角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輕描淡寫的站起來斜靠在床梁一側,一臉挑釁的看著蕭曉九!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蕭曉九故意撇過頭去,不做理會!
南竹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退了出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