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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化名離顏 (三)

高懸的月,凌空獨照。

落入杯盞,映上臉頰。

“繡芙蓉”的酒沒變,“繡芙蓉”閣巔的景色也未變。

不曾改變,就定然會有一人在費盡心思地維護著,能有這份心思與能力的人,想來也不過兩人,且是兩個女人。

要知道,這世上的所有事物,都會在悄然無息中發生著變化,所以,往往不變的東西,才是最可貴,也是最用心的。

可,若從手段與格局上講,能完全將心思用在“繡芙蓉”的,也便唯有一人了。

——那便是初涵影。

她不但研究透了楚姍姍的酒方,亦維持住了“繡芙蓉”的紅火。

顯然,她已經把這裡當成了她的家,就差沒有把‘逍遙宿海閣’的牌匾掛上去了。

她是一個極重感情的女人,所以,這裡是“繡芙蓉”也好,還是‘逍遙宿海閣’也罷,都根本不重要。

因為,她要的始終是姐妹情深,相互幫襯。

她曾挑戰過冷溶月,也被冷溶月重傷過,神奇的是她們不但沒有成為敵人,還成了最要好的姐妹。

冷溶月幫她療過傷,也為她救下過秦樓客,如今,她想為冷溶月做一些事,也是無可厚非的。

但,往往無可厚非的事,又偏偏是最難得的。

因為,在這個世上,去幫一個人總是最容易的事情,而,當自己需要被幫助的時候,誰願意來幫自己,才是最難得的。

事實上,她和冷溶月已成為了雙向救贖的姐妹,通常這種感情,也是最牢固的。

此刻,仰坐在“繡芙蓉”閣巔的殤沫,已露出了微笑,也是月光下最燦爛、最迷人的微笑。

因為,他已從一杯酒中,飲出了這世上最美好的情愫,即便這最美好的感情是姐妹情深的戲碼,只要是關乎於冷溶月的,便也足夠。

同他一起在閣巔的,還有一人,那便是萬念俱灰的阿棠。

不過,兩人在飲完兩壇酒後,阿棠似也輕鬆了下來,他也漸漸說出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其實,我要感謝師父謝清瀾能將‘圓天經緯訣’傳授給我的,不然,我又怎知自己心底最渴望的是什麼呢...”

“這便是那日你前往‘八寶玲瓏船’上,要問雲煙叔叔的事?”殤沫柔柔地看著阿棠,“你也不過是想從‘江月門’那裡,得到你娘這些年來的訊息...”

“是的,”阿棠無力地笑了笑,“入世尋道...入世尋道...尋得並不是將來的道路,而是之前的種種...如今,我才知道,若一個人能將所發生過的事情加以總結,悟出自己的道理來,才是最深的一門學問。”

殤沫聞言,遲疑了片刻,“用現下的眼界去看過往,自然會有所不同,但也更容易迷失。因為,很多人逃不過過往的恩怨與屈辱,更躲不開過去所受的苦難,想來總結過往後,想做一個變本加厲,貪婪索要的人,會多一些吧。”

“如果用神的視角呢?”阿棠澹澹一笑,“就因為大多人只會站在自己的視角去看待一切,所以,才會逐漸變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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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啊,也不是誰不誰,都可以得道成仙的,”他接著道:“要能從過往中悟道,而不是從往過中改變...”

殤沫詫異地凝視著他,“那你都悟出了什麼?”

“悟出了根源,”阿棠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徘迴在故府周圍嗎?”

“為什麼?”

“因為,我要確定冷溶月的所在,通常打探不到的訊息,也就必須要靠自己去探索。”阿棠頓了頓,眸光慢慢瞥向殤沫,“你也不必緊張,我並不是想對冷溶月做些什麼,我也對她做不了什麼,我的最終的目標是紀綱...”

殤沫的眉頭已更緊,又問道:“紀綱?”

