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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引子

下晌,溫雲亦自接了晚上侍寢的令之後,就一直惴惴不安,雖說之前也見過幾次,可每次都是在央霞宮裡,總還熟悉些,這趟要走福寧殿,自是心上惶恐,連帶著溫雲箐也緊張起來,不住的囑咐了許多。

晚上,溫雲亦躺在龍床上,看著頂上一片明黃陣陣眩暈。

門外腳步聲漸近,聲聲落地像只無形的手,一寸一寸奪著她的呼吸。

門闔上,那段腳步聲停在溫雲亦面前,沉默許久。

溫雲亦閉著眼拼命壓下心裡的不安,忽的臉上一涼,耳邊響起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起來吧,把這個穿上。”

溫雲亦睜開眼,那個身影已經折回案前,只留一片衣角。溫雲亦攤開那衣服,微微一愣。

稍傾,璟煜看著那個站定的少女,微微側頭,似是不滿意般。他四下掃一眼拿過個面紗起身系在溫雲亦臉上,只留一雙如小鹿般驚慌顫抖的眼睛,

做完這一切,璟煜又回瞧兩眼,才淡淡勾起個笑。指指溫雲亦身後的古琴,輕聲道:“給朕彈一曲罷。”

溫雲亦一時琢磨不透眼前這個人的心思,只得一步步照做,琴聲又響起,剛走了幾聲,璟煜就蹙蹙眉頭揚起手示意溫雲亦停下:“不是這首,換。”

又換了幾曲,璟煜才算滿意。

一曲畢,璟煜起身倚在窗前看著天外明月,忽然道:“齊妃這手琴技學了多久。”

“臣妾愚笨,苦練了八年之久才得進步。”

“是嗎?”璟煜聲音縹緲,似嘆息:“都這麼久了。”

他說著轉身看見溫雲亦迷茫的眼神,忽的笑意瀰漫:“罷了,回去歇息吧,趙浦。”

門外立刻應一聲。

“著人送齊妃回去。”璟煜說著抽過斗篷蓋在溫雲亦身上:“回去慢些。”

門開,溫雲亦轉頭,那個明黃的身影倚在窗前,一如既往的孤寂。

第二日,蘇清徽聽了溫雲亦說道這事,心上驚奇,只想著這璟煜莫不是鬼上身才做了這麼一出。

兩人在御花園走了幾圈,蘇清徽又轉回之前那一處木樁,再想起溫雲亦與她說昨晚那事和之前璟煜說的八年樹木,更覺奇怪,繞了幾圈也沒看出什麼門道。

忽的溫雲亦指著木樁底處,驚奇道:“敬妃娘娘你看,這好像刻了什麼字。”

蘇清徽嗖一下蹲下身,又彷彿想起什麼,緩了姿勢瞧去。倒騰半天才模糊看出個櫟字。

“敬妃娘娘,這是什麼字啊?”

“你都不知道,我更別說了。”

“對不起。”

溫雲亦話頭接的理所當然,順勢極了,蘇清徽一時語塞,瞥一眼還在苦苦識字的溫雲亦,只好尷尬咳嗽一聲。

“齊妃娘娘。”

溫雲亦站起身,看向身後。

這一聲好像給了蘇清徽感覺,靈光一閃,她摸著那個字有些激動:“我認出來了,這不是……”她說著止了話音。

溫雲亦轉回身:“敬妃娘娘認出來了,什麼字?”

蘇清徽站起身,錯開眼神,道:“沒,剛看錯了,仔細一瞧好像又不是,對了,可是慧妃娘娘找你。”

“是”

“那你快些回去吧,免得你姐姐擔心。”

“好,那亦兒先走一步。”

溫雲亦走後,蘇清徽又瞥一眼那木樁,心中更覺疑慮重重。

轉道回宮,蘇清徽前腳進了韶華宮,後腳就被裡面的雞飛狗跳所震驚。她退出來看了好幾眼宮牌,才確定沒走錯。

“采薇,去問問,怎麼了這是,出趟門遭賊了不成。”

“是,主子”

片刻後,蘇清徽坐在椅上,稀奇道:“你說,我這些衣服有問題。”

“是,娘娘,是奴婢的過錯,今日才察覺出來,娘娘,您懷著身孕,那些衣服還是別碰的好。”

蘇清徽默默收回手,看向那個蒼衣女子:“察覺?所以你找出來是誰動的手腳了。”

“是,奴婢今日就是帶著這個婢子來向您領罰的。”

蘇清徽站起身走到那個小丫頭身邊:“是你動的手腳。”

“娘娘,娘娘饒命,是、是寧嬪讓奴婢這麼做的。”

蘇清徽挑挑眉,她這還沒說兩句,這侍婢倒是不打自招的快。再說寧嬪?蘇清徽有些摸不著頭腦,她什麼時候還得罪了這一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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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就要提腳走回椅中,裙角忽的被人一扯,蘇清徽一個踉蹌,辛好那蒼衣女子瞬間伸手接住她的身形。

耳邊一聲若有若無的主子。蘇清徽一愣,還未來得及反應,就側趴在那女子身上,重重倒地。

眼神交換後,蘇清徽忽的想起曦容說的知底人,瞬間心領神會,捂著肚子叫出聲。

采薇衝過來向院裡侍婢,呵道:“你們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叫太醫,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我帶下去。”

“哎呦,采薇,疼,不行了,哎呦喂。”

采薇焦急道:“娘娘,您再忍忍,太醫馬上就來了,伶兒,快去,和趙公公也說一聲。”

