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煙臉上一瞬間又紅又白,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不等嵐煙自己爬起來,商陸就衝著外面吩咐了一聲:“來人,把二少奶奶和她的東西一起丟出去,下次不準再把任何人放進出雲院。”
嵐煙一聽商陸這番發話,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到門外走進來兩個身手矯健的丫鬟一左一右將她提溜了起來,毫不客氣的提到了出雲院的大門口。
“你們不能這般對我,我可是國公府的四小姐!”嵐煙被兩個丫鬟不留情面的提溜著丟到了出雲院外,臉上火辣辣的,彷彿被人眾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打了臉。
那兩個丫鬟原本是商陸的親信,這會兒看到府裡新進來的二少奶奶竟然是這般作態,眼底分分露出了一分不屑,這樣的女人也敢妄圖取代大少奶奶的地位?真是不自量力。
“還請二少奶奶自重,往後這出雲院還是少來為好,否則恐怕對二少爺那裡不好交代,平白惹人非議。”
她們冷冷的甩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將院門給關了起來,不說嵐煙既然已經嫁進了商府,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命,以前仗著國公府四小姐的身份享了多少縱容厚待,都與商府無關。
若是嵐煙還不能擺正自己的心態,總把自己孃家的顯耀門楣到處顯擺,恐怕會在商府之中寸步難行。
嵐煙眼睜睜的看著出雲院的大門在自己眼前重重的關上,身邊還躺著被隨手丟出來的食盒,裡面的精緻糕點恐怕也碎成了渣滓。
嵐煙氣的一腳踹上了地上的食盒,隨後就滿臉陰晴不定的轉身離開,氣勢洶洶的背影將過路的下人看的膽戰心驚,不知道這個向來柔柔弱弱像朵菟絲花一般的二少奶奶怎麼突然沉下臉來,一副陰沉的模樣。
嵐煙氣沖沖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裡之後,並不知道在她離開的地方,一個掃地的丫鬟一臉蒼白冷汗津津的從隱蔽處偷摸著走了出來。
“阿巧,一會兒功夫不見你怎麼跑到假山後面去了?你的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這邊兒活兒不重我可以幫你頂一會兒,你要是實在不舒服就先回屋休息一會兒吧。”
一個端著漆盤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的丫鬟一眼就瞧見了剛剛白著臉從假山後面露出頭來的丫鬟阿巧,平日裡兩人關係甚好,見之忍不住開口關心了一句。
阿巧臉色蒼白著搖了搖頭,婉言拒絕了另一個丫鬟的好意:“無事,就是院子裡風大吹著有些受凍,我緩緩就好了,你不是還要給前院送東西嗎?快去吧,晚了當心又被管事姑姑責罵。”
那丫鬟吐了吐舌頭,見阿巧確實沒事,也就不再耽擱,麻溜的端著漆盤離開了。阿巧這才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閉了閉眼睛,似乎還能夠清晰的回憶起來前日無意之中聽見的那段可怕的對話。
原本只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想到大少奶奶昨個兒不明不白的葬身在火海之中連屍骨都沒有找到,那日說出那番話的二少奶奶就迫不及待的往大少爺面前湊去。
這讓阿巧不得不相信自己前日無意中聽見的關於二少奶奶計劃要除掉大少奶奶的對話,可是當時她不敢離得太近,只以為是二少奶奶對大少奶奶不滿,想要藉機給大少奶奶下個絆子。
阿巧只是府裡的一個可有可無的粗使丫鬟,平日裡做的也都是打掃庭院的活兒,是商府最最可有可無的身份,性子難免有些膽小怕事,這會兒都出了人命,阿巧更是戰戰兢兢,不敢亂說話。
倒是和阿巧交好的那個丫鬟小月是府裡的二等丫鬟,原本是在出雲院當值的,昨兒個出雲院大火把下人的屋子都給燒了個大半,後半夜大部分出雲院的丫鬟都只能去府裡空餘的下人屋子裡面對付一晚上。
小月和阿巧是同鄉,自然不介意湊合著擠一晚。殊不知小月不僅僅只是商府內的二等丫鬟,還是經受過雲閣訓練的探子,剛剛阿巧看到二少奶奶走過之時,面露驚疑之色的那副反常模樣到底還是讓小月心裡起了疑心。
將手裡的漆盤送到前院之後,小月就回到了出雲院中,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個訊息彙報給大少爺商陸知道。
小月隱隱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自己這個同鄉向來木訥怕事,與二少奶奶更加沒有交集,怎麼會對二少奶奶一副避之不及的姿態。
商陸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裡一動,似乎想起來了一些東西,這個叫嵐煙的國公府四小姐似乎真的是個表裡不一的虛偽之人。
商陸想起來一些曾經在國公府裡不小心撞見的那些事兒,一個未出閣之時就敢和男子在小樹林卿卿我我的女人又怎麼可能真如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無害?
