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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看你拿我怎麼辦

前幾天風行縱還恭恭敬敬管意非酒叫意先生,今日忽然稱賢弟。

意非酒在不重要的事情上一向大大咧咧,完全沒注意到風大人眼角閃耀的淚光,以為只是氣味相投所以隨口兄弟相稱。

風行縱擺上酒,說要給意非酒講個故事:“從記事起,家父已在朝廷任高官。十二歲那年,村子曾遭遇過一次洪水,在全家逃難過程中,只有十歲的弟弟不幸走失......”

意非酒是一個除了頭髮張揚不羈,全身其它任何地方都淡定自若的人,可他聽了這簡短的開場白,居然驚得酒都潑了些出來:“你,你是......”

“你大哥!”

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當年,風行縱的父母找了整整一年都沒找到,認為小兒子怕是凶多吉少了,悲痛之餘把寵愛加倍給了長子風行縱。

當然,也給了他加倍嚴厲的教導,以至於他後來成為了一個正直的人,一個有輔佐君王之才的御史大夫。

父母抱憾過世後,風行縱仍在默默地繼續尋找弟弟的大業。

直到近期才輾轉打聽到,三皇子的老師意非酒就是當年那場洪水的遺孤,老家一樣,其他各方面也都與記憶中的弟弟吻合。

兩人緊緊相擁,感慨不已,但又很默契地認為,此事不宜聲張,否則可能會背上“朝廷官員私下勾結黨羽”的罪名。

而山海王最討厭、最忌諱的,就是有人私下勾結,形成自己的勢力。

意非酒又根據記憶詢問了一些往事,終於確定這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哥哥,激動不已。

意非酒頻頻看門口,風行縱教他放心,沒人聽得到他們的談話。

意非酒這才放心地說:“大王如此昏庸,我國未來的儲君又是個暴虐之徒,兄長對此有何高見?”

風行縱嘆了口氣,也表達出自己對社稷嬸嬸的擔憂。

意非酒忽然問:“倘若公子蘭臺沒死呢?”

風行縱用大牛眼傳遞了疑問。

意非酒壓低聲音說:“若他還活著,有朝一日大王駕崩之後,你我兄弟聯手助他奪太子之位,何如?”

風行縱很震驚:“愚兄畢竟是山海國的臣子,這廢太子之事違背禮法,大逆不道,愚兄如何幹得出來啊?”

“禮法?什麼狗屁禮法?”意非酒出言不遜,“禮法是人定的,是為了讓人過得更好。倘若被迫擁護暴君昏君,將百姓的安危置於水深火熱之中,讓人活得還不如牲畜,那麼守著這樣的禮法又有何用?”

意非酒從小就顯示出異於常人的不羈性格,超級淘氣,曾讓父母大為傷腦筋。

後來與家人失散後,他被一個善良但是脾氣古怪的老漢收養。老漢對他採取放養式教育,除了必須多讀書外,其餘想幹嘛幹嘛,不加管制。

意非酒溜進山裡,找到一個冬暖夏涼的山洞,將四處蒐集來的書籍碼放在裡頭,最後那個山洞成了個小型圖書館,他瘋玩過後就不眠不休地躲在那裡讀書。

所以,這樣長大的意非酒,連每一根頭發絲兒都是不羈的,內心就更別說了。好在他三觀比較正,沒有被老伯養殘。

後來,在另外一件事情的刺激下,他努力考取了功名,七拐八繞當上了其中一位皇子的老師。

人人都說他運氣不好,這位公子蘭臺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但意非酒獨具慧眼,很快就發現了蘭臺的大才。而且還發現,公子蘭臺跟自己一樣,都是厚黑愛好者......

雲容山。

有幸每天喝予兒親手煲的七珍湯,享受予兒親手敷草藥的待遇,還有被予兒輸入的靈力所滋潤,霍蘭臺的傷很快好了起來。

其餘小傷疤慢慢都會變淡消失,但前胸和後背各留下了三道比較深的鞭痕。

山鬼說山中有種草藥去疤有特效,卻被霍蘭臺阻止了。

“留著吧,”他笑笑說,“疤痕是男子漢的勳章。這樣,咱也算是個受過傷、有過閱歷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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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輕輕撫摸著那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說:“可是予兒看著好心疼啊。”

“那我趕快把衣服穿起來。”

霍蘭臺原本的衣袍早已被鞭打得破爛不堪,幾乎成了布條,現在的衣服是山鬼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

你別看她廚藝不咋滴,女紅做得可真不錯。

那天她拿來給他試穿時,把霍蘭臺驚得不要不要的:“我天,小仙女還會做衣服?”

在他眼裡,小巧的繡花針比青銅寶劍還要重得多,難使得多,千軍萬馬都比繡花針容易駕馭。反正要是讓他縫個釦子,估計他能把自己的手跟衣服縫到一塊兒去。

山鬼做的衣服,料子用的是山裡竹子製成的厚竹節棉,雖然相比他做皇子時的料子樸素了些,卻柔軟、舒適、透氣、暖和、合身,而且好看,尤其細節彰顯品質。她那雙小手真是太巧了!

