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陽經常在特服區值夜班,有一次夜班她和另一個服務員輪流睡覺,後半夜她在休息室睡覺,正睡的香呢,突然有一個人壓到了她的身上,習陽還以為是那個服務員回來睡覺了,便迷迷糊糊的推了一把,可是當一雙大手伸進被子裡又解她衣服的時候她就覺察到不對勁了,睜開眼睛想要坐起來,可是屋裡漆黑一片,她便驚恐的喊救命,剛說了一個“救”字嘴就被堵上了。
習陽拼命的反抗撕打,可終究沒有逃過對方粗魯卑劣的行徑,身體撕裂的疼痛和心理巨大的打擊讓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得逞以後那人起身開啟了燈,習陽看到了一個壯碩的中年男人,她認識這個人,會館的人都叫他峰哥,據說是豐城地下世界的一個風雲人物,每次來這裡的時候經理都會一直殷勤的陪著直到把他送進房間,峰哥給樓層的服務員小費也特別大方,從來沒有低於五百塊的時候,自己也得到過幾次他打賞的小費。
可今天這人竟然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習陽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她看著那很是享受表情的峰哥說:“我要告你。”
“呵呵,妹子,哥哥跟你說實話,我既然敢做還真不怕你這一套,哥哥都惦記你好久了,今天可算是嘗到了你的滋味兒啦,哈哈哈”峰哥依然是猥瑣至極的表情。
習陽也還是恨恨地說:“我一定要去公安局告你,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哥哥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早就把生死不當回事了,多活一天就多賺一天,活一天就要瀟灑一天。”峰哥無所謂的笑著說。
習陽不再說話,默默的穿好衣服,抹去臉上苦澀的淚水,忍著身體撕裂的疼痛下床,走出了休息室,去服務檯給經理打電話。
經理很快就來到現場,看著休息室床上一臉得意的峰哥和淚痕未乾的習陽,只聽習陽悲憤的說:“經理,他剛剛侮辱了我,我要去公安局告他。”
經理猛然一驚,不相信的看著峰哥說:“峰哥,她……她說的是真的?”
峰哥滿臉都是不在乎的表情說:“陳光明,你峰哥做過的事從來都沒抵賴,剛才是我要了她的身子,事兒該怎麼平你劃個道兒吧。”
會館經理陳光明也不敢得罪他這號人物,只能硬著頭皮去安慰習陽:“習陽啊,事已至此你就別把事情再鬧大了,我從中協調讓峰哥賠償你點精神損失費,你看看多少錢合適。”
習陽憤怒地看著陳光明說:“陳經理,如果今天遇到這事的是你的姐妹,你覺得多少錢能讓你的姐妹找回尊嚴。”
陳光明一時語塞,搓著手猶豫了一會兒又說:“習陽啊,現在這個事兒已經不是講理的時候了,木已成舟的事了你就別再那麼死心眼了,峰哥也不是無情無義的人,這事兒還是平安解決吧。”
峰哥此時開口說道:“妹子,我聽說你家裡還有上年紀的父母在,他們身體都不好,全指望你拿工資養著呢,我不怕你去公安局告我,大不了我再進班房蹲幾年,可是我手下那些兄弟要是知道了是你告我,到時候真要乾點什麼不好的事出來,我可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父母是習陽的軟肋,她自己受多少委屈吃多少苦都行,就是為了能讓父母能不為生計而操勞,峰哥這威脅的話一說出來,習陽就有點不知所措了,經理陳光明此時又勸解道:“是呀,你說你要真是一時意氣用事做了傻事,那你父母咋整,峰哥這人辦事非常講義氣,只要你不鬧,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峰哥此時開口說道:“陳經理,你替我給妹子拿五萬塊錢,明天我讓兄弟把錢給你送來。”
陳光明渾身一顫,心說這峰哥可真是大方啊,就睡了一下竟然給五萬塊錢,特麼的要是掙錢這麼容易的話早知道讓他睡我呀。
“好好好,我馬上讓人送來。”陳光明說著就拿出電話吩咐人送過來五萬塊錢。
