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致遠這才稍稍放寬心,道:“醉兒啊,我知道你近來心情不好,可是......有件事我不得不求求你!”
“何事?”楚醉道。
“近日來,陛下身體不適,說讓璃兒入宮醫治,皇宮處處危機四伏,我實在是有些擔憂啊,不知道......”
“我這就去向陛下請旨,我會陪她去的。”
“如此真是謝謝醉兒了。”楚致遠不知道楚醉出去之後經歷了什麼,但能明顯看出她精神狀態不佳,況且人家本來就不是自己親生女兒。
“無妨,我本就是父親的女兒,等明日我會和妹妹一起入宮的。”
第二日,楚醉隨楚璃一起入宮,皇帝本來說要給她封賞,可她自己卻並未接下,起初是因為怕自己控制不住殺了這皇帝,如今既然楚致遠有求,那便替他做完這最後一件事,再去上臨城找白凌。
她告訴燕傾城好好照顧輕羽,一定要等她回來,若是放在往日,燕傾城定會忤逆兩句,這一次,竟是破天荒的乖。
皇帝近來頻頻頭疼,精神萎靡,一日弱似一日。
楚璃一下子也檢查不出多餘的病症,便被皇帝留下來和楚醉一起住在以前的偏殿裡。
又是夜,楚醉依然和楚璃躺在一張榻上,共話家常。
“姐姐,過幾日就是陛下壽辰了,陛下說要在壽辰上封賞姐姐呢,不要不開心了。”
“沒有不開心,那你給我講講最近金盛城裡的風流趣事可好?這樣我就開心了。”
“風流趣事啊?倒是沒怎麼聽說,對了——”楚璃忽然想起一件事,“聽聞陛下想在自己的壽宴上給攝政王殿下選妃呢!”
本以為不會在乎,聽到這個訊息時,楚醉還是心頭微微一震。
好容易平復了砰砰亂跳的心臟,楚醉道:“她不是天神嗎?怎麼還要娶人間女子嗎?”
“那不一樣啊,他是天神,也是皇子啊,皇子到了二十五歲都是要立正妃的,且今年開春,攝政王殿下剛好二十五呢!”
“是嗎?”
他,要結親了嗎?
楚醉不記得她那一晚有沒有睡著,只是醒來的時候,靠在一人懷裡,那人不是楚韻,而是——
隨遇!
她微微一驚,看著男子熟睡的樣子,沉靜的呼吸忽然莫名多了些許安心,這個男子,也曾經陪她度過短暫歡愉,也曾經幾度護她無恙。
難得,見到他的睡顏。
這突如其來的安寧竟然讓她的心微微寧靜,積聚在心底的陰霾忽然在這一刻消散,似乎只要他在身邊,總能讓她有恃無恐的做任何事。
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了。
她安然躺著,不忍心打破這一刻的寧靜,忽然被他緊緊抱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她沒有動,任由他抱著,忽然耳邊響起一陣低沉好聽的聲音:“你會去......參加選妃嗎?”
她愣神,寧靜的心底忽然激盪起一絲波瀾,永遠的溫和笑顏改了改,在眉間微微凝滯成一點愁容。
張口,無聲......
她沒記得接下來的幾日她是如何渾渾噩噩度過的,只記得,這既快也慢的日子終於過去,迎來了皇帝的六十大壽。
楚璃開的那些助眠醒腦的藥物還算管用,故而到了這一日,皇帝神色大好,穿上明黃色的龍袍,在後宮舉辦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生辰宴。
屆時,藉著給攝政王選妃的名義,將所有民間年齡適中的女子全部徵召入昭陽殿,擺上了十幾桌酒席,其聲勢比太子娶親時浩大數倍不止。
楚璃著一貫的淡黃衣裙,楚醉則改了張揚的紅色,反而穿了一件肅靜的白色,地獄走一槽,讓她徹底收斂了鋒芒,只為安心復仇。
暮色降臨時,各個官家小姐都打扮的華麗,各自誇著對方的裝飾和衣裙落座。
“呀!太子妃也來了,快快快,坐到我這兒來!”
楚醉聞聲看去,那熱情的招呼楚韻過去的女子,正是戶部尚書獨女,溫驚鴻。
據聽說,這是在楚醉做欽差的半年中,金盛城起的新秀,是本屆最有望成為攝政王妃的人。
楚韻坐在了她身側 嫌惡的看了一眼對面一身白衣的楚醉,道:“今兒個是陛下生辰,大喜的日子,某些人非得穿一身白來惹晦氣。”
楚醉看了看自己的白衣,不置可否,微微道:
“白衣乃君子象徵,今日又不知臣一人穿白衣,太子妃難道覺得,大皇子也是來找晦氣的?”
大皇子隨清正好從一旁路過,並不想被楚醉這個笑裡藏刀的傢伙拉進這場爭鬥,便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默默品茶。
緊接著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拉起楚醉身邊的楚璃,笑道:“楚璃妹妹,這種人還是離她遠一點的好,小心跟她學壞了。”
楚醉看向那一群穿戴整齊的女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她們。
楚璃不明所以的被拉走,追問道:“我大姐姐她怎麼了?”
“怎麼了?”一個女子嗤笑道:“楚璃小姐這麼善良呢?看來還是被楚醉瞞著。”
“是啊!楚大人去秣陵之前攝政王殿下還去求親呢,結果,怎麼著?楚大人回來弄出了個近十歲的兒子,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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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笑聲在擴大的宮室中轟然響起,諷刺還在繼續。
“就是啊,如此不貞不潔的女子攝政王殿下怎麼會喜歡呢?”
“就是啊,還恬不知恥的跟著楚璃小姐進宮,怎麼樣?是不是就算求了陛下王爺還是不原諒你要繼續選妃?”
“說是九死一生出使呢?回來半天還是個小學究,哈哈哈……”
楚醉想,她只不過撿了輕羽回家,皇帝只不過延遲了對她的封賞,難道外面竟都傳成這樣了?
真是人言可畏。
“列為,不會說話就閉嘴,小心你們嘴巴豁嘍!”
眾人討論的正激烈,自然不允許反對的聲音凸起,一個女子首先回懟道:“你說話才給我放乾淨點,真是有娘生,沒娘養!”
“你說誰沒娘養?”那道聲音與她激烈對峙。
剛剛諷刺的最激烈的女子霍然回首,剛剛要罵回去的一句話愣是卡在咽喉。
楚醉此時終於開懷,輕輕飲了桌前的茶水,幸災樂禍道:“哎呀呀,真是大膽啊,羞辱我也就算了,罵隨芷公主‘有娘生沒娘養’可就過分了,皇后娘娘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