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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當面質問

屋子裡的梅花香氣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沉澱已經沒有那麼明顯了,昨晚澤蘭之所以沒能夠立刻發現這些不對勁之處,也正是因為被澤蘭折回來的那枝真正的梅花枝,令澤蘭忽略了屋子裡面不正常的濃郁梅香。

這會兒沒有了那滿瓶的梅花枝作為遮掩,嗅覺敏銳的孟茹尋著空氣裡的梅花香氣一路找過去,就在昨日澤蘭發現那個鬼鬼祟祟的丫鬟所站立的地方找到了一支梅花釵。

孟茹從櫃子與牆角的縫隙之中將那只被仔細掩藏在裡面的梅花釵取了出來。低下頭來輕嗅著手上這支梅花釵上的香氣,臉色凝重了起來。

澤蘭看著孟茹進去許久也不出來,心裡有些擔心,就在商陸的攙扶之下稍稍靠近了正門處,順著大開的門扉望進裡面去,恰好看到了孟茹手裡的那支梅花釵。

這是……澤蘭只覺得孟茹手上拿著的那支梅花釵隱隱有些眼熟,不像是她自己的東西,澤蘭腦中思索了一瞬,卻是立刻靈光一閃,驚呼出聲道:

“這不是昨兒個那紅姨娘送與我的梅花釵嗎?我自知紅姨娘有詐,推脫不得之後便讓下人將這東西收進了庫房,離我遠遠的,怎麼這會竟出現在我的房裡了?”

澤蘭這句話讓商陸和孟茹的臉色同時變色,孟茹轉身看向澤蘭,因著手裡的東西,並不敢與她太過靠近,就隔著遠遠的距離,對澤蘭說道:

“澤蘭妹妹想的不錯,這梅花釵恐怕是在百日紅的藥汁裡面浸泡過得,對懷有身孕的女子傷害極大,並且還會牽動你體內的一股暗毒。這梅花釵一共有多少支?”

孟茹將手裡的梅花釵收起來放到桌子上,澤蘭臉色有些難看,張了張唇,開口說道:“一共十二支花釵,想來是昨日那個小丫鬟趁我出去悄悄藏進我的屋子裡的。”

澤蘭看到孟茹手裡拿著的那支梅花釵,想起來昨日的種種可疑之處,心裡也是忍不住一陣後悔不迭,若是她昨日能夠稍稍懷疑一下那個小丫鬟的舉止,恐怕就不會這麼輕易地中招。

“這屋子恐怕暫時不能夠繼續住下去了,在找到剩下的十一支花釵之前,蘭兒還是暫且搬到別的屋子住吧。至於你說的那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鬟是誰,把她找來問上一問就全都知道了。”

商陸從澤蘭和孟茹一問一答之間已經聽出了不少東西,當下就要求把那個行為可疑的丫鬟找來當面對峙。

澤蘭也覺得商陸說的有道理,因此轉身對著身邊的半夏說道:“半夏,幫我把昨晚正堂聽差的丫鬟和這幾日為我整理床鋪打掃屋子的丫鬟都通通找來。”

澤蘭對昨日在自己屋子裡面鬼鬼祟祟聲稱是要給自己整理床鋪的那個面生的丫鬟叫不上名字,只是在院子裡偶爾見過幾次,所以乾脆讓半夏把所有可能有問題的丫鬟都給集合在一起。

但是商陸卻有些不贊成的止住了半夏轉身打算離開的腳步,對澤蘭說道:“不妥,這般氣勢洶洶的將人集合在一起,恐怕會讓真正心中有鬼的人有所防備,打草驚蛇可就得不償失了。”

“相公說的有理,那就說是年底將至,要給近前伺候的幾個人發賞錢,先把在我屋子裡伺候的幾個丫鬟喚來親自打賞。”

澤蘭想了一下再開口時已經是換了另一副說辭,神色之間也沒有了方知道真相之時的氣憤鬱躁,商陸見此伸手將澤蘭輕輕的攬進懷裡,想要安慰一番澤蘭。

澤蘭感覺到自己身後傳來的溫熱的氣息,心裡稍稍安定下來。半夏看著澤蘭和商陸之間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心裡也是忍不住一直高興不已。

這會兒領了澤蘭的吩咐,腳下也不耽擱,很快就把澤蘭的吩咐傳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將那幾個平日裡在澤蘭的屋子裡近身伺候著的丫鬟都給傳了過來。

索性人也不多,因為都是在澤蘭回府之後才匆忙之間從別處排程過去的丫鬟,與澤蘭之前並沒有多少交情,澤蘭也是無可無不可的用著幾個人,並不曾真正放心這幾人。

所以儘管澤蘭回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忙著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兒,澤蘭一直沒有和這幾個近身伺候的丫鬟有什麼過多的接觸,平日裡都是用過半夏來指使幾個丫鬟做事。

