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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5:第738章要死就死在一起

不能死在墨炎前頭,善成公主想要看著墨炎安全離開。

白奕讓人都住了手,吩咐了一些話,就是讓溫家這些個死士帶溫墨炎滾出邶國。

溫墨炎抱著善成公主不肯撒手,善成公主強撐著不讓自己死在他前頭,和他交待:“離開邶國後,你就去找我皇叔吧。”

墨炎說:“不去了,哪也不去了,讓我陪著你,從今以後,都陪著你。”

要死就死在一起吧!

他不能丟下這位柔弱的公主。

她明明比誰都更需要保護,早知是這般,昨晚就應該把她一同送出去的。

善成公主艱難的說:“我做的最正確的選擇,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來到邶國,與你和了親。”

她依在他懷中,嘴角鮮血又溢了出來,她閉了眼,淡淡的笑。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用再活著了,那些噩夢也該結束了吧。

眼皮一旦合上,便沉重得再也無法睜開。

依稀聽見墨炎在喚她:玉兒,玉兒。

善成公主再沒有回他的話,他怔怔的看著她。

他的眼皮一樣發沉。

他抱著她,臉埋在她的頸窩裡,靜靜的睡了過去。

天色發沉,零星的雨點飄落。

神宗殿。

白奕回頭把溫家的事情稟報了。

秘密基地和武器一起被毀,溫墨宇死,溫家女眷不知去向。

另外:他稟報說溫墨炎攜帶善成公主一塊潛逃出帝都。

虞道川說:“溫家私藏神器,畏罪潛逃,傳令下去,全國緝拿溫家餘孽。皇恩浩蕩,溫家手無寸鐵的老弱婦人和小孩全部釋放,其他人暫時關押。”

白奕應是。

虞道川又問他說:“善成公主當真隨溫墨炎潛逃出帝都了?”

白奕這才如實的說:“善成公主傷重,還在昏迷中。”

“溫墨炎呢?”

白奕說:“溫墨炎傷重,暫被關押在我府上。我是想著那秘密基地雖被毀,身為溫家人,他必然知道那些秘密武器是怎麼製造出來的,不如看看能不能審問出什麼話來。”

虞道川頷首,道:“隨你吧。”

什麼秘密武器,他也不是很在意。

這不過是剷除溫家的一個藉口罷了。

把事情都交待過,白奕就領了旨下去,派人張貼了通緝文書,緝拿溫家餘孽。

一時之間,這事搞得滿城風雲,人心惶惶。

盛寵一時的溫家都能在轉瞬之間被拔掉,其他世家的根基還能比溫家更深更大不成?

世宗帝的手段,果然是雷厲風行,比起先帝,有過之而無不及。

再加上有白將軍和御北王為他的左膀右臂,一時之間,還真沒人敢再說二話。

白府。

一天一夜了。

漫長的黑暗裡,怎麼也走不出去。

善成公主在黑暗中掙扎,一會看見墨炎一身是血,一會看見白奕一身是血。

她自個,也一身是血。

三個人在血泊中,無人救贖。

無盡的黑暗讓人窒息,一絲光明都尋不見。

她拼盡所有的力氣,想要走出這片黑暗,想要看見一絲亮光的。

忽然,一扇門朝她開啟,有光透了出來。

她拼命的跑了去,跑出那扇門,門外是一個新的天地,鳥語花香。

父皇在朝她招手,喚她玉兒。

母妃也在朝她招手,喚她玉兒。

三哥哥也朝她招手,喚她玉兒。

她又哭又笑的朝他們跑了去,大聲喚他們。

父皇。

母妃。

皇兄。

她想他們了,很想很想的。

猛然,她睜開眼睛。

淚從眼角滑落,溼了一枕。

她怔了怔,好像做了個長長的夢。

白奕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他穿了一件乾淨的白袍,一如他的人那般乾淨。

他哪裡乾淨了,他是這個世上最骯髒最齷齪的人。

一看見這個人,她的心情就不愉快,激動的想要坐起來,胸口卻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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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奕人已過來,伸手扶了她說:“玉兒,別動,傷口會疼的。”

傷口會疼……

善成公主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

她想起了,都想起來了。

白奕帶了許多的人,去了溫家,他把溫家搞得血腥風雨。

她受了傷,墨炎也受了傷。

她以為他會死的。

她求白奕放過墨炎,讓墨炎離開,白奕答應了。

她勉強壓著心裡的不適,問他:“墨炎呢?”

