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澤蘭根本就沒有暈過去,感覺到身後傳來假卓月的拉扯力道,澤蘭暗暗蓄力,一轉身就將自己手裡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藥粉對著假卓月一把灑去。
趙鳶躲閃不及,心下輕敵大意竟然讓手無縛雞之力的澤蘭給暗算成功了,那一把藥粉也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灑進躲閃不及的趙鳶眼睛裡面,趙鳶的眼睛一下子就火辣辣的疼了起來,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又腫又癢根本睜不開眼睛。
“死丫頭,這是什麼東西?”趙鳶慘叫一聲,捂著自己疼痛不止的雙眼,竟然愕然的發現自己不光眼睛不能視物,就連行動也漸漸變得有些遲緩起來。
澤蘭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捂著疼痛不止的胸口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她抹了一把自己嘴邊的鮮血,對著已經站不住身子,軟倒在地上捂著雙眼的趙鳶開口說道:
“中了我的散功粉,內力會漸漸散盡,若是一個時辰之內得不到解藥,不說內力沒法恢復,你的眼睛可就永遠也別想看到東西了。”
澤蘭感覺到自己的喉間忽然湧上了一股血腥味,但是眼看著自己已經將趙鳶給糊弄住了,澤蘭不想功虧一簣,便強行將那口血給壓了下去,儘量神色自若的開口繼續威嚇著已經被自己嚇破了膽的趙鳶。
“若是你告訴我卓月姐姐的下落,我就給你解藥治好你的眼睛,否則,你就等著你漂亮的大眼睛就這樣潰爛下去,直至變成兩個黑乎乎的大洞。”
澤蘭當然是在胡說八道嚇唬那個假卓月,她那裡會有這樣厲害的東西,不過是一點兒軟筋散罷了,那趙鳶自己倒黴被撒進了眼睛裡面自然是感覺火辣辣的疼,只要用清水洗一下就會沒事。
但是現在趙鳶的雙眼又疼又癢,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又聽到澤蘭在一旁添油加醋的嚇唬他,她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哪裡會敢去拿自己的一雙眼睛去賭澤蘭手裡的藥粉。
趙鳶看不到澤蘭嘴角掛著的鮮血,又聽得澤蘭的聲音一直古井無波絲毫沒有受到重傷的影響,自以為澤蘭是扮豬吃老虎,實際上根本就是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高人,對澤蘭手裡擁有這樣厲害的藥粉的事情也相信了大半。
“我說,就在後面林子裡的一間茅草屋。放心吧,我只是把她打暈了,什麼事情都沒有來的及做,你快點把解藥給我。”
“不急,等我看到人完好無損之後自然會回來給解藥。”澤蘭心下一喜,原來人皮-面具的事情根本就是這個假卓月嚇唬自己的謊話。
確定了卓月現在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澤蘭帶著一身的傷,磕磕絆絆的往後面的竹林走去,她身上的傷傷在內臟,從外表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澤蘭把嘴角的血跡擦乾淨之後,就只有一些蒼白的臉色多少透露出了澤蘭的真實狀況,但是此時的澤蘭可是半點兒給自己療傷的心情都沒有,只想著趕緊找到卓月,將卓月帶到大殿進行封后大典。
澤蘭跌跌撞撞的推開了林子裡面的那間茅草屋的大門,扶著門框輕輕的呼吸了幾下,壓下胸口的鈍痛,這才神色如常的走近茅草屋內。
一抬眼,澤蘭就看見了被丟在柴草之間的卓月,卓月的身上還穿著一層薄薄的紅色霞帔,澤蘭看到卓月完好無損的臉頰,心裡終於徹底放下了一口氣,她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對著卓月的臉頰輕輕拍了兩下,低聲喊道:
“卓月姐姐,醒醒,卓月姐姐?”
