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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與遺憾

影夢啟動爆破陣的手終是沒有捏碎陣眼,她看著堵著歸路的石快。她突然低笑一聲,有些嘲諷的俯身進入了那矮洞中。

爬過了那滿是灰塵,蜿蜒的隧道後,映入眼簾的是只會在書中,或是夢中才能看到景象—鵝卵石鋪成的街道,一成不變的深藍色天空所精巧勾勒出的高塔,這是某個古老時代的建築風格,對於影夢來說非常遙遠。

本應該在歲月中寂滅的文明重新如畫卷般在人們眼前展開,古老的歲月本身就是一場夢境,有著無與倫比的陰暗魅力。

咯吱前行的馬車,叮噹碰撞的錢幣,纖細優雅的尖塔,多彩的長袍,緩慢執行的運水車,孩童呼喊出的洪亮頌歌……歷史的滄桑開始混合進了生機與鮮活,每一樣都讓影夢嗅到了險惡意味。

不是因為詭異或醜惡,反而這一切都是一片光輝燦爛,構成的猶如夢幻般的鮮活景色。另影夢不寒而慄的恰恰是在這一切繁華中感受到了鮮活。這四周的五光十色本該是充滿了古老秘密的幻境,可,不,她沒有感覺到一絲虛假的氣息。這裡的人們活生生的,是那麼有靈氣,這裡的景色是那麼的栩栩如生,或者就是……真的。

想想啊!天字區是位於西面的獨立庭院,她確信她沒有邁出那閣樓……對比外面如事先寫好劇本的場景,這裡的生機勃勃顯得那麼邪惡莫測。可目前為止那更深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深意還未顯露出來。

她這一路似乎一直在被什麼引導著……

影夢忽然轉身就是一劍。

冥月似乎早有預料,快速閃開那一劍,然後看著停下來的影夢,眼神中充滿了深意。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再像平時一樣模仿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那張可愛的小臉繃起來倒有了幾分壓迫感。

”你真蠢。”冥月開口,打破了這良久的沉默。既然沒被整死就應該活的比所有人都痛快!飽受人間惡意,為何還能在意他人?

影夢:“呵,這局你贏了。算計我可以,但希望你注意一下身後人。有些人的喜歡很卑微,但這不代表他們的喜歡低人一等。”

“不是我贏了,是他輸了。”所謂愛,不是為爭勝,而是願為所愛之人輸。冥月嘴角不自覺的勾了一下,但好像意識到不妥,立刻又壓了下去。“感情上的事你還不配指導我。如果你有某些人的覺悟,你也不會在這裡了。你應該是一個目標驅動型的人,可現在的行為真是玄乎。”

影夢淡笑了聲,只是眼角眉梢確暗藏了幾分深沉。“只是不想有遺憾,倒是你……我想聽聽你的動機。”

冥月長睫微顫了下,彎起溫軟貓眸,恢復了平日的萌態。“任務而已,今天會完成。”此話的弦外之音就是接下來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影夢聽聞,漫不經心的收劍,薄唇勾著的恣意笑意。“我這暈船的人倒就這麼跟你上了賊船。”

“所以才讓我開始好奇你的動機,世無雙。”

冥月若隱若現的微笑讓影夢感到有些不快,並讓她不禁想起了那老者口中詭異的故事。

她想說什麼,但泍鑫恰好就在此時進入了她的視野。

影夢偏眸看向冥月,冥月回以呆萌而不自知的表情。

三個人打著自己的小小算盤說說鬧鬧的往前走著,看著倒是異常的融洽。

影夢腳步越來越慢,順手還帶上了泍鑫,不知不覺便和冥月拉開了距離。“泍鑫,在繼續的代價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必須跟我走。”

“要走你可以自己走。以我對你的瞭解,這不是你的風格。我和你的關係應該沒有鐵道,讓你不顧生命安全留在這裡。”泍鑫痞裡痞氣的張開雙手,一副隨意中中帶著幾分試探。“你這是何苦呢?”