商陸臉色一沉,對小月吩咐道:“把你那個同鄉叫來,我要知道她究竟知道些什麼,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小月知道商陸向來賞罰分明,只要阿巧沒有摻和進那些事情之中,是不會對阿巧怎麼樣的,因此小月很是爽快的點頭應承了下來,將阿巧叫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月叫過來的路上說過些什麼,阿巧看上去沒有那麼害怕了,雖然面對大少爺依舊有些瑟縮怯懦,但是還是逼著自己磕磕絆絆的把前日她所聽到的那些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商陸。
商陸臉色越聽越沉,直到最後,阿巧都不敢再說什麼,膽戰心驚的垂著頭不敢看一眼商陸的臉色,小月看商陸臉色不對,當下極有眼色的拉扯著阿巧一起退出了屋子,把空間留給了商陸一人。
商陸神色莫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害澤蘭受到這般傷害的間接因由,那個貪心不足又痴心妄想的嵐煙必須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商陸心裡可一點兒也沒有什麼憐香惜玉的想法,那個嵐煙既然能夠心狠至此,殺人不眨眼,想來也是個心硬如鐵、冷血至極的人,許多男子也不一定能夠做到這般心狠手辣,對待這樣的人他也不需要手軟。
嵐煙一個嫁入商府的後宅女子,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這樣的一場大火,這其中必然也有國公府的影子在其中,只是國公府想來應該不知道自己這個四小姐用國公府的人手都做了些什麼。
思及此,商陸眼底神色更加冷漠,他召回影七,讓影七將調查的矛頭轉向國公府老太君那處,這一查下去,果然挖出了不少“好東西”。
不需要商陸多加運作,只需要把那些東西派人悄悄送到國公府二夫人手裡,新仇舊恨加起來,那位對嵐煙積怨頗深的二夫人自然就明白該怎麼利用手上的那些把柄。
商陸雷厲風行的處理了嵐煙的事兒,讓她們自己狗咬狗,就足夠給嵐煙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解決了這件事情,商陸就將全部的精力都投身到了皇帝交給他的那件事情上。
很快就將京城裡的所有人手安排好,隨著皇帝一道手諭批下來,六皇子被派為運量官,押送年底的最後一批軍需物資送去邊疆軍營,商陸作為副手隨同一起北下。
朝裡人人都在猜測這一下名升暗貶,皇帝將六皇子遠遠的打發到了荒僻的邊疆,只留下救駕有功的三皇子在京城之中備受重用,難道是聖心所向,想要立三皇子作為太子不成?
在眾人的猜測和三皇子一派人暗自得意奔走慶祝的時候,梁棲和商陸的大隊人馬也終於開播拔營,在商陸的期待之中踏上了前往邊疆的道路。
“澤蘭,等著我。”
商陸心中默然而道,騎著棗紅色駿馬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旁邊是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的梁棲。
人人都道商府大少奶奶已經葬身火海,原本梁棲還有些遲疑,但是現在看到好友商陸毫無一絲頹廢之意的模樣,梁棲總算是相信了澤蘭根本沒有死的事實。
面對著海闊天空的康莊大道,梁棲嘴裡嚼著一根狗尾巴草,雙手撐在腦後,晃晃悠悠一派悠閒自在的騎著馬漫步在官道上。
眼見著隊伍越走越慢,只怕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夠感到邊疆去,不待商陸出言提醒,從後邊打馬趕上來一匹黑色的駿馬,一身勁裝的卓月冷冷的對著頗有些得意忘形的梁棲提醒了一句:
“山路崎嶇,六皇子殿下還請把將雙手放回馬韁上,否則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恐怕等到太陽落山糧隊也趕不到下一個驛站。”
說完不等梁棲回答,卓月就打馬上前,將隊伍繞過慢悠悠行進的梁棲,很快就將梁棲的馬給甩到了隊伍的中間。
梁棲輕咳了兩聲,悻悻的把手放了下來,攥緊了馬韁,連嘴裡嚼著的那根狗尾巴草也吐了出來,卓月雖然是宮中的影衛,隸屬於皇室,但是卻有著特殊的身份。
他們歷來只聽從於擁有暗令的皇帝,對於宮裡的其他人,就算是皇后娘娘皇子公主也可以完全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