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姜珩及時發現，腳尖在那山壁之上借了一下力，直接帶著韜哥兒飛上了那個山坡之上，順勢將衛芙也帶著坐了下來，衛芙說不定還會被扯到下面去。
也是到這時，所有人才都同時松了口氣。
甜姐兒和沈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提著裙角就要往那山坡上跑，略哥兒也擠到衛芙和韜哥兒的跟前，迭聲問著他們有沒有事。
衛芙只覺得，先前發生的那些，就像是在做一個離奇的夢一般。
不過，不管是現實還是在做夢，他們一家都平安無事，這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視線越過面帶焦急的姜珩，看著甜姐兒和沈珺也要跟著上來，衛芙連忙制止：“甜姐兒，珺珺，你們不用上來了，我這就讓你們父親帶著我一起下去。”
聽衛芙這樣說，甜姐兒和沈珺這才停下了腳步，但在沒看到衛芙之前，她們的面上仍帶著焦急之色。
衛芙於是看向姜珩，“夫君……”
姜珩點了點頭，先是將衛芙打橫抱了起來，然後才看向了略哥兒，“略哥兒，你背韜哥兒沒問題吧？”
略哥兒點頭：“父親，母親，您們放心，我會帶著大哥下去的。”
姜珩這才抱著衛芙下了這山坡，略哥兒背起韜哥兒，跟在他們的身後也走了下去。
衛芙覺得有些害臊。
在孩子們的面前，她和姜珩從來不曾這般親近過，要不是她這會兒渾身都泛著疼，她肯定要推開姜珩自己下地了。
“母親，您沒事吧？”
甜姐兒和沈珺一起擠到衛芙的跟前來，兩人的視線在衛芙的身上來回看了好幾遍，直到確定衛芙沒有什麼大礙，兩人才齊齊松了口氣。
方才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兩人壓根兒就沒有反應過來，就見著韜哥兒摔下去，又被衛芙給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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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兩人的心跳都快停擺了。
也幸好，衛芙和韜哥兒都沒事！
兩人這才拍著胸口慶幸起來。
“母親，大哥，你們可嚇死我們了！”甜姐兒說著話的時候才覺得後怕，聲音都帶了點哭腔。
沈珺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抿緊的雙唇，以及泛著紅的眼眶，也能叫人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衛芙見狀，神情一軟，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過了好一會兒，甜姐兒和沈珺才在衛芙的溫聲安慰之中重新恢復了正常。
到這時，姜珩才問起了事情的因由。
“怎麼回事？”他道。
說著這話的同時，姜珩抱著衛芙的手，卻是悄悄用了些力。
先前那一刻，看著衛芙和韜哥兒是如何靠著那棵梅樹掛在那山壁之上的，姜珩的心都快被嚇出來了。
他都不敢想象，要是衛芙和韜哥兒真的出了什麼事，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帶著衛芙和孩子們來大相國寺，本就是為了從慧覺大師那裡尋求一些幫助，從而達到他的目的，讓他們一家人可以一直平安順遂下去，要是因為他這樣的決定，反倒讓衛芙和韜哥兒出了事，那姜珩是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還好，想象中的那些都沒有發生。
這樣想著，姜珩抱著衛芙時就更用力了。
略哥兒也才將將從驚魂未定之中回過神來，聽到姜珩這樣問，他深吸一口氣，將先前的情況說了一遍。
然後，略哥兒面帶歉意地看著韜哥兒和衛芙，道：“大哥，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差點摔下去，母親，都怪我……”
他懊惱後悔得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韜哥兒正被略哥兒背在背上，聽到略哥兒這般說，他低聲道：“哪裡能怪得了你，是我冒失了才是，若不是我橫插一腳，略哥兒你肯定不會有事的，是我連累了母親……”
兩兄弟竟是爭起了錯來。
衛芙聽著兩兄弟的話，面上不由得露出微笑來：“好了，既然都沒什麼事，你們也不用急著認錯了。”
韜哥兒和略哥兒這才不再說什麼了。
衛芙看著韜哥兒，原是想打量韜哥兒有沒有受傷的，但看了一會兒之後，她的心裡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似乎……
不知不覺間，韜哥兒就有了些什麼改變。
不過，要讓衛芙細說這種改變在何處，她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想到了先前韜哥兒問出的那個問題。
韜哥兒的改變，與那個問題有關嗎？
而韜哥兒，他並沒有像從前那樣，在觸到衛芙的目光時垂下眼躲開，而是不閃不避的，迎著衛芙的視線，衝著他微微笑了笑。
那笑容，雖然看起來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但分明就更陽光更開朗了一些。
衛芙的猜測沒有錯，韜哥兒的變化，確實與他先前的那個問題有關。
這麼多年以來，那都是韜哥兒心裡一直以來不得其解的問題，他想要知道，為什麼他的母親，生下他和一雙弟妹的那個人，會對他們兄妹三人如此不在乎。
為此，他甚至讓自己一直呆在心中的那個箱子裡，不曾踏出一步。
他想要的，也就是一個答案而已。
而現在，他得到了那個答案，而且那個答案還並沒有讓他失望，既是如此，他又如何能沒有改變呢？
縱使這十幾年來，韜哥兒的性情早就已經成型，便是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他也不太可能變得像略哥兒那樣開朗，但不管怎麼樣，只要有變化，那就是好的。
現在的韜哥兒，就似是甩開了心裡一直以來背負著的包袱，整個人，就連每一根頭發絲兒，都透著一股子輕鬆。
衛芙看了自然瞭然。
而姜珩，卻是有些不解。
不過，現在也不是多問這些的時候，姜珩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衛芙，抿了抿唇，道：“我們這就回府吧。”
眾人自然沒有異議。
經此一事，他們又哪裡還有什麼遊玩的心思？
一家人於是用了最快的速度下山登上馬車，回了國公府。
在二門外下了馬車，姜珩抱著衛芙跳下來，頭也不回地道：“今天你們不用來主院用晚膳了……”
話說完，就先幾個孩子一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