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坐起身,伸出了手,一道紫色的光焰在指尖跳動,那道光離女子的喉嚨越來越近。
突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傳來,小童猛地抬頭那個坐在女子身側的白衣男子不知何時撩起了帷帽上的白紗,絕美的面容一臉寒霜,正滿目威脅的看向自己。
小童驚恐萬狀,眼中紫芒褪去,他急忙躺下,躲進女子懷抱,不敢再動。
就這樣過了一夜,各自相安無事。
天不過微亮,眾人便撲滅了火堆,急忙往城中趕去,而那小童不知為何竟比之昨日還要內向,怯生生地只肯躲在我的懷中。
一路上路過幾個村莊卻都空無一人,我心裡暗自擔憂不知是百姓造了毒手,還是被安置在了城中。
大約行了兩個時辰,馬車悠悠停在下來,我開啟簾子看去,恢宏的城池上不似之前那般蕭索,城門前有大批的將士在把手著城關,一隊約有百人多的民眾雖然形容狼狽,卻還是井然有序地排起長龍,等待入城。
而其中有兩個著白袍的男子格外顯眼“是宗內弟子,想不到,這般快地便實施了伏妖計劃,如此,百姓們便不必在每日擔驚受怕的了。”我心中暗自高興。
“站住,上面坐得什麼人?快下來接受檢查!”有士兵用長矛擋住了去路。
“放肆,爾等休要無禮,馬車上坐得可是太子殿下。”前面馬車車沿上坐著得少年猛一揮馬鞭,打在領頭將士身上,那人吃痛捂住皮開肉綻的胳膊,這一響動驚動了其他的守城將士,那一眾將士紛沓而來,將兩輛馬車圍了起來,長矛直指向眾人,就連那兩名白衣弟子走了過來,而周圍排起長龍的百姓生怕殃及自己,遠遠地躲開了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出手傷人,還不快下馬車接受查驗。”一名白袍弟子上前,怒目而視,長劍直指太子近侍。
“你們好大的膽子,可是耳朵聾了,馬車上坐著的是太子殿下,不止殿下還有國師大人,你們還不速速讓開,不然治你們不敬之罪。”那少年一臉的目中無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馬車下站著的玄清宗弟子。
“既是太子殿下與國師大人,弟子可否斗膽一見,如今正是萬妖肆虐之時,若是妖物變化了模樣喬裝混入城中,豈非置百姓於水火,驗明正身乃是我輩之責,倘若衝撞了殿下與國師大人,弟子在此賠罪。”那男子謙溫有禮地下拜。
“顯丙,還不走?”馬車中傳出不耐的沙啞聲音正是黑袍國師,少年聞言更是有了幾分底氣。
“休要囉嗦,如今太子殿下身體抱恙,如何能接見你,莫要胡攪蠻纏,惹怒了國師大人,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快快讓開!”那少年頗為不耐,揮舞著手中鞭子示威。
“弟子重責在身,恕不能想讓!”那男子執起手中的劍對準那跋扈的少年。
少年跟在太子身邊日久,哪個不是爭相巴結,就算看在太子殿下的面上,也是禮讓三分,偏偏一個小小弟子這般不開眼,當眾反駁與他,給他難堪,什麼時侯有過這等氣受,他青紅著臉揚起馬鞭就要打下去。
我正欲上前,卻有一聲厲喝傳來。
“住手”說話的那人一副溫潤如玉的清貴公子模樣,只是此刻地他清俊的臉上多了幾分威嚴,緩緩下了馬車。
“師叔?”那白袍弟子臉上一喜,衝男子跑了過來“原來是師叔,弟子拜見師叔”兩名白袍弟子上前行禮,一眾守城將士聞言紛紛下拜“拜見臨王殿下”
男子目光威嚴掃視過眾人,緩緩伸出了手將為首的將士扶起,“如今萬妖肆虐,眾將士為了守護百姓,不辭辛勞,冒著生命危險護衛著整座城池,你們辛苦了!”
一眾將士皆稱不敢,而那玄衣男子猛地將頭轉過去,看向馬車上的佩劍少年,那少年被這凌厲的眼神嚇得微微瑟縮,身體不自覺往後靠在了車廂上。
“而有些人,不曾為黎民百姓做過一絲一毫的善舉,竟然還仗勢欺人,狐假虎威端是可惡至極”他手指向那心虛的少年“來人,將此人抓起來,重打三十棍,就在這城門口,眾目睽睽之下,殺一儆百,以儆效尤”男子話音剛落,就有兩名士兵將那少年押下馬車,跪在玄清池面前。
“臨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我主子乃是太子殿下,打狗也要看主人,顯丙身為太子近侍,更是太子殿下的表弟,今日若是臨王殿下打了我,眾目睽睽之下,豈非不是讓太子殿下顏面掃地,若是因此生了間隙,日後怕是會兄弟不睦!”那少年還不知大禍臨頭,如今他主子昏迷,自是沒有人能護著他,少年此話一出無非是火上澆油。
玄清池不屑的輕哼一聲,朗聲道“太子近侍挑釁皇室威嚴,又意圖挑起本王與太子皇兄之爭,引得同室操戈,罪加一等,來人,再加二十棍”那少年不可思議的看向玄清池“臨王果真敢如此……”
玄清池看向被人反剪著手臂,跪在地上的少年“打”他輕揮了揮手,一臉嘲弄,身後將士將少年摔在地上,拿起棍子便打了下去。
“啊……好痛啊!”當棍子打在少年身上,他劇痛鑽心,才知這臨王殿下不是說說而已,他一時有些害怕,如今太子殿下昏迷不醒,他該怎麼辦,他痛叫著,眼睛無意看見那棗紅馬車,他伸出無力的手,像一個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後一塊浮萍,他大叫道“國師大人救命啊!大人!”
馬車中的黑袍人對少年嘶吼的呼喊充耳不聞,他微微勾起唇角,面具下的臉滿是嘲弄,似乎早已窺透了天機般,心下不屑“那便任你們鬥個狗咬狗”
“臨王,若是我家太子表哥醒來,定會為我報今日之仇”少年被打的渾身是血,痛得幾乎沒有了力氣,他還是努力緊咬著牙,卻也只能看見那男子的玄色衣角。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棍棒聲終於停歇,那兩名將士收了手,恭敬地朝著那玄衣男子行禮“稟告臨王殿下,五十棍已打完”
玄清池揮退了兩人,走到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面前,蹲了下來,湊近他耳邊,用只能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那若是你家殿下永遠醒不來了呢?”
少年不可思議得看向那玄衣男子,他知道就算玄清池隱藏的很好,卻還是被太子殿下看出了他的狼子野心,可少年如何也沒想到,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他只覺肺被氣炸了,兩邊似灌了風,一呼吸生疼。
“你……”玄清池起了身,不再看身後少年面上流露的驚恐之色,對著眾人道“眾將士聽令,凡保我家園,護我百姓者賞,阻礙大計,不利於民者罰,眾將士可記住了?”
“遵臨王殿下之命,臨王殿下澤披四方,愛民如子,千歲千歲千千歲。”眾將士與旁觀百姓紛紛下跪。
我看著這一幕說不出什麼感受,愛民如子嗎?那為何一開始太子近侍仗勢欺人,飛揚跋扈之時玄清池不去阻止呵斥,而非要等到雙方交惡,事情鬧大,百姓完皆指點,太子名聲掃地之時才來仗義出口,未免太過刻意。
而如今棍打太子惡奴也好,慷慨激昂的言辭也罷,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搏下一番美名,如此攻於心計,意義何在,想必目的已是昭然若揭。