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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若喜歡是毀滅 我不需要

韓慕尤週一到週五晚上只要有時間,都要去給一個六年級的小學生補習語文作文,她是文科出生,別的沒什麼優點,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計只有言情小說的累積,文章寫得不錯。

現在的孩子,哪有什麼心思去閱讀,自然需要填補這份空白。而那個小屁孩也喜歡韓慕尤,不像別的老師那麼空洞又無聊。

週六和週末的晚上還得去舞蹈室兼職。她作為大小姐的時候別的沒學會,這點倒是學了個十足十,大概是父母為了讓她修身養性,才逼著她學舞蹈。

高中的時候她就是主力,如今也沒有那下。既可以兼職還可以鞏固舞蹈的功底。所以對於這件事她樂得自在。

週五晚上的時候,從家教那裡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為了保持身材她已經戒晚餐很久了,如果餓了最多就是吃點水果,不敢吃其他。奈何今天中午沒來得及,現在倒是餓得咕咕叫。

早知道,下午的時候就不要堅持不吃飯,還能敲宋一隅。

她一個人走在人煙稀少的小巷子裡,影子拉得老長,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隨時準備迷惑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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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韓慕尤並不覺得害怕,許是見過真正的鬼魅,對於這些潛藏的不甘露出真面目的不存在實體的東西沒什麼感覺。她已經不是那個千金小姐,所以沒什麼可以失去。

“韓慕尤!”背後有人叫住了她。漆黑的夜晚,昏黃的燈光有些妖冶的味道像是點亮通往地獄的路。燈光打在路口的位置,夠不著巷子的鬼魅。她如同站在黑暗與光明的分界線上,扭頭看向夜幕中的人。

不由得嗤笑一聲。有道是,陰魂不散。

“下午的時候不是說清楚了?”韓慕尤沒好氣地說道,轉身欲走。

“站住!宋祉他還喜歡你吧。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他如此念念不忘!”陸畫濃憤怒的嘶吼。她是真的喜歡宋祉。

宋祉喜歡濃眉大眼的御姐,她就把自己畫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他喜歡女朋友不粘人喜歡自由,她就不敢叨擾一分鐘,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可到頭來,宋祉還是不滿意。若非昨日的事,她當真不知道為何當時宋祉選擇了她。

卻原來不過是因為,她的眉眼有那麼幾分像韓慕尤的從前。她昨天總算是見到了這些日子和宋祉鬼混的女孩,那個女孩正是他所謂的清湯寡水,不施粉黛。

她的樣子更像韓慕尤。她原本還只是猜測,可後來她又見了其他傳言和宋祉有關係的女生,無一不有韓慕尤的影子。

那一刻,她覺得可笑。爭來爭去有什麼用,忽然就替那些女生趕到可悲,自以為是宋祉最愛,卻原來都只是替代品。一個替代品而已,又怎麼能和正宮搶位置。韓慕尤一直在他心裡,哪怕他從來沒有說過。所以,她更恨。

他們兩個要如何撕扯她管不著,可憑什麼要把她牽扯進去,用完之後,厭惡之後,失去激情之後,就這樣把她如垃圾一樣丟在一邊,不聞不問,任其發黴,腐敗。

她從韓慕尤同學那裡知道她在這裡兼職,所以她找了過來。

韓慕尤站在光線之外,面對著黑暗裡的陸畫濃,逆光的她令人覺得不真實。她厲聲開口:“陸畫濃,這件事該問你自己。你到底哪點不好,留不住一個宋祉。”

韓慕尤清冷的語氣,像個局外人一般。“你敢說,你無欲無求嗎?你敢說你和宋祉在一起不是為了利益?你敢說除了喜歡之外不想得到其他的嗎?行了,陸畫濃,你心裡想什麼,你自己知道。非要我這個路人指出來,你不覺得可悲嗎?若是為了金錢,你得到了,若是為了臉面你也有了,若是為了權利和地位,那你自己就該努力讓他喜歡。你如今來找我是什麼道理。早在八百年前我與他就沒有關係,你非得把我和他扯到一塊兒,對你有什麼好處?退一萬步而言,你殺了我,毀了我,宋祉就能是你的了?少了一個韓慕尤,後面還有千千萬萬個韓慕尤。你說他喜歡我,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樣的喜歡是將一個人推向深淵。這樣的喜歡我韓慕尤可不敢要,萬一哪天在深淵裡爬不起來,那不得葬身於此。抱歉,我還有家人要養活,現在不想死。”

韓慕尤說的那般理智,一點都不像當時那個低三下氣的少女。她如今有了自己的羽翼和堅強的理由,宋祉彷彿像是智齒,疼過,拔了消炎,沒多久癒合了,便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陸畫濃,走不出來的是你。你明知道他身邊有很多女孩,你還是忍受了。我明白你的感受,就像當時的我一樣。想著,哪怕是其中之一也無所謂。可是,陸畫濃,你捫心自問,你當真無所謂嗎?當你真正無所謂的時候,你已經不愛他了。你之所以來找我,想必,你喜歡他是真的。可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任何的作用。只不過少了一個前女友而已。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收起你的匕首,會讓你原形畢露顯得更加卑微罷了。”說著,韓慕尤轉身走向了燈火通明的街道。

她看到了陸畫濃身後的刀子,說不害怕是假的,然而她自覺問心無愧。她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兒,這張臉也不值錢。

她剛過街道,就被一個人拉入了懷中。

“慕慕,你嚇死我了。”宋一隅身上冒著熱氣,可見他跑了很久。

“你怎麼在這裡?”韓慕尤奇怪地問。

“你室友說你沒有回去,我就來尋你。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哪知你走小巷子。慕慕,那裡不安全,別拿自己冒險。”宋一隅目光如狼一般幽深地看了一眼那個湮滅在黑暗中的路。

那是一條救贖和毀滅交匯的黑白之道。有些人走過來了,有些人沉淪了。

“以後不要以身犯險。慕慕,你是我的命。”宋一隅有種失而復得的感受。

天知道剛才這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他有多焦急,內心有多害怕,多惶恐不安,又是多麼的沉重。那麼多人,摩肩接踵,人影幢幢,卻無一人入他的眼。

他多希望這人當中有一個人是他心上那個人,然而空無一人。那般繁華擁擠的街道,車水馬龍,霓虹閃爍,在他眼中卻一片荒蕪,除卻此時韓慕尤在他懷裡,才覺得這個世界沒有慘絕人寰,沒有荒無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