錢放到習陽面前以後,峰哥站起來笑著說:“妹子,哥真沒想到你還是黃花姑娘,這點錢算是哥的一點心意,回去好好孝敬父母吧。”說完便離開了休息室,陳光明跟在身後陪著笑把他送回了房間。
習陽看著那幾摞錢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下來,自己的身體和心靈遭受的創傷就換來了這一堆紙,這個世道自己一個弱女子還能去哪伸冤呢。送走峰哥的陳光明又回來安慰了習陽一會兒,無非就是讓她不要做傻事之類的話,習陽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說實話,如果當時沒有我父母的牽絆,我一定會去告那個畜生的。”習陽說著又喝了一口酒。
章達先和楊利輝倆人聽的怒火中燒,“我擦他媽的,這個畜生。”楊利輝怒罵道。
“後來呢?他們又逼迫你做特服?”章達先問。
習陽自嘲的搖搖頭說:“後來就不是他們逼我去做那些事了,那件事過後我父母幾乎前後腳的都臥床了,雖然醫院把人給搶救過來了,可那個畜生給的幾萬塊錢也花的所剩無幾,我又不能在家照看他們,只能請保姆,藥錢、營養費、僱保姆的錢,花銷越來越大,我做服務員的那點工資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又喝了一大口酒,習陽表情木然的說:“反正我也已經不乾淨了,乾脆就徹底的放下了最
後那一點可憐的自尊,父母活著一天我就要盡一天孝心,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了,只要他們能好好的活著就行。陳光明看我想要做特服非常高興,因為有那個峰哥的緣故,他直接就讓我做了領班,領班不僅自己的服務費要更貴,還能根據所帶小組的人身上賺提成,能多賺錢的好事我自然不會推辭,在會館一年多的時間從領班做到總領班,要是沒有你們倆去會館的那一幕,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到哪一天。”
章達先聽了習陽的經歷之後,心裡更是同情這個女孩,真是造化弄人,這樣一個陽光漂亮的女孩卻有著那樣陰暗不堪的經歷,他很真誠的說:“雖然我們做的事沒有錯,但無意間讓你受到了牽連我還是覺得很抱歉。”
楊利輝不知道習陽後來發生了什麼,有點暈頭轉向的看著倆人說:“啥牽連?還有啥事?”
“會館的人查到了警察查封會館跟咱倆有關係,而習陽是接待咱倆的人,又跟我在一起待了那麼長時間,所以就懷疑她是跟咱倆串通好的,從警察局出去以後他們把她抓起來拷問,然後又威脅她不讓她有安生日子。”章達先把後來的情況簡單的跟楊利輝說了一下。
“我擦他媽的都被查封了還那麼猖狂,還敢非法拘禁?”楊利輝聽完又是一股怒意襲來。
“會館的背後有很硬的靠山,老闆都非常神秘,我在那那麼長時間就見過一兩次,但我看他可不像有本事能撐起這麼大門面的人。”習陽道。
“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有幾個還敢明目張膽的整江湖那一套,又不是封建社會,能是他們想幹啥就幹啥的?”楊利輝這時候算是半個憤青了。
“不說這些了,從明天習陽就是我的門店經理了,喝完這頓酒咱們就正式的成為朋友了,為了友誼,為了未來美好的日子,乾杯!”章達先不想再討論壓抑的話題,適時的調節氣氛。
“為了友誼乾杯!”楊利輝道。
“謝謝你們沒有看不起我!”習陽說。
“別說這個,咱們都是一樣的人。”章達先說著碰了習陽的酒杯一下,然後把自己杯中剩下的三分之一左右的酒一飲而盡。
“我也幹了。”楊利輝也一口喝光自己杯裡的酒。
“認識你們我很高興。”習陽說罷也喝掉了杯中的酒,喝完酒習陽忽然想起個事情來,她問章達先:“光說你有個店了,也沒說是幹啥的,我能不能做好都是未知數呢。”
“嗨呀,我哥那店可不一般,你去了肯定累不著,真正有技術含量的都得他親自出馬,你也就是幹點迎來送往,泡點茶水之類的事。”楊利輝搶著說道。
“越說越迷糊了,到底是幹啥的呀?”習陽問。
“我哥是大仙兒呀,他能降妖捉怪,開的店自然也是做關於這方面的生意了。”說起這些楊利輝表現的比章達先還興奮。
