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睜開雙眼……
這是……這是哪啊！！？
浴缸！？我為什麼在浴缸裡啊！？
我靠！！我衣服呢！！
就在這時，一聲軟軟糯糯的聲音從浴室門口傳來。
“李凡～洗澡澡～”
我身子僵在了那……機械式的回頭一看……
噗——
救命！我鼻子噴血了！！真的在噴血啊！！
大力為什麼包著浴巾就這麼進來了啊！！
“大……大力！！你幹嘛啊！！你還小啊！！”
我慌慌張張的抓起旁邊的一條浴巾，手忙腳亂的擋住我的馬賽克……順便堵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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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情況！！怎麼……怎麼就變成這種場面了！！
“李凡～洗澡澡～”
大力輕咬下唇，慢慢走了過來……
“不是！！洗澡可以！！你先洗！我先出去了！！”
快撤！快撤！
閉著眼睛，我摸著牆角緩緩挪動著……
俺滴親孃嘞！再這麼搞下去會被和諧的啊！！
“不要走～”
軟軟香香的身子瞬間撲到了我的懷裡，死死的把我抱住！！
納尼！！
“大力！！你別這樣！！我不想坐牢啊！！”
愛護未成年人人有責啊！
“人家已經……長大了～”
大力輕輕的往我身上一擠……
我的天啊！！這是什麼鬼啊！
怎麼……怎麼變大了！！
聽說女孩子可以墊……問題是包個浴巾也需要墊一下嗎！！
救命！！救命啊！！雖然你長大了但我還沒長大啊！！我還是個小處男！！我還是個孩子啊！！
大力一邊笑，一邊開啟了旁邊的淋浴頭。
唰！！
熱熱的淋浴在臉上胡亂的拍，我的身子溼了一大片。
救命啊！！非禮啊！！！
雅蠛蝶！！！
畫面突然變化……
“小凡～小凡～醒醒啊你～喂～”
一雙大手瘋狂拍打著我的腦殼……
“啊啊啊非禮啊！！”
我突然驚醒，一巴掌掄到了那人的臉上。
啪——
“哎呦！！！你！這麼久沒見面你怎麼上來就打人那！！”
一個微胖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自己的臉，看來是疼得不輕，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驚魂未定的從地上爬起來，四周環顧……
大力……大力不在……
夢……我肯定是做夢了……
還好……還好……
嗯！？？我衣服呢！？？咋就只剩這條浴巾了！？？
難道不是做夢！？？
“大力呢……”
我緩緩開口詢問，眼睛轉向了那個男人。
鴨舌帽……墨鏡……口罩……
您是狗仔隊嗎？？！
“哎～人家小姑娘想和你洗個鴛鴦浴，你瞅你那慫樣！直接——”
“閉嘴！！要你管啊！！我那是關心她愛護她！大力還是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我可不是禽獸！萬一出事了……這是大力一輩子的事！傷到身子怎麼辦！”
我不能因為衝動耽誤人家一輩子吧！在大事上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微胖的男人點點頭，想了想，指了指我的下面……
“禽獸，你擋一下，浴巾掉了～”
“我靠！你變態啊你！”
我手忙腳亂的又把我的馬賽克擋住……
“話說你誰啊！這是哪啊！大力人呢！！”
素質三連問！
“你是認識我的～這是你的夢裡～大力你夢醒了自然能看見了～”
神秘男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夢！？？”
我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四周……
一片白色……什麼都沒有……
用力踩了踩腳下，腳底有些麻……
這夢……這麼真實的嗎！？？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
好疼啊！！
“喂！你騙人的吧！！這是夢嗎！！”
“不然呢，你平時喜歡頂著馬賽克和別人聊天？”
