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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你究竟有幾個女朋友!

閨怨詩陳成抄襲過不少,因為在張九齡這樣的“老一輩”傳統詩人看來,臣子對君王的感情就如此女子對丈夫一樣。

諸如《大堤曲》《長幹行》等作都可歸入此類,之前的“郎扛瓦罐來,繞床弄青梅”還獲得了天仙姐姐的好評。(天仙姐姐:??)

但要讓陳成自己寫一首“女人發牢騷”的詩,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男人寫女兒家心事,模擬女人的口氣,並不容易。女人感情細膩,幽怨哀憐,粗魯的漢子如何能知曉?縱使那些廣受好評的詩作,算上扛鼎人物往大叔,他們的“好評”,仍然多是男的給的,對吧?

以至於後來出現了李清照,對那些“大男子”逐一評點一番,給他們挑了一堆毛病。女兒寫女兒心事,終究還是李冶、魚玄機、薛濤、李清照……自己寫自己,更為傳神吧?

當然也有柳永這種bug,曹雪芹模擬各位少女的口氣作詩也還可以,《葬花吟》更為人稱道,應該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林黛玉,然後寫成的吧!

所以,小陳我要想把這首閨怨詩的七言絕句寫好,就必須把自己代入到女孩子的身份,用她們的處境,設身處地地想心思!

那麼,陳偽娘我代入誰呢?

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他遠在湖州的小媳婦柳繪小娘子。

暮春時臨溪一別,又是數月過去,想到分別時小姑娘泫然欲泣的模樣,可憐巴巴地教育他“不要在外面拈花惹草”,陳成真是啞然失笑。

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因為小姑娘的殷殷叮囑,我何至於到了嶺南之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人家大姑娘的吐露心跡都只能裝聾作啞,被旁人當做是“楊偉”!

陳某算很有擔當的漢子了吧!

這樣正派的人,柳繪小娘子又應該怎樣想念我呢?

陳成揣摩著柳繪小娘子的心思,在手心裡比劃:

今歲花殘明又開,今年人去幾曾來?

不知明歲花時節,人在天涯回未回?

今年的花兒謝了,但明年還有再開的時候;

今年的人兒走了,卻杳無音信,不曾回來;

等到明年花開正好的時節,遠在天涯的那個姓陳的小子,是回來還是回不來呢?

陳成這麼想著,心中不禁也有慼慼之感,小朋友的感情總是格外真摯的,不說柳繪,就算是眼前這幫小可愛,別看現在要“不跟我玩”,可是等我離開嶺南之後,他們也一定會想我的。

而這種模擬柳繪小娘子口氣的詩,也有很明顯的借鑑痕跡: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崔護《題都城南莊》,像不像?

又或者歐陽修《元夕》:

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

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也有參差彷彿之處,或者歐陽修也借鑑崔護此作,然後元代人又競相借鑑歐陽修的作品。(徐士俊《古今詞統》:“元曲之稱絕者,不過得此法。“)

反正大家都是互相學習,也不差小陳我這一個。

內容無可挑剔,句式的循環往復也是陳成自從與崔顥“共創”《黃鶴樓》之後愛用的句式,自然流暢、質樸真摯的語氣也頗有民歌風味。

唯一的缺憾就是……

柳繪小娘子實在是太小了!

這首詩出來,竇大詩師說“你的未婚妻這麼思念你,好感人啊!那麼——”

她現在多大呢?

你說十一歲……

那不僅竇大詩師要啞然失笑,連始安七少都要錯愕,因為柳繪小娘子還沒有他們中幾個人大,而他們是不懂什麼情啊,愛啊的。

這個年齡的小朋友,即便有思念,那也是“朋友之情”好吧,都沒有性別概念的,既然都不能算是“女孩子”,又何來“閨”怨呢?

至多是你的一個兒時異性玩伴,想你下次去玩給她帶糖葫蘆吧!

“唔。”陳成抬頭看了一眼竇明大詩師,停止在自己手心的比劃。

如果柳繪小娘子不是一個好的“閨怨”物件的。

那……

會昌小郡主李瑜呢?

她可已經十六歲了,對於這些應該有瞭解了吧?