章達先幾次要說話都被楊利輝給搶先了,氣得他拿起一棵菠菜扔了過去,“你知道什麼呀就在那亂說一氣,說的好像你比我還懂似的。”
“嘿嘿,哥我都是你的司機了,以後出去了肯定我得給人介紹哥哥你呀,現在就當我提前熟悉業務了。”楊利輝嬉皮笑臉的說。
“你是大仙兒?什麼仙兒呀?”習陽也一臉謔笑的問。
看習陽的眼神兒和表情明顯是不相信,章達先也不想跟她爭辯什麼,反正時間長了她自然就會知道了,“我是狐仙一脈的,明天去上班了你就知道了。”
“真的假的呀?大仙兒還能開店做買賣?是我跟現在的社會脫軌了麼?”習陽不可置信的問。
“真的啊,絕對如假包換的,我哥這個可不是那些騙人的貨能比的,我這條小命都是他一句話給救回來的,誰要是敢說我哥這個大仙是假的,我特麼的就跟他拼命。”楊利輝正色說道。
“他一句話救了你?怎麼越說越神了。”習陽好奇心也起來了。
“是呀,就是我哥的一句話,保了我一條小命,你聽我跟你說說,他是這麼回事……”楊利輝唾沫橫飛的把自己拆遷時候的事給說了一遍。
習陽聽完之後目瞪口呆的說:“天吶,我真是不敢相信。”
“還有更神的呢,就這兩天,我哥剛去地府把一個被鬼差勾走的小孩魂魄給要回來了,要沒有我哥,那孩子早就保不住了,知道那家人感謝我哥給了多少錢麼?”楊利輝又是眉飛色舞的開始吹噓自己一知半解的那點事。
“給了多少啊?幾千塊?”這還是習陽儘可能的往多了說的數字呢。
“幾千?開玩笑,就我哥這一身能耐,能把眼看著活不了的人硬生生的從地府給要回來,幾千塊連口熱乎氣都買不來,那家給了我哥二十萬!”楊利輝說起這個來,表現的比章達先都要自豪。
習陽差點把喝進嘴裡的飲料噴出來,她瞠目結舌的說:“二十萬?我的天呀!怎麼給這麼多。”
“多?要是沒有我哥,那兩口子就絕了後了,二十萬買一個活蹦亂跳的親生兒子,這錢多麼?我看一點都不多。”楊利輝撇著嘴道。
“行了行了,讓你說的我都沒臉在這待下去了,別張嘴閉嘴就是錢的,怎麼說我也是修行之人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降妖除魔、匡扶正義方為我等修行之人的本分。”章達先又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謅八扯。
這話說完夕陽可是沒忍住了,一口果汁全噴出來了,大笑了半天習陽才說:“哎我說,你可讓我陷入了一個深深地迷茫之中。”
“什麼迷茫?”章達先問。
“我特別的迷茫,是該叫你老闆呢,還是叫你大仙兒呢,還是稱呼你為大忽悠呢!”習陽說完又自顧自的笑起來。
“隨你便吧,你樂意叫什麼就叫什麼。”章達先聳聳肩道。
這一餐是習陽好長時間以來最開心的一次,心情變得輕鬆舒暢,但最主要的是她結識了兩個非常有趣的朋友,未來會是什麼樣還不知道,起碼現在她對未來又有了幾分期許,希望再次出現在她的心裡。
習陽和楊利輝最終都喝醉了,章達先看著醉倒在桌子上的兩人哭笑不得,自己這下可有事做了,得照顧兩個喝醉的人,結賬之後在服務員的幫助下把兩人弄上了計程車帶回自己家,又費了好大勁把兩人帶進屋裡,暫時安頓在火炕上以後,章達先就去生火,一天沒在家了,爐子中的火早已經熄滅,屋裡多少有點涼。
爐火燒旺以後他進屋安頓爛泥一樣的兩個人,自己這裡只有一床被子,還是從學校拿過來的,得怎麼分配給他們倆呢,只能照顧女士了,把被子蓋在習陽身上,褥子蓋在楊利輝的身上,自己也不用想著睡覺了,打坐一晚吧。
這一晚可是把章達先給折磨夠嗆,楊利輝這傢伙不知道是喝醉了的原因,還是原本就是這個熊樣,他睡覺可是真不老實,磨牙、打呼嚕、放屁,反正睡著覺也不消停,總得弄出點動靜來,章達先氣的踹了他好幾腳。
早上最先醒來的是習陽,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身上蓋著一個棉被,不遠處是仍在呼呼大睡的楊利輝,章達先在二人中間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幹嘛。
頭有點痛,嗓子也有點不舒服,昨晚的酒喝的太多了,揉了揉太陽穴她輕輕的坐了起來,“你醒了。”旁邊打坐的章達先輕聲說道。
習陽倚著牆坐好,輕輕說了一句:“這是哪呀?”