神秘男子站到我的面前，我聽出他在笑了！！
“別提這事了好嘛！你不說這是夢嗎！那我為什麼醒不過來啊！”
“因為我沒讓你醒啊～”
“為啥啊！你這人怎麼總愛繞彎子啊！！你——”
我愣住了……
這個性格……
這個聲音……
這個賤兮兮的感覺！？？
“韋……韋神？”
我出神的望著他……
“可以啊小凡～你的思維還是和你剛復活的時候一樣，時不時的嚴謹那麼一下下～”
這麼說……我答對了！？？
“我靠了！韋神！！你還敢回來！”
我二話不說，衝上去就要揍這個傢伙一頓！
什麼鹹魚上帝！我復活兩天就找不見人了！說好的記憶文件呢！！到現在都沒給我發全！！
我今天不好好教教你什麼叫愛崗敬業，我就跟李小龍的姓！
韋神輕輕一笑，打了一個響指。
不知道從哪突然鑽出來四個彪型壯漢，狠狠的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靠！？？這傢伙居然還有保鏢！！
強人鎖男！？？
“行啦行啦～小凡，我知道你很思念我～但這次託夢來找你，其實是有要緊事想提前告訴你的～”
韋神半蹲下來，摸了摸我的腦袋。
“你放開我！我再也不會聽你這個男人的鬼話了！你騙了我！！騙了我的感情！！！”
“哎哎哎！講道理哦～我說的事可都是真的，完全沒騙過你啊！再說了，我又沒對你幹嘛……你這些詞會讓人誤會的～”
“那你倒是把我復活前的記憶發全啊！”
大腦對之前的記憶一片空白的感覺很不安的好吧！！
“你覺得……你需要嘛～”
韋神搖搖頭。
我愣了下，這話什麼意思！？？
有誰不需要自己的記憶的！！
“你呀，不需要那麼害怕～好好活出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想拿回記憶，然後沿之前的李凡的性格走下去……那你覺得你的新生活，會精彩嗎～”
“我……”
我突然發現居然沒有理由反駁他！
雖然拿回記憶心裡會踏實……但我真的會像之前的李凡一樣……一直沉默的活下去嗎……
“你和之前的李凡完全就是兩種人，你不用那麼在乎他的記憶，今天還在過，明天還會來，何必執著於過去呢～”
韋神見我在思考，微微一笑。
“當然了～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文件我還沒做好……”
靠！！
你賠我的感動啊！！
“當然了～言歸正傳～這次來，其實是為了這個東西～你可能會用到～”
韋神不知道從哪拿出了一個檔案，輕輕的舉了起來。
“李凡喲～這是我剛給你做好的一份記憶文件，我覺得你會用到的～加油！活出你自己的夢，也活出……你曾經的夢～”
啪——
韋神用那個檔案狠狠扇了我一耳光！
靠！？？
韋神猥瑣的笑聲迴盪在我耳邊。
這傢伙公報私仇啊！
突然，一股資訊擠進了我的腦袋！
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待我睜開雙眼時……面前是一位……老婦人……
“小凡～跟我一起念～奶——奶～”
慈祥的目光，溫柔的語氣……
“啊嗚……咿咿呀呀……”
發不出任何聲音……
我忘了怎麼說話了！？
什麼情況！？？
難道……這是我的小時候……
“奶——奶～”
“咿咿咿……咿咿呀呀……”
“奶——奶～”
……
一遍又一遍……
我聽得懂……但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奶奶的臉上……沒有失望……也沒有煩悶……
永遠是那麼慈祥的看著我……
就好像看著自己……真正的孫子……
但是眼睛裡……我好像看見了寂寞……
畢竟……她也失去了親人……
“好啦～我可愛的大孫子～今天就到這吧～奶奶從好幾個國家新買了好多盜版光碟哦～今天咱們看哪個動畫片嘞～”
奶奶把一旁的郵包拆開，擺出了一大堆的光碟……
奶奶就這麼喜歡買這些東西嗎！！
我沒有什麼興趣，自顧自的在咿咿呀呀……
有點賭氣，我想說話，我不想讓面前這個慈祥的奶奶失望……
從她身上……我找到了久違的親情……
而且……她也很需要我的回應吧……
一個人的交流……永遠都是寂寞的……
但是……腦子裡就是找不到說話的感覺……
我越來越煩躁，不知怎的，鼻頭一酸，眼淚掉了下來……
“嗚哇——”