阿棠,道:“是的,紀綱。你方才也看到了,我根本不忍對自己的孃親下狠手,在我種種心緒猙獰下,我最終還是選擇了要將紀綱毀滅掉。”

他又接著說:“但,只要有冷溶月在,我也是傷不到紀綱任何的。”

他的話,殤沫大概是可以理解的,只要紀綱失勢,那麼,他的孃親就能徹底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經歷過過往的一切後,他還是原諒了他的母親江憐月,只是他嘴上還不願意承認,他能將最終的根源指向紀綱,也便已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這也使得殤沫更加好奇,他在‘八寶玲瓏船’上與暮雲煙都說了些什麼了,“其實,人生沒什麼對與錯,紀綱也不是罪魁禍首,只是一些事最終發展的趨勢與一個人或是很多人牽連在了一起...若說,紀綱是你娘的痛苦所在,那麼,在這之前呢?在你娘還未遇到紀綱和薛祿之前呢?”

阿棠,突然道:“總要破局吧?破當下之局...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娘自有她逃脫不了的錯處,但,紀綱死,不但可以解除我娘現下的困境,且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

“你方才也說了,人生沒有對錯,也只是很多事玄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了千絲萬縷,極其複雜的因果關係,但是...”他的眸光勐然變得銳利,殤沫本就還未想明白他上句話中“破局”兩字的含義,他接下來的話,卻更讓殤沫感到震驚了,“其實,到最後一刻,所謂的根源,也不再是最初的因果,而是事情發展到最後,所要解決的最終問題,而,紀綱便是那個最終問題。”

殤沫默然了很久,面對著阿棠這樣的說法,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兩人也在這個期間,不約而同的舉杯、碰杯,飲上了第三壇酒。

然,殤沫也終是問出了那個他最想要知道的事,“那日,雲煙叔叔到底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在他看來,可能也只有問清楚這一點,才能更好的去理解阿棠的種種說法了。

沒曾想,阿棠卻搖了搖頭,“那日在‘八寶玲瓏船’上,你的雲煙叔叔並沒有和我說任何話,與我說話的,從始至終也都是‘江月門’的賽威、賽廣兩兄弟。”

“這一點,我那日便已猜到了,”殤沫說,“只是,我也絕想不出賽威、賽廣會和你說些什麼...”

阿棠,澹澹道:“他們也沒說什麼,甚是連我孃親的名字都沒有提過。不過,他們卻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女人的故事。”

殤沫赫然一怔,道:“一個女人的故事?”

“是的,一個女人的故事,而這個故事,一開始我也是聽不懂的,但,後來我卻也能懂得一二。”

“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

阿棠從酒罈裡慢慢地提出酒提子,分別倒入了他與殤沫的酒杯中,隨後便舉了舉手中的酒杯,一飲而下,“這個故事是在講一種女人的做法與選擇,而這種做法與選擇也是常人絕不能理解的。”

他的眸光漸漸低沉,“有一種女人,她們會主動去選擇男人,絕不會讓男人反過來去挑選她們。可,一旦這種女人發現,她愛上了自己挑選的男人,或是自己挑選的男人愛上了她,她又會直接選擇離去。”

殤沫一臉驚然道:“這是為何?愛上與被愛上,難道不好嗎?”

阿棠含笑搖了搖頭,“這種女人可以和任何一個男人逢場作戲,談情說愛,但一旦談及婚嫁,她們便會慎之又慎。如果,她要嫁與的男人,家境和學識都比她要好、要高的話,她們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男人,她們好似在尋求著自己心中的門當戶對,在她們看來,只有門當戶對的人,才有彼此利用、互相照拂的可能。”

殤沫,喃喃道:“這只是她們自認為的一種想法,不過,這種想法倒也符合從古至今‘門當戶對’的說法。”

阿棠,又笑了笑,“她們永遠在觀察和鎖定的路上,當她們覺得所嫁之人已追不上她們的野心與格局時,她們也會絲毫不留情面地再嫁他人。”

殤沫,道:“一個嫁過人的女人,又如何再嫁給一個比之前丈夫更好的男人?”

阿棠,低沉了聲音,“她們自有她們的佈局與手段。總之,她們選擇的男人,通常都是她們根本不愛的男人,或許會出現日久生情的情況,但也絲毫不會影響她們狠心離去,再嫁他人的做法。”

殤沫已感頭痛欲裂,他根本無法理解,這種的女人的想法,“她們到底是如何想的?”

