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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杯酒難泯恩仇,咋也得一瓶

“你妹呢?”

大背頭,白西服,紅領帶,咋接地氣就咋穿,王大龍晃著一臉的橫肉和絡腮鬍子,忒別親切的一巴掌拍在朱曉常的肩膀上。

朱曉常咧開一絲嘴角,攢足力氣在王大龍的肩窩裡捶上一拳,不遑多讓的也是親切,“有事,回了。”

王大龍被捶的一齜牙,卻笑容不改,“這麼早走了?我還想著請她幫我們公司寫一篇專欄呢,曉棠貴人事忙,我找她好幾次都約不到時間,原本打算接這次機會跟她好好聊一聊的,你都不知道我知道曉棠答應出席的時候我有多高興,怎麼我下臺幾步路的工夫,人就走了呢。”

“發達科技還用得著寫專欄呀?我沒記錯的話,上個月有統計數據說發達生物科技已經是位列中洲生物科技三巨頭之一了。”朱曉常還想順勢再捶一杵子,奈何王大龍已然抬手作勢,雙持酒瓶子和酒杯在身前遮擋,並沒有下手的好角度,遂悻悻焉,“我看曉棠也是知道她的筆力不逮,合不上你們發達科技的層次,就是怕你盛情難卻,藉故離席也說不定。”

“你這就是在罵我了。”

王大龍放下手裡的零碎,打個酒嗝,喘口粗氣,抬手又要拍朱曉常的肩膀,“曉棠,那是中洲社論的常客,別看年紀輕資歷淺,可一支筆在手,端得鎮壓乾坤,攝服三界,但凡是有點上進心的公私企業,大小營生,就沒有不以得一篇曉棠說引而為榮的……你妹,實在了不起吖。”

“混口飯吃,混口飯吃罷了。”朱曉常謙和的回道,“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抬愛,我妹能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無關痛癢的寫寫還成,換作你家這般業內旗艦,體系領軍,不說她知不知得天高地厚,在我這裡就已經替她擔上沒遍數的心了。”

“你這還是罵我。”

王大龍故作忿惱狀,“權且你說的是真的,真當是你妹徒有其表,取寵上位,這又算得了什麼?!單憑你家白水文學網在業內無出其右的勢力,捧紅一頭豬都不是難題……我說,我雖然話糙,意思卻是正直的,絕沒有半點汙衊侮辱你妹的意思,實力麼,只能是綜合素質,也必須是綜合素質,不然為啥有恁麼多的好詩人都是餓死的呢?有句老話說的好,時也,運也,不走時氣,再真才實學也沒卵用……”

朱曉常看看王大龍隨手放在旁邊桌上的酒瓶子,冷靜客觀的掂量了一下王大龍的酒精攝入量,又冷靜客觀了好一陣子,總算冷靜客觀的壓抑了自己抄起酒瓶子給丫來一下的不冷靜不客觀的不冷靜不客觀的情緒衝動,淡淡的說,“世態便是如此,也有你這麼一說。”

“曉常,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當年蓋你一帽那件事?多少年過去了?小時候的事真的不要記在心裡了,到現在一想,算逑事麼……”王大龍見著朱曉常神色不愉,開始東拉西扯的開解,“咱們都要向前看,雖說現在向前看也看不到個毬,但是總要看的,萬一前面有個毬呢?這是誰都說不準的事。咱哥倆都好好的,好好處,回頭你跟你妹幫我好好說說,潤筆加倍,兩千字就成,就當我求她了,咱們說定了,現在把這事放下,好好喝一頓酒,來,我給你倒上!”

“有一說一啊大龍,別的不說,我跟你說句最實在的,打球那件事,我絕對沒有放在心裡,我甚至可以拿我的人格發誓。”

看著王大龍回身拿酒,朱曉常等不到王大龍再回過身,脫口而出的滿滿都是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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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可記恨的,是,咱是被蓋了一帽,丟了一地的面子,而且傷了腰,在地窖裡臥床抱著酒壇子捱了好些日子。

但是,關鍵是但是,你丫的也沒好過吖。

崴腳了吧?骨折了吧?拄拐了吧?被廣告牌子拍了吧?ICU裡辦年卡了吧?聽說,還頂配了紙尿褲半年,到現在起夜的次數還穩定在兩位數……無論是從程度還是時長,王大龍的坎坷歷程,實在是很難讓朱曉常無法滿意。

實際上,在得知夜店廣告牌子把骨科住院其間偷跑出去夜店的王大龍拍成只剩一根柺杖的時候,朱曉常已經在心裡原諒了王大龍,等到得知訊息的當天夜裡蒙在被窩裡偷笑了小半宿之後,朱曉常更是十分確定,自己真的是原諒了王大龍。

“那就喝酒!我聽說你酒量不錯的,走一個!”

王大龍塞到朱曉常手裡一支高腳杯,很有風俗的倒了個滿杯,卻是紅酒,朱曉常自然不在意這種小事,碰了杯,仰脖子幹下肚,又被王大龍塞到手裡一小碟麻辣鴨翅,說是下酒。

紅酒澀澀回甘,如果是使紅酒氣味傾向柔順的乳酪,或者純粹粗獷富含麥香和碳水的酵母麵包都還湊合,這兒卻給弄了一碟兒鴨膀子……或許大概齊會別有一番滋味?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事兒。”王大龍湊近朱曉常,從他碟子拈了一支鴨翅,細細的嚼,小小聲的說,“你也看見了,這桌酒不是我一個人出錢,還有倆人幫著一起操辦,我想說的不是出錢多少的事兒,我壓根就沒在意。我想說的是,我真沒想到那倆貨居然能把文道的人請過來,而且還是副會長那個級別的。”

王大龍說著,朝人聲鼎沸的最盛處一抬下巴,朱曉常也跟著王大龍的下巴看過去,保守估計,整個忒別豪華的包房裡至少有七成的人眾星捧月似的朝那裡匯聚,甚至把躲在窗邊角落裡的王大龍都忽略了……當然,這也很有可能來赴宴的都是有眼色的校友,看見王副總和人密談,不合時宜湊過來巴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恁麼頭腦清醒且審時度勢的,丟西瓜撿芝麻的事兒自古都是常見。

“我知道一點,你和吳郡文道的人有聯絡,但是,託你的關係,請文道高層過來撐場子的事兒,我連想都沒敢想。誰知道……還真能請過來?”王大龍頗費思量的望過去,沒心沒肺的和朱曉常推心置腹。

不然你以為呢?我幹嘛要回來?不就是擔心我六哥被人灌飄了以致馬失前蹄甚至失足乜?當然,我六哥是千杯不醉的量,咱擔心多餘了,但是,還有泰哥在呀,泰哥可是大病初愈,一言難盡的酒量,不盯緊點兒,怕是一定會一言難盡的……朱曉常想到這裡,暗暗白了王大龍一眼……你跟我提這些沒一點卵用,我得喝成什麼樣兒才能幫你搭橋,想瘋了你的心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