“我家,昨晚你倆都醉了,我又不知道你們住哪裡,只能是把你們帶回我家裡來了,條件簡陋了點,只能湊合睡了。”章達先微笑著說。
“哎呦,昨晚這酒喝的太多了,現在頭還有點暈呢。”習陽揉著太陽穴說。
“我去給你倒點熱水。”章達先說完去找出一個杯子,從暖瓶裡倒了杯熱水給習陽。
習陽的心中感覺到一股暖意,這些年也有過喝多的時候,可是醒來了以後再難受也得自己去燒水、倒水,今天竟然享受了一回別人照顧的待遇,這種感覺真好,默默的喝著熱水,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總是看向章達先。
“你這一晚就是那麼坐著睡的?”放下水杯,習陽問道。
“嗯,這小子睡覺滿地打滾,我怕他軲轆到你那邊去嚇到你,就坐在你們中間當個人肉柵欄。”章達先笑著說。
噗嗤一聲習陽笑了,“讓你說的,還滿地打滾,楊利輝聽見不得跟你拼命啊。”
章達先苦笑著說:“我這麼說都是給他留著幾分面子呢,你是不知道這傢伙睡覺有多折磨人啊,昨晚我一宿都沒能睡著啊。”
“看來你是一個人睡習慣了,突然來了兩個醉鬼肯定不適應。”習陽笑著說。
“你還好,睡覺很安靜,這傢伙實在是太擾民了,打呼嚕、放屁、磨牙,就沒一刻消停的時候。”章達先指著還在熟睡的楊利輝說。
噗嗤,習陽又笑了,“至於你說的那麼不堪麼。”
“你是不知道啊,我都想用錄音機給錄下來了,這傢伙睡個覺都渾身是戲,我算是服了他了。”章達先可算能找個人吐槽一下楊利輝了。
聊了幾句以後章達先說:“時間也差不多了,得把他叫起來,一會兒讓他送咱倆去店裡。”說完他走到習陽身邊仔細的盯著她看,把習陽弄得十分緊張,結果章達先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根頭髮,拿起頭髮來到楊利輝身邊,在他的耳朵,鼻孔裡一通折騰,習陽在一邊看著不住的笑,很快楊利輝就被章達先給折騰醒了。
“什麼玩意兒!”楊利輝揉著鼻子嘟囔著坐了起來。
章達先說:“你都要懶死了,趕緊起來洗把臉,送我去店裡上班。”
“哥?昨晚在你家睡的呀,現在幾點了?”楊利輝迷糊著打量了一下四周問。
“你醉的像死豬一樣,不把你弄回我家咋整,現在都8點多了,趕緊起來收拾一下。”章達先說。
看到習陽圍著被子靠牆坐著,楊利輝又問:“她也在這睡的呀?”
“你能在這睡我就不能在這睡了?”習陽眨著眼睛說。
“呃……不是。”楊利輝支吾著說。
“別廢話了,趕緊起來,收拾完了送我們去店裡。”章達先說著給了楊利輝一巴掌。
“哎呦,真打啊!”楊利輝吃痛叫了起來,人也跳到地上了,習陽被他滑稽的樣子再次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