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無話,他專注地抓著方向盤,而我轉過頭看著打在車窗上的雨水。
此時已經漸入深夜,窗外的景色被雨水模糊城一點兩點的水彩,點染著眼前的繁華夜色,窗外的一切都像是夢境一樣模糊。
雨刮器有節奏地刮著前車窗上的雨水,我因為突然感覺到的冷而抱著手臂瑟縮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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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勤看都沒看我一眼,抬手開啟了車載空調,溫暖乾燥的空氣撲面而來,帶走了車裡的潮溼陰冷,讓我的心情好了一些。
“謝謝你。”
我總是一天又一天期待著什麼時候可以真正脫離這個冷麵閻王的魔掌,卻似乎在不知不覺間的相處中,漸漸發現了他的細心體貼。
就如現在一般,他面上冰冷不言不語,但會考慮到我的感受,這的確是剛認識時他不會做的事情。
“哼。”
沒想到他對我的道謝嗤之以鼻,連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我轉過頭望向他的側臉,不由得暗暗羨慕起來。
他完美連成一條弧線的精緻下頜曲線真是讓我十分羨慕,就連稍顯強硬的高挺鼻樑也被這樣溫柔的下頜骨修飾得多了些貴族氣息少了些男子粗鄙的味道。
“好看麼?”
我肆無忌憚地欣賞顯然早就被他發現了,可聽他的語氣似乎心情不是很壞。
“哦,沒我好看。”
我笑了一下,揶揄了一下他,車裡的氛圍頓時好了許多。
等到我們趕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沒想到之前我們在片場竟然僵持了幾個小時。
我只好做了一道清粥讓他舒緩一下胃部神經。
他理所當然地坐在客廳,一時興起竟然要了我的手機把玩起來。
“你的手機開鎖密碼是多少?”
哪有人窺探別人**還這麼理直氣壯的,我索性閉上嘴權當沒有聽到。
誰知他竟然自顧起身來到餐廳,將手機放到我的面前,神色如常。
“密碼,不然我就砸了,再給你買一部。”
我心裡暗罵一句萬惡的資本主義,只好給他報了密碼。
“你的生日?”
我點了點頭,畢竟密碼這種東西除了我的生日的確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我記住的數字。
“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只有弱智才會用自己的生日設手機開鎖密碼,而弱智中的弱智會將銀行卡密碼在內的一切密碼設成自己的生日。”
我在心裡朝他猛翻一個白眼,像我銀行卡裡那點微薄的存款,估計也是根本沒有人會惦記上吧。
可誰知上一秒他的口氣還很輕鬆戲謔,下一秒整個人就陰沉了許多。
“你不是說不想把事情鬧大麼?”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事情?
“許勤,你又在說什麼啊?”
轉過頭就對上了他的眼睛,他此時已經氣到脖頸的青筋都凸起的程度,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林大勳發的一條資訊。
“之前那個陷害你的小明星,背後似乎不簡單,萬事小心。”
許勤還沒等我認真看完就將手機摔了出去,我只“啪”的一聲,我的手機就直直撞向了地面,摔成了兩半。
“許勤,你太過分了!”
我當然知道那是在我受傷之後沒多久,在他給我那份文件後發給我的資訊,叮囑我小心應對,他竟然無聊到翻出這麼古早的資訊。
“我過分?你還說你跟他沒什麼關係,還說沒拜託他幫你查?”
許勤宛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紅著眼看著我,一步步將我逼到牆角,脅迫我看著他雙眼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他也就盡一個朋友的義務罷了。”
“朋友?你拿他當朋友,那你拿我當什麼?”
他伸手煩躁地將原本服帖打理的領帶扯了下來,劇烈的呼吸打在我的頭頂,我覺得下一秒他就要伸手撕裂我,連同我的靈魂一起。
“許勤,那你拿我當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吹了什麼風,竟然問他這麼狗血又煽情的問題,明明答案我們兩個心裡都相當清楚才對。
他果然被我問得一震,緊接著轉身去客廳的沙發上拿起外套,看都沒有看我就直接往門口走,留給我一個決然的背影。
“嘭!”
門被大力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我彷彿才從長久的定格中被解封。
雖然他不說我也沒問,但我知道我們易碎的合約關係,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走到了盡頭。
我如釋重負地常舒一口氣,這不就是我一直以來期待的場景麼。
他終於不耐煩和我一起的關係,離開了我的世界,那麼從他離開的那天起,我又可以重新做那個心懷夢想的演員了。
不用再在乎別人別有深意的眼神和怨毒的報復,我可以堂堂正正證明自己的清白和專業了。
可為什麼,心好像被狠狠剜出了一道口子,隨著每一次呼吸傷口便加深一份,讓人連呼吸都覺得如缺氧般無比痛苦。
諾大的房間空檔到似乎都能聽到我此時快速的心跳聲,我在原地愣了好久,等到聞到一陣焦糊的味道從廚房傳來,才知道在我們剛剛爭吵的過程間,那鍋本想讓他暖胃的粥早就隨著火力熬糊了。
就像我們之間的感情一樣,只好倒掉,不可能再有挽救的機會。
鍋底糊上了厚厚一層米粥,我在扔掉它還是刷乾淨它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打算節約一點用鋼絲球刷乾淨鍋子。
我將袖子高高挽起,拿起鋼絲球奮力地刷著眼前厚厚一層米粥,隨著刷掉的米粥越來愈多,我的心竟然暢快了許多。
說到底再焦灼地關係,再無法分離的人總有走到盡頭的一天,只是這一天來得早還是晚罷了。
我將刮下來的雜物扔到垃圾桶裡,打包倒了出去,沿途遇到一隻可憐的小貓咪,正想走上前去逗逗它,卻在它發現我之後就遠遠跑開了。
我伸出的手愣在那裡,最終放了下來。
我究竟在奢求什麼,難道是想填補現在終於一個人的空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