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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童年的終結(第一更)

現在的小陳還不知道陳子昂、張九齡在矯正魏晉六朝以來詩歌綺麗之風方面巨大的歷史貢獻,對於他們的藝術地位還沒有清醒的認識,也很難產生敬畏之心。

之所以張九齡說小陳像陳子昂,那是因為陳子昂也有一組《感遇》詩,是其生涯的代表作——或者說,張九齡的《感遇》,便是效法這位前賢而作的。創作手法上自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小陳也比較奇怪,朝廷中還有許多能寫華麗的宮廷體的詩人,可他們只顯赫於今日,而不能揚名於後世。

(陳子昂、張九齡一出手,以前那種非常吃香的詩句華麗的宋之問、沈佺期之類,漸漸沒有了市場。)

當然,親身經歷之後,陳十一郎現在也知道,裝文豪真的是有點難啊。

即便大家只拼詩,只把詩寫出來就行,他也時常力有未殆!

因為他腦子裡的存貨,真不一定比一個普通高中生多啊!

就像今夜御前鬥詩,看到王維連寫兩首排律,小陳心想要是想面子上要過得去,自己起碼也得寫兩首才行。

湊巧的是《唐詩三百首》中選擇的張九齡《感遇》恰恰就有兩首,另一首排在所有詩的第二位:

江南有丹橘,經冬猶綠林。

豈伊地氣暖,自有歲寒心。

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

運命唯所遇,迴圈不可尋。

徒言樹桃李,此木豈無陰。

這同樣是小陳覺得“平淡”、“沒看出有啥了不起”的詩,只是“可以薦嘉客,奈何阻重深”顯得張九齡對唐玄宗的怨念更深而已——

但經過張九齡親自出來說明“自己詩”的絕妙,小陳很清楚,看來這首詩也能解構出許多東西來。

那為什麼小陳仍然只拿出了一首,沒拿出另一首來給自己撐牌面呢?

很簡單,另外一首詩他只記得“江南有丹橘”這一句。

剩下的那些?不好意思,真的不記得。

有個笑話說,很多人發憤說要背完整本英文詞典——但現實往往是,背到第二個單詞abandon(放棄)時,百分之九十的人就已經放棄了。

有的人說《全唐詩》四萬多首太難了,《唐詩三百首》才三百首,一天一首,一年就背完了——何況裡面還有很多耳熟能詳的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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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像abandon一樣,現實中很多信心滿滿的人,背完第一首張九齡的《感遇》之後就“感”覺“遇”到了很大的困難,隨後就abandon了。

又有人說要背上彊村民編撰的《宋詞三百首》,這個更“簡單”,因為所謂“三百首”其實只有二百八十三首,但大多數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背完了第一首詞,宋徽宗的《燕山亭》,再像小陳那樣背會了第二首錢惟演的《木蘭花》,第三首范仲淹的《漁家傲》教科書上學過——

然後呢?

好像也都不會了……

所以誇口熟讀唐詩宋詞的小陳,在他“展露頭角”的第一天就把他的全部存貨用完了。

以後的日子,難呀……

然後就是他弄清楚了另一件事,那天李隆基令自己“和詩”,並不是自己想象的“次韻”,因為“和詩”只需要內容唱和就行了,沒說用被和詩原韻。

這一點當他看到“專業和皇上詩二十年”的賀知章的“奉和聖制千秋鏡詩”後就明白的。

真正的“次韻”此時還沒有,或者說就算有也不流行呢。

後世傳說“次韻”這種玩法流行起來是中唐元稹、白居易這對好基友才開始玩的,元稹死了之後,白居易又跟另一位好基友劉禹錫開始玩——他們幾個人詩力相當,文采出眾,自然可以搞點新花樣出來。

再早一點,除非是李隆基的孫子唐代宗大歷朝的的盧綸、李益,總之無論怎麼追溯,別人要對小陳提“次韻”的玩法,起碼要到三十年之後。

這便是他“不懂裝懂自作聰明”的結果,放走了一個拍皇帝馬屁的好機會,自己弄的那個什麼“木蘭花”,沒有小郡主出來打岔,險些令皇帝很不高興。

這都是經驗教訓啊!

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光靠吃老本是不行的,得真的從頭開始好好學學吟詩作賦之道!

老師的人選都是現成的呀!

找王維去!

陳兼知道兒子“完勝”監察御史王摩詰後,不但不誇獎,反而好一通責怪!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一點都不知道做人!

你要是稍微靈活點,就該寫首普通尋常的!

向現在這樣把成名已久的“大國手”都打壓下去了,人家能不氣你嗎?

陳成一聽也是,他好像就看過自媒體上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說盛唐的著名詩人大多友誼深厚,像李白杜甫,李白王昌齡,李白孟浩然,李白賀知章……(嗯,看上去好像就沒有人跟李白關係不好的。)

可是,似乎李白和王維的關係,從來沒聽說過,甚至兩個巔峰期長期重疊的大詩人,幾乎沒有啥交集……

可別王摩詰是個小心眼啊!

說幹就幹,次日,小陳就帶上老爸讓他給王老師賠禮道歉的電飯煲、榨汁機、開元二十五年掛曆……(實際是佛經、茶餅、酒這些,江南的酒還是之前柳繪家送給陳家的)登門拜訪王老師。

王老師見小陳同學進退有禮,又看得出來小陳同學是發自內心地很敬重他甚至有點小崇拜,自然很滿意,而且他也御前答應過要指教這小後生的。

小陳頗有些慚愧地向王維坦白——自己昨天在御前所作的“詩”,實際都是用他已有的宿稿改動的,包括贏王老師的那首“感遇”。

王維哈哈大笑,笑說“你有宿稿,我就沒有麼?”

小陳這才知道,王維的那兩首《獻始興公》,也是早就寫好了的。

一首是開元二十二年時干謁張九齡求薦引寫的《上張令公》,一首是開元二十三年張九齡進封始興縣開國子時作的《獻始興公》,正是因為這兩首詩很得張九齡欣賞,始興張令公才會提拔他王維當右拾遺(像當年陳子昂一樣),然後又來做監察御史啊!

甚至就是張九齡跟他說,適當時候也可以把幾首求重用的詩到御前給皇帝看看,讓他知道底下有這樣一個才華出眾思報國的青年官員,還能避免聖人對下面官員私自拉幫結黨的不滿——一切都放在陽光下,也能避免很多麻煩。

所以,不要以為正人君子就沒有小策略。

只是沒想到機會就這麼巧罷了!

離開王老師家的時候,小陳又有點志得意滿的意味了。

豪宅、名師、人脈、聲望,不過一夜之間,他全都有了。

這種經歷,古往今來有的人恐怕不是很多。

甘羅不是十二歲就當了上卿嗎?

那我努努力,爭取十二歲當上宰相?

哈哈哈,那到時候張九齡李林甫牛仙客等等都要失業了!

開元二十四年的千秋節就這樣過去了,非常美妙的回憶,小陳很想念它。

只是他還不知道,這已經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童年完結,下面進入少年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