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榮的負傷再一次證明了我的人脈因為這一段時間的積攢還是有了進步的。
就拿圍了我一圈的鮮花來說,明明是探病,被他們的熱情硬生生整成了遺體告別儀式。
梁沛和謝晨曦趁著都是趕著晚上特意來看我,雖說我的確不太好意思說明我為什麼住院,不過他們身為圈內一哥一姐,為了我這個十八線小演員特地不遠萬里趕過來,這種行為真是著實讓我感動了一把。
謝晨曦比梁沛早一天來看我,她鬼鬼祟祟推門進來,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我便快步走了過來。
我拉著謝晨曦柔弱無骨的手,淚眼汪汪的。
“晨曦姐,我可算是把你盼到了。”
謝晨曦摘下墨鏡和口罩,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聽說你拍打戲的時候受傷了?”
她這話一出,我連可憐都沒辦法裝了。
我怎麼能對著她充滿關切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其實我是拍文戲的時候不小心壓壞了護欄扯斷了威亞才掉下來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是因為受到高度驚嚇和長期低血糖才昏過去的。
我能說嗎?不能,說出去一定要被笑死的。
想我白梔一世英名還沒闖出去,千古罵名可就得貼我身上了。
因此我此刻面對著謝晨曦,只好閉著眼不去洩露我內心的小九九,堅定地點了點頭。
“對,我是因為拍戲的時候摔下來了。”
我的確沒有撒謊,不過是避重就輕省略了一些環節罷了。
謝晨曦也沒有多問我什麼,她連忙從提著的包包裡拿出一個保溫杯。
我一看到保溫杯,眼中交織著矛盾的光芒。
“就知道你這段時間想吃點清淡的,我拜託保姆做了一些清淡的小粥,喝了對你身體好。”
她一臉熱情地開啟保溫杯,我看到裡面毫無半點油光的清粥,眼中露出了絕望的神色。
“晨曦姐,你還有沒有帶什麼吃的?”
“吃的?你餓了嗎?”
謝晨曦翻了一下包包,許久後從包裡拿出一小袋代餐粉,遞到我面前。
“我最近為了新戲在減肥,包裡只有這個了。”
我虔誠地接過謝晨曦手中彷彿冒著聖光的代餐粉,如獲至寶。
天知道自從我受傷住院以來,林大勳的小助理就會變著花樣給我做各種品類的米粥,雖然不帶重樣的,味道也還過得去。
但是一天三頓,頓頓米粥,這種日子真是神仙也受不了啊。
導致現在我一看到林大勳抬手翻包,我本能地就飽了。
想著好不容易這次謝晨曦來能給我單調的苦行僧生活換點花樣,可誰知還是米粥。
我不禁仰天長嘯,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規定病人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啊。
老子是低血糖啊,低血糖懂嗎?
我拍戲的時候就終日吃糠咽菜,日子過得苦哈哈的,現在好不容易住院了,該調養身子了,為什麼一個兩個的探病過來都帶著米粥啊。
謝晨曦來看我的時間有限,畢竟因為她的名氣太大,所以無論出現在哪裡過不了一會兒就會被眼尖的路人認出來,於是我們沒說幾句話她便匆匆離開了。
之後幾天,我都是一個人捧著那一小包代餐粉,藉此調理每天都是米粥差點就喪失掉的味覺。
如果說在我住院的那段昏暗日子裡,誰是唯一照亮我的人的話,那一定是我可親可敬的梁哥了。
那天他帶著鴨舌帽揹著雙肩包鬼鬼祟祟地進來,剛見面我差點以為他是來拐賣我的。
等到看清了他之後,我基本上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
反正不是送花就是喝粥,我的人生註定不是痛苦地活著就是爽快地死去。
可當他從揹包裡掏出炸雞的時候,我覺得我的整個人生都得到了昇華。
從那一份份簡單的炸雞裡,我悟出了原來我的人生還有第三種情況,那就是如天堂般地吃著。
“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一定想吃炸雞想瘋了吧。”
我啃得滿嘴流油,連回應他的功夫都沒有。
“想當年我拍武戲的時候也經常受傷,沒成名的時候還好。成名之後來看望我的人變多了,不過送的全都是千篇一律的慰問品,不是牛奶和水果,就是鮮花清粥。”
我聽著梁沛的話,心裡還是有點嫉妒他的。
他好歹還有牛奶和水果,我只有鮮花和清粥啊。
“我受傷最嚴重的時候就手和腿都骨折了,你能想象麼?整整三個月,我就沒吃一點帶油腥的東西。”
說到這裡,我們交換了一個盟友的眼神,這樣的日子簡直太可怕了。
“梁哥,還是你最懂我,我簡直要被米粥逼瘋了,前幾天晨曦姐給我的一包代餐粉,我省吃儉用吃到了昨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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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沛點點頭一副懂我的模樣。
“我就說你這個妹妹沒有白認,真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們彷彿一對患難與共的兄妹,就差抱頭痛哭了。
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我總算能夠健康出院了。
這也意味著我將暫時擺脫了小助理的米粥攻勢,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獨立而完整的人了。
我出院那天,林大勳帶著小助理驅車專門來接我回去,我受寵若驚,連忙坐到了車後座上。
林大勳正襟危坐地坐在我旁邊,此時他正拿著手機在跟誰打電話。
“我說了,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調查清楚。”
我聽不清電話裡的人說了什麼,不過顯然不是他滿意的回答。
“我等待的時間有限,最遲明天中午,必須給我結果。”
他沒等對方回覆就蠻橫掛了電話,我轉過頭假裝打量四周的風景,爭取不要惹怒他。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等到轎車平穩停到我的樓下後,我才笑著向林大勳道謝,沒想到他依然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緊皺著眉頭。
我見跟他搭話沒有成效,只好將頭轉向坐在副駕駛的小助理。
“小可愛,這幾天謝謝你的米粥哦,我有認真喝完哦。”
聽到我的話,小助理竟然一臉茫然。
“白梔,你說的什麼——”
“還等什麼,開車啊。”
還沒等她說完,林大勳就命司機將車遠遠開了出去,我望著已經看不見的轎車,臉上全都是問號。
林大勳這個人怕是被人下了降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