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桑落瓦解妃惶恐 皇帝懼秦失其鹿
“臥病在床。李小葉皇妃與我說：閨女得病，醫治無效而亡。”周小妞去看望李小葉皇妃後回來說：
“她閨女死了？”孫嬪一聽驚訝地問。
“是的！他很苦悶！”周小妞說。
“桑落瓦解，妃惶恐。”成語出處 《後漢書?孔融傳》：象桑葉枯落，屋瓦解體。形容事勢敗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孫嬪想著關心李皇妃地說：“是麼？”
“是的！”周小妞說。
“啊！”孫嬪對李皇妃及其閨女倒是沒啥感情，只是對皇妃身份的李小葉的同情和憐憫。孫嬪按輩份得管李皇妃叫奶，是和周小妞在永城一條街上的老鄉，在永城時稱李小葉為姐、稱周小妞為妹。朱瞻基見李皇妃，一口一個（奶奶）娘娘地叫，孫嬪是朱瞻基的嬪，也得尊卑有倫地隨朱瞻基稱謂！孫嬪要去看李皇妃，一路走著地想著。孫嬪進宮以來沒正面接觸過李皇妃，她們偶爾碰面一笑就算打了招呼，各忙各的事。二人平時既沒來往也沒親熱地聊過，就是周小妞看李皇妃時，傳遞一些資訊，算是二人來往的關係。皇帝一有恙，惹起李皇妃鬱鬱寡歡的哀傷。孫嬪想起妃嬪陪葬的事，關心起李皇妃來，叫著周小妞一起去看望。
“吏送靚女進宮，被打劫不說，且被割一隻耳朵。”吳明手捂紗布包住的一面耳部位地往外走著，回看一眼進來的孫嬪和周小妞地叨咕。
“李娘娘吉祥，賤妾給奶奶請安！”孫嬪和周小妞在街上圍觀人群中見吳明，自顧不暇的吳明卻絕不會注意到她倆。吳明是給昌盛跑腿的小太監。孫嬪看出去的吳明地想，既在宮裡，就得遵規守矩。孫嬪為與李皇妃親近些，先叫李娘娘後叫奶奶。但孫嬪來這兒心有餘悸。楊士奇衝皇帝給李皇妃溜鬚，指使人買李家香、香爐。李皇妃是否會在皇帝前拆孫嬪臺？孫嬪想著進室施禮地說。
“你叫姐，顯沾親帶故！”李皇妃並沒在臥室，而是坐客廳看書，見一臉微笑進來的孫嬪，忙站起笑說。那嬌好的一張臉，佈滿了哀傷、憂愁和鬱悶。
“今天不能，賤妾以後也不會。您是奶一級娘娘。賤妾哪能那樣稱呼您？李奶奶在看書？”孫嬪笑地說。
“本宮無聊，閒待著！”李皇妃不測之憂地說。
“《武則天》？”伸手拿起桌上書，孫嬪一看地問。
“武則天，性格剛烈，唯喜讀書。貞觀十一年（637）十一月，唐太宗聽說年輕的武則天長得明媚嬌豔，頗有文采。在她14歲招入後宮，封為五品才人，賜號‘武媚’，故稱武媚娘。你們坐下，咱好好聊會！”客廳不大挨著臥室，正面牆上一副花草畫，一片綠草開各種顏色的花朵，幾隻雀鳥在空中嬉戲飛舞。畫下面一個高腿案桌，茶盤上擺香蕉、梨的水果，桌兩邊各放一把精緻的鏤刻靠背椅，兩邊對放幾把普通靠背椅，室空中吊一頂圓的大紅燈籠，配鈴鐺般小穗墜子，給客廳增添了亮麗的色彩。李皇妃坐在左邊正座椅仍笑地說：“你們坐下！”
“賤妾謝李奶奶賜座！”孫嬪應著一看椅位，該坐在離李妃近的主座，於是坐在右邊主座椅上，翻看《武則天》笑地說。