白奕說:“離開帝都了,這不是你要求的嗎?”

善成公主松了口氣,離開就好,離開就好。

她忽然又有點不太相信的問:“真的離開了?你沒殺他?”

她不太記得這些了,她後來,昏了過去。

她以為自己死了的。

白奕說:“我答應你的事情,不會食言。玉兒,你答應我的事情,也不要食言了。”

她詫異,問他:“我答應你什麼了?”

白奕伸手撫她的面說:“你答應我,只要我放他離開,你以後都聽我的。”

是這樣子嗎?

好像有這樣答應,她又好像不完全記得了。

白奕拿來茶,給她溼潤一下嘴唇,她的嘴唇太乾了。

她人躺在那裡,並不方便喝這些個,白奕想了想,自己喝了一口,渡到她口裡。

她噁心得想要抗拒,白奕說:“你答應我的,以後都聽我的,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現在就派人把他抓回來。”

“……”

他一邊給她喂水,一邊親吻她,說:“玉兒,等你身體好了,我就給你一個名份,讓你做我的夫人。”

這也本是他最初就答應她的,將來一定會給她一個名份的。

可是,誰稀罕這個名份呢。

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他都溫柔的親吻她。

他待她一如從前,溫柔。

他是大耀尊貴的公主,也該被溫柔對待。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溫柔,誅心。

善成公主毫無反應的由他親了一會,才聽他說:“玉兒,你餓了吧,我讓人給你做些清粥吃一吃。”

又說她受傷在身,暫時先吃點清粥,不能大葷。

他吩咐人端來清粥,一勺一勺的喂她。

善成公主吃不下去,幾次別過臉不想吃了,他覺得不夠,非又哄著她再吃一些,見她就是不肯吃,也不肯說話,他索性又自己吃了一口,然後渡到她口裡,逼得善成公主不得不提議自己吃,但白奕說她答應晚了。

善成公主嫌棄到不行,他卻很是高興。

等喂她吃完,由於天色已晚,他也沒有再離開,合衣而臥,躺在她旁邊了。

善成公主詫異,問他:“你在這兒幹什麼?”

他側身看著她說:“從現在起,我會一直陪著你。”

善成公主無力與他爭執什麼,只道一句:“你這是強搶人妻。”

白奕說:“皇上已經下令,全國通緝溫家餘孽,在世人的眼裡,善成公主已經跟著溫墨炎一起出逃出帝都了。以後,你不再是善成公主,你就叫俞歡,你是個孤兒,是我收留了你,你以身相許,就跟著我歡歡喜喜的過日子吧。”

跟著他歡歡喜喜的過日子,他可真會異想天開。

她問他:“你這樣對我,就不怕我皇叔知道了,來找你報仇嗎?”

“玉兒你別傻了,皇室無情,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會在意你的。”

善成公主諷刺的回他:“你說的是你自己吧,這個世上,根本不會有人愛你,我也不愛你。”

白奕伸手輕撫她的臉蛋,說:“既然我們都是沒有人愛的人,那我們兩個湊成一對,豈不是剛剛好。”

善成公主諷刺的說:“我和你可不一樣,皇叔愛我,墨炎也愛我。”

提到這墨炎,白奕被刺激得不輕。

他臉色沉了沉,說:“墨炎已經死了。”

善成公主便不說話了,她知道墨炎沒死。

他之前不還說墨炎已經離開了,皇上還下了通緝令要通緝溫家的人。

她想翻個身背過去,稍微一動,渾身都疼。

白奕伸手摟過她,讓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臂彎裡說:“好了好了,我們不爭這些了,反正從今以後,你與我相依為命。”

善成公主動彈不了,她無力的威脅:“你最好離我遠一點,我早晚會殺了你的。”