看著泍鑫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影夢突然萌生了一種感覺,很想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承認自己這個現在的行為非常的愚蠢。

未來泍鑫活著證明他沒出事,而她估計才是這些人的目標,她才應該趕快跑,趕快躲起來。可是萬一未來的泍鑫並不是泍鑫呢?萬一他真的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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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或許是泍鑫的那一席話讓她突然想做這個年齡該幹的事。或者是想起了一個人,不想再體驗一次……

天書三卷:人生最殘酷之處,就是落子無悔。

最後在泍鑫的眼神下,影夢敗下陣來。“因為愧疚。曾經有一個人,因為我的膽怯受到了一些難以彌補的傷痕。”

她那是很小,再去仙界之前。那時她只不過是弦青隨手撿的孤兒,什麼都不知道,最大的夢想就是不想流落街頭然後餓死。她那時很尊重弦青,可能是因為太小了,也可能是因為實力不夠,她沒有資本出現不切實際的貪慾。

那人他不但給了她較為安穩的生活,還教了她很多東西。那時他們還不熟,對於她來說那人就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搞不懂為什麼會靠近她一個沒有修煉資格的棄嬰。

她那時不知是被誰慫恿,認為要感謝一下他,就想送個小禮物,也不想想弦青能缺什麼。

最後

她用那蹩腳的繡工繡了個手帕,結果手帕繡的醜不說,還給自己手上開了幾個洞。

她把手帕放在了弦青的書桌上,並附上一個她絞盡腦汁想出的句子。“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結果她不久就在垃圾裡找到了自己的手帕並收到了一句極其嚴肅的答覆。“你不是我徒弟。”

現在她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認賊作父,但當時說不失望是假的。她當時狠狠的嘲諷著自己。仙人怎麼會去一個繡工這麼差勁的手帕。就她一個棄嬰也配做仙人的徒弟。

她當時撿起了那個手帕在手中端詳許久,最後輕輕起身,將其隨手扔掉,步伐漫不經心的離開。

那天,她看著玉姑娘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對於這個弦青扔給她的侍女,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總是不喜歡。可能是因為她太嚴格了吧,尤其是在要求自己學習的時候。

看到玉姑娘匆匆忙忙的出去,她總覺得這傢伙不安好心,於是悄悄跟上了。

結果她沒有想到玉姑娘是來找她的手帕的。就在玉姑娘欣喜的撿起那個手帕時,她背後出現了一道陰影。

影夢始終忘不了當初她眼神,那種如待宰羔羊般的眼神。

當初她感到了危險。她害怕了,她做了一個人本能做的事情,保護自己。她跑掉了。可能到底是小孩子,她怕歸怕,但也知道玉姑娘會有危險,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她應該保護他人,於是她去搬救兵了,準確的說是她跑去找弦青。

不過,對於她的敘述,弦青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聽到她說玉姑娘遇到危險時更是直接給了她一耳光。“你是怎麼蠢到這種地步的?”

那時她腦袋是懵的,又湧動著憤怒的不解。

後來,她永遠無法忘記玉姑娘一瘸一拐的走了回來,玉姑娘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可看向她影夢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溫暖。玉姑娘將手帕遞給她,告訴她。小姐很努力的繡這塊手帕,卻突然出現在垃圾堆裡,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那個時候,玉姑娘身上發著光。她感到了無與倫比的愧疚。

玉姑娘一直默默無聞的為她付出,任勞任怨,無怨無悔,善良能幹,內心卻無比柔軟,心裡裝的都是別人,卻唯獨沒有自己。為什麼面對一個無微不至,關心照顧她的人,她會是那種態度的態度。

雖然理智告訴她,她那時上去也不過是送死,她按照基因中刻寫的利己做出了選擇,同樣她也做了她能幹的—選擇去叫別人幫忙,但是似乎找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