與其說是手巧,不如說她有一顆愛著這個男人、愛著雲容山、愛著天下蒼生的七竅玲瓏心。

“娶妻當娶祝華予。”

蘭臺把她摟入懷中由衷地嘆著。只是,自己曾經想要給她的一切,還有機會兌現麼?

山鬼卻從他懷裡掙出來一臉真誠地問:“娶媳婦是不是需要入洞房?”

蘭臺的心猛地一跳,他恨不得天天跟她入洞房。

山鬼追問:“那得先找個山洞對麼?”

啊,原來予兒她根本不知道入洞房是什麼意思。

霍蘭臺本想逗逗她的,可是看她一臉認真地向自己請教的樣子,又不忍心了:“不需要,入洞房指的是一種結婚儀式,任何地方都可以當洞房。一般要貼紅雙喜,貼喜聯,床前會掛‘百子帳’,鋪上會放‘百子被’,就是繡了一百個神態各異小童的帳子和被子,當然更重要的是,要有新郎和新娘子,還要那個那個......”

話未說完,蘭臺突然沒聲兒了。

因為他發現,原本小清新的房間,不知何時已悄然變成了一片大紅的海洋。

喜字、喜聯、百子帳、百子被突然全有了,而山鬼已經一身大紅喜服、蓋著紅蓋頭在那兒等自己了。

我天,這動作也太神速點兒了吧!

山鬼毫不扭捏地自己掀起了蓋頭,皺著小鼻子衝他頑皮一笑:“是不是這樣?好好玩,我來扮個新娘子玩玩,新郎官快過來呀!”

平時總是樸素打扮的她,在大紅喜服的襯托下,臉色白裡透紅格外嬌豔,看得蘭臺心如火燒,真想把她就地撲倒正法。

像予兒這樣的絕世大美人,如果碰上別的男人,早已經被撲倒八百回了。

可蘭臺越是愛她,就越是要護她,在什麼也不能給她的時候,他只能使出洪荒之力抵抗著自己排山倒海的慾望。

“新娘子”等了半天,咦,怎麼“新郎官”還不過來呀?偶都等急啦。

忍不住又掀開蓋頭看看,沒動靜,乾脆自己走過去邀他速速入洞房:“喝不喝交杯酒?”

蘭臺糾結萬分地說:“予兒,成親這種事情,開不得玩笑的。”

“哦,”山鬼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楚楚可憐,“予兒不懂,公子別生氣哦。”

然後又補充解釋:“在天庭的時候,一年一度的瑤池宴最是隆重,凡在宴會上為諸神表演歌舞的,都要提前排練。這成親,練習一下也不可以麼?還是說,公子從未有過娶予兒為妻的念頭呢?”

她想的是,自己愛他,就要早點嫁他為妻,不然將來天火焚心,就沒有嫁他的機會了。

山鬼從未體會過失去的滋味,並不知道那會是怎樣一種錐心刺骨之痛,只想著能擁有的時候就盡情享受。典型的只重過程,不重結果。

至於喪妻的男人,屆時感受將會是怎樣的,她從未考慮過,暫時也想不到那裡。

蘭臺心中大感冤枉,有些難以啟齒但依舊堅持不對她說謊的原則:“以前我敢向天發誓,定要娶你為妻,現在卻不敢了。”

山鬼眨著大眼睛不解地問為什麼。

“因為以前我有能力、有潛力給你的東西,現在都給不了了。”

“原來是這樣,”只見山鬼俏臉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由柔情蜜意轉為了憤怒,“公子以為予兒跟你在一起,是圖你皇子的身份麼?!公子以為當你什麼物質享受都給不了的時候,予兒就會選擇離開你麼?!在公子眼裡,予兒就是這樣一個膚淺勢力的女子麼?!”

臉皮厚過城牆拐彎兒、字典裡從沒有“羞恥”二字的霍蘭臺,在山鬼的質問下,生平第一次面紅耳赤起來。

自己所堅持的那套“給予論”,在這個情義高於一切的女人眼裡一文不值,而且,是對她一顆赤子之心的褻瀆!

他只從自己的角度思考,卻忘記了考慮她的感受。

山鬼忽然伸出一根青蔥玉指勾住了霍蘭臺的衣領,用一種很不同於以往的語氣說:“現在公子你什麼都沒有了對吧?什麼都給不了予兒了對吧?太好了,予兒要的正是這樣的公子,完整的,純粹的,一文不名的。你是我的了,從頭到腳!”

說著完使勁一拽,兩人的臉幾乎貼在了一起。

山鬼不自覺地伸小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就好像手裡拽著的是什麼好吃的東西,然後,毫不客氣、甚至有些霸道地吻了上去,比過往都要主動,都要用力!

一隻手環上了他的脖子,眼神似乎還帶點兒“看你要拿我怎麼辦”的小挑釁;另一只手像個小賊一樣伸進他衣服下面四處滑動。

大紅喜服襯托著山鬼絕美的容顏,也映紅了蘭臺悲喜交加的眸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