白奕好脾氣的說:“等你身體好了,你可以殺我。”

是諒她也殺不掉他。

根本就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善成公主忽然想起他手臂上好像有受過傷,她身雖不能動彈,手還是可以的,她伸手朝他手臂上抓了過去,果然就抓到了他受傷的臂膀。

白奕臉色微微一變,說:“玉兒放手。”

善成公主不放,他只好伸手把她的手拿開。

手腕一被他給捏住,善成公主手上便沒了力氣,鬆開了。

白奕說:“我若死了,在這個帝都再沒人護著你了。”

把人往懷裡摟了摟,又說:“以往欠你的,以後都會給你補償回來。”

他親吻她的額頭,把她又搶了回來,他心裡算是得了滿足。

善成公主提醒他:“白將軍你清醒一下,不要作夢了,有些東西是無法補償的,你們殺了我父皇,我恨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的。”

說什麼全都聽他的,不過是權宜之計。

白奕說:“我沒殺你父皇,和我無關。”

誰殺的都一樣,反正都是他們的人。

他忽然有些煩燥,把她放開,起身說:“玉兒你睡吧,我還有點事。”

他走了。

的確,是他殺了她的父皇。

那個時候,那種情況下,他不得不死。

他若不死,當時的姬淵就不會離開,就會跟著他們一塊回邶國。

姬淵已經無法信任,邶國的皇后是他的生母,自然是不能讓他跟著一起回邶國的,那樣只會壞了他們的事情。

他轉身走了出去,坐下。

第一次認真的去思考這些擺在他和善成公主之間的問題。

玉兒知道是他們殺了她的父皇,所以恨他。

這種仇恨,恐怕是無法從她的記憶中抹滅的。

他微微閉了眼。

夾在他們中間的,何止有仇恨,還有一個溫墨炎。

想到這個人,他站了起來,朝外走去。

溫墨炎被他關在白府的地牢裡,在地牢裡有一個鐵籠,溫墨炎就靠在那鐵籠裡。

這是一個陰暗又潮溼的地方。

溫墨炎白天的時候便已經醒來了,且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看白奕忽然進來,他坐著未動。

他四肢被鐵鏈拴了起來,也限制了他的活動。

白奕走到鐵籠旁邊,問他:“想起來了嗎?”

溫墨炎看他一眼,冷淡的說:“我勸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白奕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的時間裡,如果你想不起那些神器的製造方式,我就送你和玉兒一起上路。”

知道這人也是在意善成公主的,他不能不拿公主威脅他一下。

溫墨炎卻不上他這個當。

身為男人,直覺告訴他,這白奕也是在意善成公主的。

他不會讓公主死的。

至於他,生死已看淡。

父親死了,大哥死了。

一旦得著那些東西,他的死期還會遠嗎?

那些神器,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這種人的手裡。

一旦被他得到,豈不要弄得天下大亂。

皇后之前正是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最後才會下令封了這些神器。

也就是說,皇后造這些神器後悔了。

這些神器雖能成為邶國的鎮國之寶,同時也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皇后的顧慮是沒有錯的,現在就是這般,溫家已遭來殺身之禍。

想到皇后,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皇后現在人呢?

他問白奕:“皇后呢?”

他們把皇后怎麼了?

皇后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他們豈敢如此猖狂。

白奕說:“死了。”

死了,溫墨炎怔了怔,又問他:“皇上呢?”

“也死了。”

告訴他也無妨,讓他更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皇上皇后都死了,他溫墨炎的命,會值錢嗎?

溫墨炎輕咳了幾聲。

身上的傷雖沒要他的命,但也讓他幾乎要死,如今傷並未得到醫治,他人坐在這裡,全身都在疼,聽到皇上和皇后的訊息,就更疼了。

他想起父親臨死前的交代,閉了閉眼。

那天父親說:太上皇被虞道川軟禁在了宮裡,要想盡一切辦法把皇上營救出來,流落在外的皇子,也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回來。

父親說:你們要與其他世家聯合,揭穿他們的陰謀。

父親臨終所託,他們終是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