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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三山有道 第十八章 一探秘境

眾人抬頭望天,天空之中,天色朦朧,霧氣沉沉。孟千川若有所思,陡然間想到一種可能,其他的島主都滿臉疑惑,難不成秘境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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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千川輕咳一聲,解釋道:“徐老前輩所說,並非不可能。天地之間珍奇之物無數,其中就有一種,所謂雲土的奇物,輕若流雲,飄蕩於高天之上,實則算是一種泥土,肥力驚人,能夠培植奇珍異草。浮波秘境之中,說不定是這種雲土之類,因而漂飛於天穹,世間不現。”

在座之人雖然修為深厚,但是眼界閱歷終究比不孟千川這類博覽群書的秘紋修者,聽聞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孟千川大致解釋一番之後,暫請徐淞離開陣圖,而後對著其他的島主說道:“接下來就請各位島主合力了,待會鄙人調整陣圖,再將內氣灌注其中,便可一試。”

隨後只見孟千川收起那捲陣圖,轉而拿出一支彷彿堅巖刻就,整體漆黑的墨筆,筆尖鋒銳如刀,在方圓一丈的範圍之內開始刻畫起來,看起來行雲流水,輕鬆寫意,只是額頭青筋暴露,顯而易見,他並沒有表面上這般輕鬆。而這也使得各位島主心中再次安心幾分,尤其是連波七島的島主,本就是第一次見面,還是須環六島的葛長流引薦的,自身又是神秘莫測,難知深淺的秘紋修者。這麼多的不確定因素總結在一起,對於孟千川並沒有太多的信任。甚至青梭島主在來時還惡意揣測過,這會不會是孟千川聯合須環六島,試圖藉助浮波秘境之名,消耗連波七島的潛在實力呢?但是,奈何實在是浮波秘境,對於千里海領之中的人太過誘惑,哪怕知道其中有詐,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往裡跳。更何況哪怕是有詐,現在也遠遠不到翻臉的時機。

總而言之,大家既希望孟千川有足夠的實力與秘紋造詣,也希望他的實力不要太強,以此保證局勢猶在掌控之中。

時間漸逝,伴隨著光陰消磨,地面上的紋路越發複雜密集。眾島主也只是閉目修行,偶爾以眼角餘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地面,檢視進度。眾人之中,以徐淞的聲勢最大,浩蕩內氣在體內奔湧,甚至有海潮般的聲音透出體外,引來眾人側目。終於在將近一個時辰之後,地面上已經密密麻麻的刻畫上了秘紋。孟千川起身只覺得頭暈目眩,腳步虛浮,這與先前的內氣耗盡不同,而是真正的心神損耗過重,只是越發到了關鍵時刻,更不能放鬆,他默默掏出水囊飲水,暗中將一顆潛藏在囊口出的秘丸吞服下去,這是十分罕見的一種秘藥,能夠激發一個人的精力和潛能,副作用極小,只是造價昂貴,即使是他,買下一顆也是十分肉痛。但是這般關頭,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孟千川同樣不想在千里海領的眾人面前露怯。秘丸的藥力揮發很快,才入口就瞬間化開,藥力頃刻間隨著鞋業流通四肢百骸,孟千川只覺得身體一陣輕微的酥麻刺癢,先前的疲

憊痠痛就如冰雪遇暖陽而融化一般,消失不見。

他稍稍適應了一下,起身對著諸人說道:“萬事具備,只欠東風。還請各位島主動手。”

十三位島主紛紛入陣,陣盤中早已圈定好了島主的位置,只是在入陣之時,葛長流突然發問,對孟千川說道:“還要請教孟大師,不知這位置坐法可有什麼講究不成?”孟千川回答道:“並無要求,只需要島主們落座即可。”話音剛落,徐淞突然對連波七島的散沙島島主說道:“老夫起先內氣消耗過甚,不如咱倆換個座。”散沙島的島主,在十三島中名聲不顯,實力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對上徐淞的要求,也不多說什麼,起身換了個位置。這不由令孟千川心中一沉,他佈置下去的秘紋確實另有暗手,只是徐淞的這突如其來的換座位,歪打正著的廢掉了其中的一個佈置,幸而孟千川也並沒有將大局寄託在這些暗手上,心頭暗歎一句:“老江湖”就不再關注了。

此時飛浪島殘存的礁石之上,十三位島主已然入陣落座,孟千川也端坐陣中負責排程。白猿島的趙清河作為唯一一位空出手來的八重境武夫,守護一側。海面上霧氣依舊濃重,連雲島的斬鯨大艦盤桓海上,兩側的天雷火炮整裝待發,一側對外,一側對內,十分警戒。

隨著內氣的湧入,地面上的陣圖也在發生變化,漸漸升騰起一縷縷白煙,孟千川掏出一根奇異的火摺子,將那些島主們拿出來的植被點燃,又是一道青煙升起,青白二氣瞬間糾纏在一塊,向天空中激射而去。