甚至在此前陳成了無痕的“春夢”裡,還有可能把對方當成自己心儀的物件。

可是小郡主雖然對自己很關心,可是陳成並不清楚這種關心純粹是對“商業夥伴”的關心呢,還是別的關心?

自己離開長安時,還是一個小屁孩。之後的幾年裡,雖然二人成了“筆友”,通訊往來未曾斷絕,但畢竟再沒有見過面了,很難搞清對方究竟怎麼看自己。

那我現在假設——

假設人家郡主娘娘是對小陳我有點意思的呢?

她在忙碌詩榜編輯、排名之餘,有的時候也免不了心煩意亂,覺得要是有陳十一郎這樣一個“賢內助”在身邊就好了,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就可以讓這小子去做,而不用自己親力親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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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雖然也能交流,可中間相隔的不僅是一張紙和千山萬水啊!

陳成想著,又在手心比劃:

睡到黃昏坐到明,只緣君去沒心情。

常時欲寄平安字,及至人行寫未成。

午睡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才醒來,然後便一直失眠,知道坐到天亮還沒沒有再次睡去的意思。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你離開之後我百無聊賴,沒有了做任何事的心情嗎?

有的時候想要給你寄一封“我很好我很平安”的信去,可是每次一提筆想寫的東西很多,這個不知道寫還是不寫,寫了怕你擔心,但都不寫,過於簡單的話,又怕你多想,感到異常——

每次直到寄信的人快要離開的時候,我這樣一封簡單的信竟然都沒有寫成!

如此一來,更加失落,更要“睡到黃昏坐到明”了!(李瑜:你才睡到黃昏呢!我有你這麼懶?)

這樣一首構思巧妙,借一封“未寫完的信”,將女孩子對收信人複雜的情緒展示得淋漓盡致,可以說“不著一字”,卻已經更勝“萬語千言”,濃濃的情誼快要透過紙背了!

這樣一首詩,拿出來,讀者看了,肯定要說——

呃,你這不是抄襲的《動畫城》的主題曲麼,你以為我們沒有童年啊!

下了一整夜的雨,

早起就是好天氣!

又在昨晚夢見你,

我們快樂的遊戲。

都是怪我的粗心,

責備自己太大意。

找不見你的地址,

可爸爸就要去郵局!

當然你用這個去質疑陳成的時候,陳某人肯定是不同意的。

我這麼才華橫溢,怎麼可能去借鑑動畫城的主題曲呢!

要有也應該是大風車,啊不,大岑參啊!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幹。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逢入京使》)

雖然“憑君傳語報平安”,可是“及至人行寫未成”——

看到了吧,我這首詩不僅是原創,同時還幫岑參的代表作續了一個結尾,結尾就是“找不見你的地址,可入京使就要去郵局(驛站)”!(你還說你沒抄動畫城?)

但小郡主年齡是符合了,可是感情又值得懷疑了。

在你那個毫無緣由也不值得說道的夢裡,“變性”後的你也是人家的舔狗,怎麼在現實裡,人家就能想你想到失眠了呢?

小郡主那邊的確不好寫,但有一位姑娘是真真切切向陳成表過白了,還是一位仙女!

沒錯!

她就是!

昭陽仙子劉昭陽!

與天仙姐姐相比,劉昭陽不僅是直白地說喜歡陳某人了,甚至願意在“陳某人還沒有那個功能”的前提下,獻身!(七少:你還說你不楊偉?)

在金陵分別時,劉昭陽說過“一旦此夜郎去,便再無契機”,“此身終也為惡人所害”,無限惆悵落寞!

也不知道劉昭陽回到洛陽之後,又是怎樣一番境遇?

她那位廖媽媽,會和逼她的前輩廖飛燕一樣,也要在她身價最高的時候將她推向洛陽風月場的自由市場嗎?

想到當時為了安撫對方,隨口說的“洛陽之約”,陳成又有點自責。

想象劉昭陽在洛陽形單影隻,強迫著在花榜上征戰的情景,陳成忍不住念起柳永的《蝶戀花》: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人憔悴啊人憔悴!”陳成感嘆著,在自己的手心比劃:

別眼愁容片地看,任他塵撲鏡中鸞。

腰肢不學昭陽舞,那作羅衣日日寬!