“是”

“娘娘,奴婢以前也是伺候人的,若是您信奴婢,奴婢先幫娘娘看看可否。”

采薇堅決道:“不行,娘娘身嬌體貴,可是你隨便看的。”

蘇清徽虛弱出聲:“采薇,讓她看看罷,我真的撐不住了。”說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中殿裡,璟煜捏著手裡的奏摺,面色不虞:“王坷一個小官怎麼會牽扯出這麼多人,教陳司是幹什麼吃的。”

李植道:“回皇上,王珂人微言輕本不足為懼,可偏偏攤上廷戒司新上任的副官,邢洲,那人是個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死腦筋,暗地裡順藤摸瓜,蒐集了不少證據。甚至,還列了個名單。”

“名單?所以,現下送上來的這些奏摺不是什麼為民請願,懲治貪官,而是為自保?”

李植咬咬牙,沉聲道:“是”

璟煜冷笑一聲:“好,好,他還真是下得了手,看來這個人也沒什麼留的必要了。”

“皇上、皇上”

璟煜砸下奏摺厲聲衝門外道:“滾”

趙浦欲哭無淚,這敬妃怎麼每次這麼會挑時候,次次他都要提著半個腦袋傳話,趙浦撓撓腦袋,這,若是真滾了,萬一敬妃出了事,他可怎麼擔待的起啊。想及此,他壯著膽子,一口氣道:“皇上,是、是敬妃娘娘的事,韶華宮派人來說,娘娘受了驚,傷,傷了身子。”

門被拉開,趙浦忙退一步咽口口水。

“是嗎?又受了驚。”

趙浦不敢抬眼,只得應著。

璟煜磨磨牙,他們兩個還真是心有靈犀,一樣會找麻煩:“李植,你先去處理手邊事。”

“是”

片刻後,璟煜進了韶華宮,瞧著和上次大同小異的場景,心中煩躁,出聲道:“方太醫,怎麼樣?”

方御醫瞧著璟煜的臉色,當以為是心急怒氣所致,顫巍應聲:“回聖上,娘娘這胎,算是穩住了,可之後,萬萬不能再受驚嚇了。”

“朕知道了,下去罷。”

蘇清徽適時的睜開眼,看見那一屋子人,嘆口氣,又要演戲了。

“皇上~”

璟煜警惕的轉過頭,看見蘇清徽的眼神,遲疑道:“敬妃可是哪裡不舒服?”

蘇清徽掙扎兩下,璟煜伸手扶起她。

“剛剛臣妾差點就見不到陛下了。”

璟煜沉默兩秒道:“敬妃誇張了。”

蘇清徽心嗤,平日不是愛妃、愛妃不離口嗎?今日怎麼不接著演了。

蘇清徽掐一把胳膊,眼淚汪汪:“皇上這麼說,是不把臣妾和孩子放在心上了,可憐我的孩子,還未出世,就要日日提心吊膽的數日子。”

“朕沒有。”

“那皇上昨日答應臣妾的那一個願望,今日還作不作數了。”璟煜怔然,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當著眾人也不好拂面子,只得順著她道:“那敬妃想要什麼?”

蘇清徽看向那蒼衣女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繼禮司女司洹睇。”

“啊,還是個女官,皇上,臣妾還想與您討她呢。”

璟煜目光幽深,提起嘴角道:“她可不行,朕剛聽說了,這投毒之事,她可還沒撇清。”

蘇清徽咬咬唇;“可是皇上不是教臣妾,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更何況她將功補過,救了臣妾兩命,臣妾不能當未發生過啊。”

“謀害皇子可不是一句錯能蓋過的。”

蘇清徽正色道:“對,皇上說的是,采薇,那個婢女你可一定要好好審,我與寧嬪無冤無仇,可不能單憑幾句口頭之詞,就叫她隨意陷害旁人。還有你,一介女司叫人玩弄鼓掌之間,也該罰。”

“敬妃還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蘇清徽正色道:“臣妾細想了,皇上說的對,謀害皇子是重罪,是該明明白白才好。”明明白白那四個字說的極重。

璟煜盯著床上人,恭順模樣之下眼裡卻充滿的嗤笑譏諷。

“好,朕必替愛妃討個公道,采薇,帶她下去領罰,你們也出去。”

門闔上,蘇清徽側身躲開那個懷抱。

璟煜冷笑一聲:“怎麼,戲臺都沒撤,你就演不下去了。”

“皇上不也是,戲臺還沒搭,就變了角。”

璟煜伸手扯過蘇清徽,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是嗎?那你覺得你還有命看完這出戏嗎?”

璟煜狠了心,像洩憤一般手裡越收越緊,那張臉由白轉紅,他甚至覺得只要他再用半分力,就能把她捏的支離破碎。

可是,即使命懸一線,她狼狽、垂危,那雙眼裡卻無半分求饒,只是目光澄澄,映出那個猙獰的他。

璟煜腦裡忽的閃過另一雙眼,手上失了力。

蘇清徽得了喘息,像條脫水的魚靠在床邊。

璟煜站起身睨著她道:“這一次,是給你的警告,下次,你還有沒有命這麼和朕說話可就不好說了。”

屋中恢復安靜,蘇清徽捂著肚子慢慢下床,踉蹌幾步拿出藥化在水裡,忍住心裡翻起的潮意,一口氣飲進。窗外難得的好天氣,可她卻像墜在冰裡一樣,渾身發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