煙氣升騰至冥冥高空不知所謂之處,遠非目力所能及。但是孟千川心中似乎有所感應,喊道:“時機已到,還請各位島主放手一搏。”

此話一出,十三位島主登時放開手腳,磅礴的內氣狂湧而出,與先前相比簡直如汪洋而對溪流,其勢雄渾至極,不可阻擋。就連孟千川也很是吃驚,合氣尋機之陣,統合十三位八重境武夫的全部實力,內氣疊加之下,深厚程度便是九重境的武夫也無法比擬,他雖然有過預料,但到底還是被現實狠狠的驚訝到了。

狂流般的內氣,在陣中形成一卷飛旋的大風暴,威勢無匹,發出陣陣呼嘯之聲,盡在咫尺的孟千川和趙清河能夠明顯感覺到那內氣風暴中蘊含的恐怖至極的偉力。孟千川本來還試圖駕馭這股請打而雄渾的力量,一見這架勢就知道事不可為,只好因勢利導,牽引著大風暴席捲向先前的天空之中,他用火摺子點燃了那塊大礁島主拿出來的青錦玉巖,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玉巖裂開,瞬間化為晶瑩剔透的粉塵。強大的威能被束縛在陣法之中,然而外溢的力量還是將猝不及防的孟千川瞬間轟倒在地。玉巖中的力量雖然遠遠及不上眾人內氣合聚而形成的風暴,但也不可小覷。

孟千川匆匆爬起身,顧不得身上滿是塵土灰塵的狼狽樣子,聲嘶力竭的喊道:“成敗

就此一搏!”而後壓榨盡體內最後的內氣,向上一引。

彷彿最後的一推,狂暴的內氣風暴裹挾著玉巖粉塵,驟然間轟鳴著升向高空,聲勢之大,掀起陣陣驚濤駭浪,連護衛在旁的獵鯊舟都在這突如其來的大浪中起伏顛簸,左搖右晃。

快速升空的內氣龍捲彷彿失去了束縛,在高天之上越發龐大。攪動無邊霧氣,聲勢更加驚人,在頂端一點青光的指引之下,一點點的靠近空中不可捉摸之處。正當眾人竭盡全力在試圖破開浮波秘境之時。亂波島上,也是一片異象,道道雷霆在空中炸響,抬頭望去卻只見大霧朦朧,看不見一絲景象,就連閃電的痕跡也被阻擋在層層的霧障之中,只有偶爾可窺見一絲銀光急速略過高空。

吳驚池坐鎮島中,心頭也記掛著飛浪遺蹟上關於浮波秘境的謀劃,高浪臨走之前就曾經說過,若是這次真的有幸能夠破進浮波秘境,首要的目的就是尋找元參之類能夠延年益壽的珍奇寶藥。對於幹浪的承諾,吳驚池還是很放心的,只是天象之變化太過驚心動魄,讓吳驚池也有些暗暗吃驚,瀰漫整座亂波島的大海霧也不是說沒出現過,但是那都是在十年一次的千島海王祭中才會作為徵兆出現,如此之大的海霧必是一種異象,大海上肯定發生了一些不為人知的大事。

正當吳驚池關注著大霧之時,亂波島的一側海灘的某處礁石上,劉恨水望著大海,衷心祈願,這是他揮灑母親骨灰的地方,他在這裡已經站了一夜,深沉的懷念著母親,祈禱著若是大海有靈,能夠告訴母親,自己已經為曹正波收為弟子,得傳武學,後事無憂。只是因為太過深情,心思十分投入,看著霧氣漸濃而不知所覺。知道他真正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整個人置身於迷霧之中,即使是腳下的礁石也看不清楚,進退不得。

劉恨水困頓在礁石上,心頭有些疑惑,卻突然間看見眼前的大霧若有若無的出現一條捉摸不定的道路,他試探著拿腳尖點了點前面,有一種觸控實體的詭異感覺。前方的霧氣詭異的漸漸散開,現出一番鳥語花香,草木蔥蘢的景象。海上土壤稀少,縱有山地也是貧瘠居多,偌大一個亂波島,林木也不算少,但是這一處那一處,沒有這般密集。劉恨水心生好奇,摸索著往前走去,其身影漸漸步入迷霧之中。

飛浪遺蹟的殘存大礁之上,一眾島主合力之下,驚天的內氣轟鳴擊天,最終觸碰到一處看不見的障壁。那一刻陣中的諸位島主都心中一動,有所感知,咬牙鼓勁,體內的僅存的內氣洶湧而出,通天的一根內氣雲霧大柱,再度暴漲,只聽得一聲虛無中的破碎之聲,天穹中響起來一陣開天闢地的雷霆炸響,而後似乎有不可見得破碎絮狀物體,從高天上飄落下來,眾人之中修為最高的徐淞雙目睚眥,擠盡最後一絲內氣,湧入雙目,隱約間,似看到高空之上有一點碧綠晶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