阿棠,道:“起初,賽威、賽廣和我講訴有這樣一種女人時,我也想不明白這種女人的想法,但後來我懂了。”

他接著道:“她們不會嫁給自己愛上的人,是因為一旦愛上,便就會失去自我,亦會因為她們愛得比男人深,從而得不到相應的回報而痛苦,所以,一旦是一場不平等的付出關係,她們就會選擇離去。”

殤沫,問道:“若,那男人愛得比她們深呢?若,男人先愛上她們呢?”

阿棠,道:“她們也會選擇離去,因為她們根本沒有決定要與愛上自己的男人長久下去,只是想找個人陪伴罷了。她們也深知,一旦被男人愛上,便會有執念,有些執念,也可能會毀掉她們,所以,當她們發覺男人有愛上她們的苗頭後,便會立馬結束。”

殤沫緩緩地點了點頭,“若按你這樣說,這些女人的邏輯倒也很清晰,能把感情和婚嫁區分得如此明了的女人,最終的生活,應該也不會太差。”

“至於‘門當戶對’,她們也只是想要找到牽制點而已,對於根本不需要她們幫扶的男人,她們也體會不到自身的價值,沒有價值,也便意味著她們有可能會被拋棄,”阿棠緩緩說,“可,反過來說,一旦她們所嫁的男人對她們沒了價值,她們也會同樣將這個男人給拋棄掉。”

他接著說:“她們自是願意去相信感情的,但,她們卻不相信自己會遇上完美的愛情,所以,她們始終認為,利益捆綁、相互利用、無法割捨,才是最牢固的關係。”

殤沫緩嘆了一聲,道:“事實上,她們所認為的最牢固的關係,也只是她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在我看來,這世上最牢固的關係,是能夠成為彼此的精神信念,而這世間,也唯獨精神信念是無法取代的,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給予的。”

阿棠微微一笑,“你不覺得,你所說的精神信念,出現的機率很低嗎?能夠成為彼此的精神信念,自然是一件最美好的事情,但,她們也絕不相信,這種機率會降臨在她們身上。”

殤沫沉默了片刻,他已感到了他的幸運,或許,他能遇到冷溶月已然是他最大的幸運,而他的韻錦師姐,又何嘗不是他在危難之刻,最後的期望呢?

他很清楚,無論是冷溶月還是柳韻錦,都絕不會輕易舍下他不管的,但是,他與冷溶月彼此的精神信念是平時就存在的。

比如,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冷溶月是想要讓他回到應天府中的,也是會給他安排很多‘滅影門’的事務的。

然,他的韻錦師姐能夠在他危難之時,成為他最後的依賴,也絕不是一般得親情可以比擬的。

片刻後,他又緩緩看向阿棠,緩緩道:“賽威、賽廣與你講訴的這個故事,其實就是在暗指你娘,對嗎?所以,今夜也絕不是你第一次來到你娘的酒樓前偷看她了,對嗎?”

阿棠微微地點了點頭,“那日,我從‘八寶玲瓏船’上離開後,便就來到了應天府中,在應天府的這段日子裡,我每晚都會來到她的酒樓前,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歇息。”

“這段日子,我也想了很多,也從賽威、賽廣的故事中懂得了很多,其實,我娘也沒有什麼錯,她只是太缺乏安全感了,至少,她在暴打我父親的地方豪紳面前,屈服的那一刻,她就已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了。”

他接著道:“所以,她才會攀附薛祿,才會招惹紀綱,其實,無論她是嫁給薛祿也好,還是嫁給紀綱也罷,都是沒有區別的,也是沒有一點愛存在的。她要的只是自保,也只是她那點可憐的安全感在作怪,說到底,在她的潛意識中,根本不想再讓我父親的事情,再發生在她的身上而已...”

殤沫,低沉道:“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怕死的女人...也只是想要尋求一份長穩安定的女人...”

“是的,可這世上,又有哪個人不怕死呢?”阿棠已漸漸無力,“只是,她表露得更加明顯了一點,心也更狠了一點....但,她至始至終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

殤沫,道:“但,即便是如此,她也逃不過悲慘的命運...”

“是啊,這世上誰又能逃脫得掉命運的安排呢...永遠有你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即使有頭腦、有手段、有格局,又怎樣呢?或許,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