“周小妞也坐下，這裡沒外人。唉！本宮這裡，周小妞是常客，別人很少來，整天清靜死了！”李皇妃臉的憂愁一下變成憂心忡忡且濃厚了起來地說。
“謝娘娘賜座！”周小妞也稱李為娘娘，平時來隨便地叫李姐、主子，周小妞與孫嬪說過，李皇妃從來沒挑過周小妞稱謂。此時，孫嬪見李皇妃驚訝地看眼周小妞，但瞬間恢復了常態。今天，周小妞改稱謂，與孫嬪在場有關。周小妞若再叫姐，孫嬪叫了奶奶，周小妞有佔便宜之嫌。孫當嬪後和周小妞兩人第一次來這，周小妞是有細心的丫頭，孫嬪看眼周小妞，讓其坐在孫嬪身邊椅，周小妞坐下來莞然一笑地說。
“本宮與孫嬪，先說個事。那天，閣臣楊士奇讓人買本家香、香爐後，來這說朱瞻基婚姻占卜事。本宮如此說：‘那還用占卜？應定孫氏若薇為嫡妻。’楊士奇艴然不悅，一會兒就走了。本宮與皇帝，也沒說占卜話。”李皇妃破顏一笑地說。
“孫主！李娘娘所說，侍女答應說過，奴婢忘了和您說。楊士奇與李娘娘說此話時答應在場。”周小妞笑地說。
“是的！那天就在此，本宮坐這，楊士奇坐你那椅位。本宮讓答應給上茶著，楊士奇說這話時，答應端茶進來。”李皇妃看一眼周小妞笑地說。
“賤妾相信，我起小叫你姐，你還能向著外人？”楊士奇不僅為娶兒媳，也為自己權勢穩固甚至擴張，被孫嬪猜中了。假設李皇妃與皇帝說楊士奇主張，皇帝也未必聽，話真傳到孫嬪耳朵裡，對李皇妃會有何益？李皇妃沒和皇帝說楊士奇話，應是言行相符。孫嬪心裡餘悸，似乎悄然地消失了。孫嬪一笑衝周小妞說：“咱說點使奶高興事。”
“割耳案，你們可聽說？”李皇妃知道倆人是來看她的，搶先一笑地問。
“沒有。”孫嬪想聽李皇妃要說啥，看一眼周小妞，潛德隱行笑地說。
“小太監吳明剛走，是昌盛屬下人，偶爾來我這。他不學無術，還做想當大太監的白日夢，給皇帝溜鬚說宦官‘相擁’案！吳明招靚女，被割一面耳朵，是自作自受、罪有應得！多城出此案，靚女被劫走，宮裡流言蜚語，你們沒聽說？”李皇妃看認真聽的孫嬪和周小妞，為之一振地問。
“我聽到一句話，沒在意，沒與我孫姐說”周小妞笑地說。
“多城傳出，割耳案？”孫嬪驚訝地問。
“是的！皇朝屢次殺人，是招災惹禍，易激起民憤，鬧得天下大亂！吳明放那一摞奏摺，都是此內容。”李皇妃手指桌上奏摺心煩意悶地說。
“皇帝來看過？”孫嬪問。
“他看過，暴躁地摔一奏摺在地上！”李皇妃說。
“皇帝為何？”孫嬪問。
“皇帝懼，秦失其鹿！喻怕失去帝位。出自《史記淮陰侯列傳》。我撿起奏摺，看一眼內容，後又翻看幾本都是‘割耳案’放在了原處。皇帝不是不懼，而是慄慄危懼！”李皇妃說。
“皇帝懼，秦失其鹿？”孫嬪笑問
“是的！王貴妃死後，皇帝無奈時，來我這休息，看一些奏摺。”李皇妃說。
“割耳案，誰製造？”孫嬪故意地問
“吳明說，是靚女幫。”李皇妃說。
“皇帝寵你嗎？”孫嬪問。
“我來兩次，皇帝都在這，我沒進來，皇帝寵李娘娘！”周小妞說。
“皇帝無聊時，偶爾一來。”李皇妃悶悶不悅地說。
“武則天借家光，當才女？”孫嬪不清楚李皇妃話用意，又拿起那本書翻兩下，已看過幾遍，比李皇妃清楚《武則天》。孫嬪不想掃李皇妃說話興致，佯為不知地問。