“哎呦～咋還哭了那～哎呦～可憐了可憐了～奶奶抱抱～”
老婦人輕輕鬆鬆的就把我抱了起來，硬朗的身子完全不像是快七十歲的人……
叮咚——
門鈴響了。
“小凡聽話～都是快五歲的大小夥子了～咱們可不能讓別人看笑話哦～”
奶奶抱著我，開啟了房間的門。
“李阿姨！”
門外，一位三十多歲的軍官站的端端正正，身後還跟著兩個士兵，手裡提著一大堆掃除用具。
看見門開，軍官立刻端端正正的敬禮，身後的兩個士兵一看，趕緊跟著敬禮。
“哎呦，是你喲小趙～我還以為是誰呢～都說啦，我身體好著呢，能打掃衛生～”
奶奶親切的笑著，一邊把門讓開，示意大家快進來。
“你們兩個，進去把衛生好好打掃，馬桶都別放過！”
“是！”
“哎呦，你看你，每次來都這樣，搞的這邊租房子的人都害怕呢。”
奶奶輕輕把我放了下來，然後拉著我坐到了沙發上。
“李阿姨，這是我該做的……李哥的媽就是我媽……”
“噓——”
奶奶輕輕揮揮手，閉上眼睛，示意換個話題……
“我爸最近在您這住的咋樣……”
軍官搖了搖頭，果斷的換了個話題，微微的彎腰，站到了沙發旁邊。
“老趙是吧～天天和人下象棋～一個比一個臭！”
奶奶笑了起來，沒人能夠再讓她哭了。
“那就好！我爸能住您這我就放心了！”
軍官很開心，給奶奶倒了一杯茶。
“哎呦！可以哦小趙，這就已經上尉了！”
奶奶看了看軍官的肩章，小小的誇了一句。
“哎呦……哪裡哪裡，我這就是個正常水平……區區上尉，哪怕是個中校在您面前，不還是要敬禮嘛。”
“哎呦～你還是這麼會說話～我都一把年紀咯，老老實實享清福就好咯～那受得起你們一個二個敬禮，麻煩死了哦～”
奶奶也笑了，人一老就愛聽馬屁～
“阿姨，我這人直，這次來其實有事想請您幫忙，軍區那邊又想讓您去演講，您看啥時候有空，我們馬上安排，全看您時間！”
“哎呦……說實話……之前一個人沒意思，演講還能解解悶，現在我可是有孫子的人咯～脫不開身嘛～”
奶奶摸著我的頭，一臉寵愛。
“這就是……小凡吧！”
軍官看了我一眼，暗暗記住了我的樣子。
“小問題，阿姨我回去就安排，軍區大院那邊幼兒園多的是位置，您把小凡送過去就行，又能學知識，又能和別家小孩一起玩，多好啊！而且不瞞您說，不知道為啥，大院裡這一代好多小女孩，那群老前輩現在就跟挑白菜一樣的找小凡這種娃娃定親事！聽說有些脾氣爆的老將軍都快打起來了！哦對！我聽說寧老不是和您家定了個娃娃親嗎！寧老人家孫女現在可俊了！三歲多！您看——”
“可別了可別了……你這是來說媒的嘛？自己還光棍一條呢，就惦記我家小凡了！我家小凡還不會說話呢……去了幼兒園挨欺負咋辦……再說了，寧老頭那個醜樣子，會嚇到我家小凡的。”
奶奶考慮了下，還是搖搖頭，隨便找了一張光碟出來。
小凡該看動畫片咯～
“怎麼可能呢！上海這邊誰不知道您，誰敢欺負小凡！”
“哎呦……小孩子能和咱們大人一樣嘛……我呀……就想老老實實先把孫子照顧好，教他說話～然後安安分分去上學～長大了安家落戶，我這輩子，也就差不多到頭啦～”
奶奶笑了笑，輕輕撩了下耳邊的白髮……
慢慢站起來把光碟放好，看電視上出了影象，然後慢慢的又坐了回來……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滴孩子像塊寶……
這輩子，三十年為了國家和老頭子，又三十年為了生活和親兒子……這最後三十年……可能還不到……就照顧好我自己和大孫子……
明明白白一輩子～不後悔……
“李阿姨！您說的這是啥話！您肯定能活好幾百歲！！”
軍官有點著急，微微攥著拳頭……
“那不成了妖怪咯！”
奶奶抱著我，看著電視上的畫面……
溫暖的兒歌在房間裡迴響……
幾百歲太長咯，人一老，可就只爭朝夕啦。
“世上只有……奶奶好……”
微小的歌聲，如同一星螢火，靜靜的在身邊響起……
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軍官瞪著眼睛看著我……
奶奶也靜靜的看著我……
“世上只有……奶奶好……奶——奶……”
我擠著嗓子，唱著不完整的語調……
那堵在胸口的情感，不能說……那就唱出來吧！
那一瞬間，面前這個鋼鐵一樣堅強的女人，不爭氣的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