除了柳永,也有借鑑白居易“昭陽舞人恩正深,春衣一對值千金”的意思。

竇明見陳成手舞足蹈,比比劃劃,一會兒愁眉緊鎖,一會兒露出發春的微笑,十分奇怪,問周小三道:“陳夢見幹什麼呢?”

周小三道:“他一定是在計算他禍害過多少女孩子呢!”

竇明眉頭挑了挑,詫異道:“這麼看來……”

他禍害的女孩恐怕已經不下十位了吧?

那還是平鴻軒說得對,絕對不能讓他再來我們嶺南,禍害我們嶺南的妹子了!

“陳郎君好了沒有?且聽我的詩來!”竇明不等他了,任由這小子思緒放飛,優柔寡斷的陳某人到天黑也理不清他的風流債!

“大詩師莫急。”陳成道:“我的詩已經好了,只是還沒有拿準用哪一首。”

“那你現在想好了沒有?”竇明笑道。

“好了。”陳成看了一眼始安七少道:“還是我先來吧!”

你們不是說我總是想佔先後順序的優勢,後發制人(方便借鑑)嗎?

那這次我先你們竇師兄來!

陳成這麼有覺悟,始安七少自然樂見其成,紛紛讓他先來,竇明也就讓他先來。

陳成口佔而出道:“

生來最不耐離愁,盡日嬌啼倚畫樓。

鄰舍女兒競相笑,奴家半月不梳頭!”

生下來之後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離愁別緒,每天都依靠在畫樓之上,以淚洗面!(嬌啼:嬌媚地哭泣。)

鄰居家的女兒們都笑話我,說我有半個月沒有洗頭了!

呃……

這算什麼詩?

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你想了半天,估計也打了好幾首草稿了,最後奉獻出來的,怎麼著也得是一首精品中的精品!

可是這首詩看起來著實平平,也不像有什麼深奧典故的樣子,半月不洗頭還有點噁心……

完全沒有終極對決作品應該有的成色,很像是那種《春愁十八首》《閨怨一百二十首》組詩裡隨便一篇湊字數的!

果然啊果然!

我們就說沒有大詩師的詩給你借鑑,光靠你自己的水平,很難寫出讓人眼前一亮的詩來的!

“話說……你這首詩……”小六尋思著:“是寫你的哪一位女朋友啊?”

“你管是誰呢?”陳成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你們不是說了半個時辰內不跟我玩麼?

“不問就不問,小氣!”小六嘀咕道。

你的平庸之作我們還不樂意看呢!

我們要看竇師兄的驚世大作!

“哈哈,那恐怕你們要失望了,不會是驚世大作的!”竇明笑道,“閨怨”這種題材,本來就是以細微處取勝。

所以他的詩作是:

沈水初燒未減香,秋風如水透羅裳。

低頭自刺鴛鴦繡,不道晶簾已上霜!

所謂“瀋水”,實則“沉水”也,嵇含《南方草木狀·蜜香沉香》說:“此八物同出於一樹也……木心與節堅黑,沉水者為沉香,與水面平者為雞骨香。”後因此以“沉水”借指沉香。(主要還是因為這裡要用一個“仄聲字”嘛。)

上好的沉香剛剛燃燒起,屋裡面的香氣未曾削減一分;

秋風就像水一樣,直接透過羅裳,給人一絲寒意;

少女只顧著埋著頭自顧自地繡著鴛鴦,絲毫沒有察覺到華美透亮的水晶簾子已經粘上了一絲清霜!

竇明就好像是一個老練熟稔的攝影師,對這位閨中少女全方位拍攝,還專門攝取畫面中的精要處,給予特寫!

沉香、羅裳、鴛鴦繡、水晶簾……

這些選取的重要道具,無一不在彰顯這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與竇明本人一樣,透露著一股貴氣!

可是這些精美的道具,並沒有給竇明拍攝的這個片段增加半分喜氣,反而都透露著一股未曾言明的哀怨!

畢竟這是一首閨怨詩啊!

“哦,你們幾個也能看出這詩中的怨嗎?”竇明微笑道。

那你們說說,“怨”體現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