“父非從元功臣，她當才女不可能。武則天有好家庭。”李皇妃說。
“武則天生個女嬰。獨自看女嬰，王皇後走後，武害死女嬰，嫁禍於王皇後。她心太狠了！”，環視李皇妃和孫嬪，周小妞大概想起武則天事，毫無拘束笑地說。
“是呀！女兒沒了，人活著，真沒勁！”李皇妃聽周話地說。
“李姐，李娘娘！奴婢看過此書，順口一說。主子不要介意。”周小妞話一出口，看李皇妃哀傷臉，知自己說錯了話，馬上搬椅到李皇妃椅邊，一臉陪笑地說。
“是啊！女兒沒了，你很傷心。我們很同情，給你來慰藉心靈的。請您不足介意！”周小妞竟說女兒話題，李皇妃撿得太快。孫嬪看眼周小妞，沒稱李奶奶笑地說。
“周小妞常來，給我消愁解悶。我怎會捏怪排科？咱是好姊妹，我女兒沒了，一提女兒話題，我心就堵得慌！”李皇妃笑地說，但卻是苦中求樂地笑。
“你沒事，歲數還小，可再生！”孫嬪笑說。
“是！”周小妞附和。
“‘你年老陽衰……’的話，你們聽說過！本宮聽人說，你們去教坊那天，就在你們跟前。說話女人，是河北籍。我們是好姊妹，她被牽連 ‘相擁案’。皇帝睡過她，睡宮女不負責，也給殺了。”李皇妃不無奈何地說。
“毫無情義！”周小妞說。
“權賢妃死案剛完，賈呂與宦官又出相擁案。皇帝又再次殺宮女。宮女該被殺光，吳明小太監出主意，皇帝下旨又招靚女！”李皇妃說。
“吳明出主意？”周小妞問。
“是的！皇朝招來靚女，填補宮女空缺！”李皇妃說。
“是這樣？”李皇妃話驗證了武颺明說的事。孫嬪裝不知地問。
“是的。本宮慶幸沒牽連相擁案，否則也見鬼了！本宮與周妹常在一起聊，很少接觸別人，成一件好事。我再生孩，不可能的！”李皇妃苦澀著臉地說。
“為啥？”周小妞問。
“下面又送幾位靚女，待接受培訓。妃子一年被帝睡一覺算是大運。皇帝睡一覺，妃就有孕？得有天助也。本宮不再異想天開。皇帝駕崩，本宮得去陪葬！”李皇妃絕望地說。
“人殉制，真是害人！”聽李皇妃一席話，孫嬪的心如掉進冰窖般地說。
“皇帝那天看完奏摺，叫我一起在菩薩前跪大半夜。”李皇妃說。
“你陪皇帝跪菩薩？”孫嬪瞠目而視笑地問。
“是！”李皇妃說。
“皇帝說啥？”孫嬪問。
“聖女：我知道，你是踩著月光降臨。你的使命神聖不可褻瀆。你拯救的不僅僅是靈魂，你的拯救勝過上帝的功德。我在月光下深埋高貴的頭顱，在如水的月光下深埋著負重的頭顱，向你懺悔—— 我的過錯！皇帝週而復始地說！”李皇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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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怕，秦失其鹿！”孫嬪想起成語地說。
“何意？”周小妞問。
“鹿：喻指天下百姓，皇帝怕失統治地位。”李皇妃說。
“是的！”孫嬪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