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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〇章 月下獨歌

月下,殤沫的心頭波動不斷。

他身處在一座巍峨雄壯的閣樓前,而這閣樓偏偏又是在大海之上。

卻出乎意外的平穩,亦是出乎意外的平靜。

若說,他腳下的這艘海舶是這世上最雄偉的,那絲毫也不為過,而伴隨在船頭一側的,也只有柳韻錦,更只能是柳韻錦。

海舶南航已有一段時間了,從新州港駛離之際,便被鄭和喚上了這艘大明朝最威武的海舶之上的殤沫,一直都靜靜地站在這裡,從未動過分毫。

身側的柳韻錦,無論奏響過多少次琴聲,亦沒有遠離過絲毫。

佔城內,發生的種種,仍歷歷在目,除了內心百感交集外,使得殤沫體會最深的也唯有那至高無上的皇權霸業。

——若,父皇還在位,一切都不曾便過,是否能有大明如今的盛世,浩蕩的出使?

——若,終有一日,喚作他自己來承受這一切,主宰一國的興衰,他是否又能做好?

百姓疾苦,各種滋味。一折王令、皇詔,便能改變千千萬萬普通百姓的命運與生活,藏匿著種種隱恨與歡喜,更能顛覆一國的存亡與興衰。

這也是他第一次深感,皇權並不是一場私慾,更不是深仇大恨的終結物,而是一份責任,一份莫大、甚至大過天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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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內的燈火永遠是海際之上最輝煌的,閣樓的東南西北更有著千百燈火,構成了這大明朝最勢不可擋的海舶方隊…

他在看,他久久的看著,這永遠都望不見盡頭,也永遠不會讓人感到孤單的海舶方隊,該是他的驕傲嗎?

——或許,原本是,現在不是。

——也或許,原本是,現在更是。

這,也許是最難以領悟的一件事,他的年齡更限制著這場領悟,但他至少明白了一件事——現下的他,根本沒有能力掌握天下皇權,就算是一座小小城鎮的權勢,他都是無法做到無怨無悔、稱心如意的。

身後的閣樓,在這一刻也失去了所有意義,他側臉淡淡地笑著,就算他知道暮雲煙、王景弘與鄭和已在裡面商談了許久,他依舊要露出那最淡然、最輕鬆的微笑。

“師姐,可否再彈奏一曲?”他仍含著笑,說,“剛剛我有些出神,如今想好好聽一聽這世間絕美的琴音了。”

“我指下的琴聲,並非是這世間絕美的。”柳韻錦看了他一眼,雙手輕撫在七弦之上,“但我手中的劍,卻只為你而戰。”

海風吹拂著鬢角的絲髮,輕柔且爽朗。亦在有情人如此的柔聲堅毅的話語下,他除了繼續展露著笑顏,已無需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了…

星月移動,夜色流轉。

柳韻錦已歌出了三曲,當下的第四曲,便是她自譜的‘天雪隨風’,這本是她琴劍合一的殺招,也曾在運送素海棠的白玉水晶棺的途中,殺敵無數。

但此刻,卻掩去了所有殺意,顯盡著萬般柔情,殤沫也不禁隨哼起來…

月下、星下、風下,海上,樓閣前。

兩人四目相對,笑靨對迎,訴不盡的溫情,展不盡的情愫。

這世間的一切,永遠不是那麼的無緣無故,只是在某一刻、某一點上,對方便已進入了自己的心田,往後種種,不但不會遺失,且只會越烙越深,越想越沉迷…

“呵呵呵…兩位少主這般琴瑟和鳴,想來就缺兩盞紅燭與一張大喜了…”樓閣的燈光逐漸擴開,暮雲煙暢快淋漓地走了出來,“若尊上見到你們這般情篤,定然也會很欣慰的,呵呵呵。”

“雲煙兄既稱他們均為少主,那的確不是什麼所謂的兄妹了。”王景弘也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殤沫與柳韻錦,說,“兩位少主,兩方勢力,若能合婚,過上平常百姓的生活,也是極好的。”

暮雲煙又是一陣大笑,“可,他們註定過不上尋常百姓的生活。”

王景弘也笑道:“呵呵,那便請這兩位少主隨心而為。”

“好一句隨心而為,若能隨心,也算是最大的幸事。”鄭和駐足在閣樓門前,遙望星空,臉色不禁低沉,“或許,他們這般年紀,所隨的心,還未定;所隨的道,更沒有方向…”

暮雲煙,繼續笑道:“大人又何必這般感慨,之所以一切未定,才能磨練的空間,更是年少的最好證明。我們又何曾沒有年少過呢?”

“是啊,我們都曾年少過,亦見過這世間所有的灰暗與磨難…”鄭和低頭沉笑,又沉吟道:“只有盡心盡力,毫無遺憾的渡過了年少,才能明白自身該持的道。”

突然,一高喝的聲音傳出,“鄭和大人,您所持的道,又是什麼?”

高喝之人並不是他人,而是殤沫,他雖不知道暮雲煙與鄭和、王景弘都在閣樓中談了些什麼,但他卻願意相信暮雲煙,絕不會傷害他與柳韻錦。

再來,若暮雲煙走出閣樓時,鄭和沒有出手,那麼也絕不可能再有機會出手了。

現下,殤沫與鄭和的距離,雖中間隔著暮雲煙與王景弘,但也不過百米有餘,想要擒住鄭和,對於殤沫而言,也絕非難事。

對於,一個已絕無機會再出手的人,無論三人走出閣樓前都說了什麼,都已絕無意義了…

“我心中的道…”鄭和緊緊凝視著殤沫,又向前走了幾步,說,“為一國的興衰,為堅守一人的信念。”

殤沫,微微一笑,道:“所以…”

“所以,此次出海你可以都在我身邊。”鄭和沒有讓殤沫把話說完,便搶言又道:“你在佔城中做得那些事,我已可以完全相信你是一個一心為大明,且絕不會傷害大明的人。”

殤沫又是淡淡一笑,“我跟在你身邊,作甚?”

鄭和也笑道:“想做什麼,便可做什麼。就算你什麼都不做,與我喝喝茶,談談天下之事也是可以的。”

殤沫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這個能夠主宰周身所有海舶之人,他沉默了起來。

——上百條海舶,二萬七千餘人的大明精銳部隊任由這個人調遣,暫不說其他,就單說早已駛離的新州港佔城,若想滅其一國,也不過是這個人的一聲令下,罷了。

眼前的這個人,也絕不會想不到,就算有再多的大明精銳隨航,只要這個人在殤沫身邊,在一艘海舶上,甚至就算是隔著幾艘海舶的另外隨便一艘海舶之上,殤沫都是可以輕易的取下這個人的性命的。

此刻,殤沫的沉默並不為別的,只為這個人的氣魄與胸襟,這個人也的確是能夠代表朱棣出使列國的不二人選,只因這個人就是鄭和,也唯有鄭和。

“哦~當然,我們也能聽聽琴曲。”鄭和見殤沫沉默不語,抬臂輕指向柳韻錦,說,“這個姑娘所彈奏出的琴聲,甚是絕美。我想,你與我都是沒有理由去拒絕這般絕美的琴聲的。”

“的確。”殤沫說,“我們不但沒辦法去拒絕這般絕美的琴聲,我更沒辦法去拒絕這般絕美的人。”

鄭和大笑了起來,“所以,你是可以一直守在我身邊的。”

殤沫,道:“當然可以。至少你這艘海舶上,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還有。”

柳韻錦見狀,湊前向鄭和躬身一禮,“那麼,就讓韻錦再為大人和殤沫彈上一曲吧。”

“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