不用澤蘭深想就可以猜到這幾人之中必然會有那紅姨娘安插進來的眼線,或是有二心的兩頭草,澤蘭原本並不在意,也不覺得這些人可以翻出什麼花浪來,可是沒想到她現在竟然已經有了孩子。

既然有了孩子,那麼再仔細再謹慎也是不為過的。澤蘭很快就適應了過來自己現在與以往不同的境況,她也算是體會到了為母則強的感覺。

握著身旁商陸的手,澤蘭感覺自己可以面對一切磨難,為了身邊這個人的一心呵護,也為了她肚子裡與她血脈相系的小生命。

因為澤蘭原本的屋子已經不能夠住進去了,澤蘭乾脆就叫人將自己原先的屋子給徹底清洗一變,又在旁邊新啟了幾間乾淨的屋子,讓孟茹和商陸一起住下。

隨後就帶著兩人一起去前廳面見那幾個被半夏叫來領賞錢的丫鬟。幾個丫鬟聽說是來領賞錢的臉上都是抑制不住的喜色,開開心心的往澤蘭的前廳裡一排站好,等著澤蘭過來發賞錢。

這其中有一個丫鬟的臉色出氣的喜氣洋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的臉上帶上了一抹得意的神色,自以為不著痕跡的掃視了身邊幾個丫鬟一眼,想著自己昨日為大小姐做的事兒,一定會讓大小姐對她另眼相看,或許還能夠多拿一份賞錢也說不定。

小夏躲在幾人之中,儘可能減小自己的存在感,她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安,再看昨日那個被自己三言兩語就忽悠的找不著北了的傻丫鬟臉上得意洋洋的模樣,心中冷笑一聲。

是福還是禍,現在可說不準呢!雖然小夏也不知道紅姨娘叫她一定想辦法放入大小姐屋子裡面的花釵究竟有什麼玄機,但是卻可以肯定這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想著,小夏忍不住後退一步,想要讓前面的幾個丫鬟將自己再擋的嚴實一些。這幾日大小姐明顯的疏遠了她,小夏不是感覺不到,她生怕出現什麼變故,只好儘可能不要被大小姐看到,和眾人一起領了賞錢就無聲無息的退下。

澤蘭這邊帶著商陸和孟茹一起到了前廳,入眼就是一排低眉順眼的丫鬟站在那裡恭恭敬敬的等著領賞,讓澤蘭有些意外的是那個面色得意似乎有些沾沾自喜的圓臉丫鬟。

澤蘭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人群之中頗為顯眼的那個圓臉丫鬟,這不就是那個昨夜鬼鬼祟祟在她的屋子裡面藏下那十二支險些要了澤蘭和她的孩子的性命的丫鬟嗎?

可是這會兒看到那丫鬟臉上遮掩不住的喜氣洋洋的表情,讓澤蘭忍不住有些懷疑起自己先前的猜測起來了。

這個一點兒心虛之色都沒有的丫鬟真的是昨晚給自己暗下黑手的那一個人嗎?澤蘭越看越覺得有蹊蹺。

但是不管澤蘭心裡怎麼想,面上卻是一片雲淡風輕的模樣,沒有叫任何人看出來她的神色不對勁來。

澤蘭走到最前面,轉身輕輕的坐下,商陸和孟茹也隨之坐下,卻都默契的保持安靜,等著澤蘭從這些人裡面挑出那個有問題的丫鬟。

澤蘭看著下手站成一排的小丫鬟,從她們的臉上一一掃過去,看到的不外乎是一臉將要拿到賞錢的喜色。

澤蘭在那個被她所懷疑的圓臉丫鬟的臉上停頓了一下,看著那個丫鬟感覺到澤蘭的視線變得更加沾沾自喜的模樣,澤蘭忍不住頓了一下,接著又若無其事的把視線移開,放到了她們身後遮擋住的那一排丫鬟的身上。

這樣一看,就讓澤蘭看到了一個有些意外的身影,那就是許久沒有見過的小夏了。小夏微微的低著頭,藉著身前的幾個丫鬟想要遮擋住自己的身影,臉上雖然也是一派喜氣洋洋,但是澤蘭卻還是對她留了心眼。

“半夏,給她們分發賞錢吧。”

澤蘭心裡已經有了數,轉頭對著一旁早就準備好東西的半夏點了點頭,做戲也要做全套,左右這幾日也是要開始發賞錢的,澤蘭就乾脆將時間提前了幾天,倒是也不打眼。

小夏看著澤蘭真的是要給她們發賞錢,心裡忍不住稍稍松了一口氣,眼看著前面的半夏走下來給她們一一發下了賞錢,只盼著趕緊結束然後就可以安全離開了。

半夏將賞錢發到小夏的面前,眼底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但是被澤蘭耳提面命的交代了這麼久,半夏也多少學會了一些掩藏神色的本事,倒是沒有露出什麼讓小夏懷疑的神色來。

半夏將手裡的那份賞錢遞給小夏,小夏輕聲道謝接下賞錢,後退一步將路讓出來,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