見卓月睡得很熟,絲毫也沒有轉醒的跡象,澤蘭站起身來,四處打量了一下四周的陳設,見桌子上面有半碗清水,澤蘭計上心頭,起身端過那碗清水走到卓月的身前,蹲下身來,輕輕的對著卓月的臉頰撒了一些水滴。
卓月的神色微微一動,眉心皺了皺,在澤蘭的期待的眼神之中,緩緩睜開了眼睛:“蘭兒,怎麼了?我這是……”
卓月回憶起來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事情,記憶回籠,一下子從茅草堆上坐了起來,拉著澤蘭的手連聲問道:
“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她藉著清屏的手給我下了藥,我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卓月有些語無倫次的開口連聲問了幾句,澤蘭來不及回答卓月的話,她被卓月猛的一碰,牽動了胸口上的內傷,她臉色一白,身子微微僵硬了一瞬。
卓月敏銳的察覺到了澤蘭的不對勁,她是習武之人,對這些內傷十分瞭解,一看澤蘭的臉色,卓月心下就是一沉,她趕緊收起自己詢問的心思,一把摸上澤蘭的手腕給澤蘭探了探脈象。
“蘭兒,你受了很嚴重的內傷,是誰傷了你?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卓月感受到澤蘭脈象上的波動,臉色一沉,有些咬牙切齒的問道。澤蘭搖了搖頭,來不及解釋什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個時辰馬上就要到了。
“先別說這個了,封后大典已經開始了,卓月姐姐你快趕緊起身跟我去東宮換衣服,梁棲大哥那裡恐怕是要拖不下去了,晚了我們這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澤蘭說著就要起身拉著卓月往門外走去,卓月擔心自己力氣太大扯到澤蘭的傷口,也不敢和澤蘭拗下去,順著澤蘭的力道就起身往外面走去。
“先給你治療傷口,你自己的身體難道還不清楚,根本經不起再次受傷,立後大典不過是一個形式,就算再重要也比不上蘭兒的身體。”
卓月開口勸著澤蘭,又不敢強行拉扯澤蘭,方才那一下牽動了澤蘭的傷口已經讓卓月有些心驚膽戰,這會兒自然是不敢輕易拉扯澤蘭。
澤蘭知道卓月的顧忌,也不管這些,只拉著卓月往外面走去,路過躺在地上的趙鳶之時,卓月的神色一變,想著眼前這個女人頂著自己的臉將澤蘭給傷的這樣重,對趙鳶就沒有絲毫的好臉色。
“這個女人這麼處置,總不能就這樣讓她躺在這裡?”卓月掃了一眼地上已經被自己給嚇暈過去的趙鳶,很想就這樣丟在這裡不管她,可是這裡畢竟是西宮的勢力範圍,若是被麗太妃撞見可就不好交代了。
“帶上她出去吧,我和影八、十二他們在那邊約定好了碰面,這個女人易容成你的模樣,混進宮來一定是有什麼圖謀,留著她的性命還有些用處。”
卓月一聽澤蘭的話,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即,卓月便隨手提起地上那個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假卓月,一邊扶著澤蘭,一邊提著趙鳶,卓月的腳步沒有絲毫停滯。
兩人一起走到了澤蘭所說的那堵牆下,影十二和影八都已經來到了牆角下,此刻正一臉焦急的等著澤蘭回來,遠遠的瞧見澤蘭帶著卓月和一個看不清楚臉的女人迎面走過來,兩人神色一松迎了過去。
幾人安安穩穩的離開了西宮,一路將卓月護送到了東宮更衣,那個假卓月已經被影八給關押了起來,只等著封后大典一結束,再慢慢地審問。
而卓月則是在半夏的幫助之下換好衣服,緊趕慢趕的往施行封后大典的大殿走去,澤蘭跟在卓月的身後一起趕了過去。
那邊的大殿裡面,三摞厚厚的名冊好不容易已經唸完,那個念名字的內侍喉嚨都已經喊啞了,後面最後一摞名冊還是換了一個內侍才進行下去的。
正當眾位大臣收起瞌睡,只以為已經可以正是開始封后大典了,沒想到梁棲竟然又出了新招數,讓那些被念到名字的宮人一個個過來領賞。
“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能把時間都浪費在小事上面?”
“是啊是啊,這賞賜什麼時候都可以發,更何況整整三摞名冊上面的宮人,這總有千百個人吧?都過來領賞,這豈不是太荒唐了?”
朝臣中間已經有些嘈雜的聲音響了起來,而最上面的梁棲卻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絲毫不為所動,當下那些朝臣就忍不住有些泛起嘀咕來了。
“我看今日這皇上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啊,到現在一句都沒有提到皇后娘娘,連皇後娘娘都人影都沒有看見,你說不會是帝后鬧了什麼矛盾,這封後大典究竟還能不能進行下去了?”
眼看著下面的人就快要坐不住了,梁棲非但沒有去制止,反而在心裡也在隱隱祈禱著可以更加亂一些,因為梁棲自己也快要坐不住了,他心裡對卓月的掛念幾乎要讓他不顧理智,丟下這裡所有的大臣轉身離開大殿。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一聲通傳忽然從殿外響起:“皇后娘娘嫁到——”文武百官之間的議論聲音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梁棲聽到這一聲通傳,神色一喜,控制不住的從桌案後面站了起來。
但是此刻沒有人關注這個小小的插曲,大家的目光全部都被門外緩緩走進來的卓月給吸引了過去。原來這就是雲翎的皇后娘娘,果真是威嚴萬千!
澤蘭倚身靠在門後邊,含笑看著卓月走近大殿,看著梁棲臉上帶著失而復得的喜悅之情從龍椅上走下來親自將卓月迎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